《诛仙神母之血染石》穆兰公瑾

9、甘蔗

　　“啊哈”，林九玄深深地伸了一个懒腰，早上的空气真不错！他一个鲤鱼打挺，竟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腰酸背痛，好不得劲！头有些发胀，又有些空虚，这种感觉还不曾有过。
　　今天，去哪儿玩呢？他的头等大事就是玩。家里已经让他祸害的不成样子了，混世小魔王，人见人怕，丫头小厮婆子无一不见他就躲，还好从小的玩伴加小跟班小童子在身边，要不他到真的像个瘟神一样了。
　　他拍拍头，骂了句：“这小子，当真心比针眼还小，不就赶他走了吗，现在居然还不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嘴上说的硬气，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小童子，扶起桌子，一瘸一拐地走出去了。
　　“奇怪了，我怎么瘸了？”林九玄纳闷，昨天晚上还是好好的，他转动着自己的脚，努力思索着这件奇怪的事情。
　　“见到小童子就知道了，操这么大的心干嘛，费神！”林九玄干咳两句。
　　穿过走廊，小童子一路奔来，风风火火的。
　　“发生什么大事了，火烧眉毛了？跑什么！”九玄责备到。
　　“少爷，再过八天就是您大喜的日子了，夫人让我准备彩礼，不知道什么宝贝贵重，突然想起咱屋里的一件宝贝，让我过来取来了！”
　　“什么，咱屋里有宝贝，我怎么不记得，是什么宝贝？”没有比他还熟悉自己的屋子里的陈设了，屋里的东西他闭着眼睛都能放回原处，哪里有什么宝贝！
　　“呵呵，少爷您就给我吧，好让我去交差啊！”小童子在屋里转悠了半天，翻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认定了是他家少爷在跟他开玩笑。
　　“什么宝贝，我拿什么了？”林九玄看到小童子认真的样子，感觉这并不是开玩笑。
　　“少爷，就是您经常戴在项间的那颗蓝色的珠子。”
　　“蓝色的珠子？哦，昨晚，你不是放在枕头旁边的锦盒里嘛！”
　　“昨晚，我放在锦盒里？怎么可能呢，少爷，您睡觉睡糊涂了吧！”小童子一脸疑惑，昨晚他根本就没在府里，他遵从夫人安排随从管家去购买这个月的食材去了，回来时天就快大亮了，他哪里还能侍候少爷呢，珠子放在锦盒里，除非他有分身术。
　　“我明明看到你——”林九玄紧皱眉头，没有再说下去。
　　“今天什么日子？”林九玄问道，脸上写满迷惑。
　　“三月初十。”
　　“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今天是三月初九！”
　　“少爷，我是不会记错的，三月初九是我回家探亲的日子，今年办差没回去，我爹娘亲自来的，若是我自己记错还可以理解，我爹娘就不可能记错了！”
　　“昨天，不是你？”林九玄不是问小童子，而是在问自己，昨晚明明就是小童子，难道是自己恍惚了？！
　　林九玄手里撵着杯子，缓缓地问道：“你可知道我的腿怎么回事？”
　　小童子第一次见到少爷如此的严肃，心下有些吃惊，说话声音不免有些发颤：“从苏府回来，你的腿就不好了，我还问，您说撞见鬼了呢！”
　　“那天是什么日子？”
　　“三月初八啊，您说三月初八出门吉利，晚上您说就撞见鬼了。”小童子意在讽刺少爷贪玩的脾性，可谁知今日少爷并没有什么闲心。
　　“三月初八是苏府老太太的寿辰，咱们一块送贺礼，今天你说是三月初十，三月初九你去购食材，那么我三月初九干什么去了？”林九玄在脑子里搜寻着三月初九的记忆，可是什么也没有，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三月初八，三月初九这一天根本就不曾存在，若不是有人告诉他今天是三月初十，他定以为今天才是三月初九，可是事实上并不是，那么，自己三月初九的记忆哪去了？他再问小童子，也是问自己。
　　“你在睡觉阿！听夫人说您昨天睡了一天，到傍晚才醒来，坐了会，说了些胡话，又睡去了，可是真奇怪，有人说在老宅门前见你经过，可是你明明就在屋里睡觉嘛！”
　　“你怎么知道我在屋里睡觉？”林九玄质疑小童子说话这么肯定。
　　“当然，梓书看着你呢，她说的话不会有假，我相信她！”
　　林九玄不在追问，梓书的为人他是知道的，他也相信她。
　　“可是，少爷，发生了一个奇怪的事。”
　　“什么？”
