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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又一声叹息轻轻从阙白口中吐出,带着屋内略微潮湿的空气打了个转儿,复又消散,屋子里黑的叫人惧怕,就像是阙白心中的某一处,纵使那人