　　“梓书说她明明在前一刻看见你躺下，一出门就遇见了你在乱打头，她以为你在逗她，可走近一看，你浑身都是汗，脸色也不好，她以为您着凉了，就回屋给你拿衣服，可一进屋更吓了她一跳，你就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在看院子里，哪有你的影子！”小童子一脸无奈的看着林九玄，感觉像是在讲着一个离奇的陌生人的故事，其实，在他心里这就是一个毫无根据的故事，肯定是梓书的眼睛看花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九玄入了心，自己不单单是失去关于三月初九这一天的记忆，或许他还有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比如，今天早上，他发现他的意念能够操控所有的东西。
　　他能够不用手不用动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刚开始，着实吓了一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消失的那天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现在他觉得自己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是什么，说不好，反正就是有一个感觉，消失的那一天他遇上了一件奇特的事，然后他就得到了这样的一种道行，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他想。
　　顶多自己控制自己不去做坏事。
　　或许这是好事呢，老天待我不薄，知道我没得玩了，就赐给我这样的法力，让我好好地戏耍人间一番，所以当场决定要出去玩耍一下。
　　“叮当、叮当！”清脆又纯洁。
　　铜铃，大街上响起了铜铃声！
　　林九玄的头开始有些发疼，这铃声，好熟悉，像是从哪里听到过。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头要裂了！
　　这个摇铃的女人究竟是谁？
　　她的身影怎么如此熟悉，她的嗓音为什么会在我的脑海里盘旋？难道我们认识？林九玄想到，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叮叮叮，叮咚，叮咚！
　　铜铃响了好久，林九玄沿着玲声寻去。铃声时隐时现，却看不到摇铃的人的半点踪影。
　　半柱香的时间，林九玄已经追出百八十里，这才发觉自己居然会飞了，虽不大熟练，却也能招架的住，一路走来，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初春时分，没有烈冬的倔强，阳光还是很柔和的。四下望去，不远处有一个小茶棚，一个老板，一个小二。口有些渴了，讨杯茶润润嗓子。林九玄提脚向前奔去，动作响声很大，其实他是在向别人展示自己的轻功很厉害。
　　他那得意的样子，早忘了自己是个跛子了——他的腿还没好，既然自己都想不起怎么弄瘸的，费那神干嘛，反正现在自己有了法术，有了轻功，说不定还会隐身，林九玄偷乐道:“现在也还不错嘛！”。只是还有一个担心，他会不会永远都是个跛子了，那样的话情况可就不妙了。
　　要了一盏茶，茶水甘甜，沁人心脾。
　　他吹着口哨，打着响指，要不是腿瘸，还要翘翘腿呢，只是今天不便而已。
　　“吱扭…”，响声不大，却足够吸引了林九玄了，他现在就算是树叶飘到棉花上这样细微的声音都能听的到。抬眼望去，百十步外有俩粗布蓝衣的外乡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胖子个高，肩上扛着一捆甘蔗。瘦子个矮，无精打采，跟在胖子身后，眼睛圆而无神，目光呆滞，像个木头人。
　　这两个外乡人一点都不客气，来到林九玄的面前，也没打招呼，径直坐在了他面前。要了一碗茶，胖子自顾自的喝了起来。瘦子坐着，眼睛睁的大的吓人，他连低头都没低，直勾勾地盯着林九玄。林九玄被他盯的寒毛直竖。悄悄左右摇摆身子，才发觉那瘦子并不是盯着他，他也就不胆寒了。
　　林九玄是个好动的人，丝毫没有安静的时刻，一会一个坏主意。他眼睛滴溜乱转，满身油泼无赖气，见到来人甘蔗新鲜，心下痒痒起来。心想，正好借此机会试试自己的功力如何。
　　只见他双手十指暗中交合，集中意念，口中默念:“天地无极，人间有道，玄心正法，万神归一。”伸手一指，胖子身旁的甘蔗散落了一地。
　　胖子连瞅他都没瞅，抬手整理好甘蔗，重新回到座位上，又叫了两碗茶，继续大口喝着，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林九玄看到这俩人没发觉自己用功，胆子又大了起来，暗中发力，这次甘蔗却丝毫没动。
　　林九玄有些纳闷，又努力集中意念，再次用力，一道无形的白光闪动，触动了甘蔗，但见缓缓地动了一下，他心中高兴，可谁知胖子干咳一声，似是狮吼，重重地把茶碗放在桌子上，像是万马奔腾聚拢而来，甘蔗立刻恢复成了原样，震得林九玄虎口生疼。
　　林九玄很气恼。
　　背后冲着胖子直做鬼脸，道：“肥猪老道，竟有这能耐！”
　　茶棚老板提来一壶新茶，捧给瘦子，瘦子依旧保持木头坐姿，也不搭理。胖子接过茶壶，放在瘦子面前，掏出一节甘蔗，甘蔗搭在瘦子嘴前，就往上浇。
　　这是干什么？林九玄看得呆了，竟忘了发功盗取甘蔗了。难道这是个甘蔗人？不是吧？也许是，正常人哪有不瞧我的道理。林九玄有这个自信——无论他走到哪里，他都是那里唯一一处风景。
　　“额，嗯~”一个饱嗝直扑林九玄而来，林九玄感觉浑身热气腾腾，难闻死了。
　　瘦子居然醒了，原来他一直在睡觉。
　　“师傅，咱们接下来去哪？”胖子见瘦子醒来问道。
　　“问它！”瘦子打了个哈欠。
　　“问它？甘蔗？它会说话？”林九玄心里笑道，真是遇上疯子了，静待着看笑话。
　　其实，这哪里是什么甘蔗，只是长得像甘蔗而已，它本是仙界的神物——九谪伞，千年练就一件，只是如今尚未经过世间熏染，尚未出世，模样像甘蔗而已。
　　当然，瘦子手里拿的不尽是九谪伞，只是他们模样相似，世间人哪能瞧得出来！
　　“师傅，还有九根！”胖子仔细数了数甘蔗，答非所问。
　　“嗯，不早了，是时候了！”瘦子叼着浇着茶水的甘蔗，煞有介事的说道，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本来瘦骨嶙峋，如今更是青筋暴起。若是看相貌，那里有道家的仙风道骨的感觉，他即便是老道，凭他的模样，也是邪恶的，林九玄嫌弃的忖道。
　　林九玄听着这师徒俩的对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糊涂了。去哪里跟甘蔗多少根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暗号？
　　胖子收拾行装。
　　瘦子又恢复了木头人状。
　　“等等！道长慢走！”原来是茶棚老板喊到。
　　“银子不是给你了吗？”胖子吭气到，冷。
　　“不，不，道长请听我说，可否请道长帮忙看一下我姑娘，究竟得了什么怪病。”老板还没说完，老泪纵横。
　　“哐当…”胖子脸上发寒气，冰退了整座山。
　　“我本是近水边人，一家三口来到此地，本是做个茶棚挣点碎银子过日子，到也美满。”老板是个老头，继续说到。
　　“可谁知一天老伴得了怪病，最后撒手人寰。如今，我家姑娘又得了这个病，这可怎么办呢？”老头一脸愁闷。
　　“去瞧大夫！”胖子冷冷说到，嗡里嗡气，不紧不慢。
　　“没用，没用，看过多少大夫了，都不见好。”老头摆摆手。
　　林九玄仔细瞧着老头，好像不是说瞎话，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忍不住问道:“到底是怎样怪？”
　　胖子没有理林九玄，心底默默盘算了几句，嗅了嗅，起身招呼老头进屋瞧瞧。
　　林九玄心里乐了，趁此机会，盗了根甘蔗，看到瘦子依旧保持原样，并没有理他，啃了口甘蔗，把甘蔗渣堆到瘦子脸上，瞧瞧他啥反应。
　　瘦子倒出乎他的意料，并没有动，而且响起了鼾声。
　　林九玄觉得很没意思，讨了个没趣，忽听到屋内一阵桌子椅子倒地声，心下好奇，但是腿现下疼了起来，奔不过去，在位子上干着急。
　　没有热闹看，心里憋屈，看到瘦子的模样，就想拿他出出气。
　　甘蔗啃了大半截了。
　　屋里叮叮当当的越来越热闹，喝茶的人都进去看了，茶棚只剩下了瘦子和林九玄。
　　林九玄见瘦子的模样，觉得实在没意思，目光又转向屋里，真想马上去看看。
　　一团恶臭味喷了出来，直直穿入林九玄的心脏。作呕，这是他的第一反应，紧接着是一团乌烟瘴气，熏得他直摆手。
　　“着！”胖子追了出来，对准人群里的一个小丫头就是一木杖。人们惊呆了，发疯了？
　　“大白天出来作祟，胆子可真大！”胖子吼道，响声之大，地动山摇。
　　小丫头挨了一木杖倒地，一阵黑烟从她身体里蹿出，围着人群乱转，恶臭味越来越重，不堪忍受，简直就是尸体腐化的味道，它钻进人的鼻孔，进入人的内脏，然后五腹六脏腐烂。人们吓的抱头向后退去，恐怕这辈子再也不想看热闹了。
　　如今茶棚里只剩下呆死的瘦子，腿跛的林九玄，拿着木杖的胖子，惊呆的老板和店小二以及躺在地上的小丫头。
　　现下，才发觉这地方的荒寂。
　　这黑烟妖孽在肆意叫嚣，尖声刺入骨髓，感觉要骨头与皮肤分离了！
　　“不好！”林九玄大惊，头皮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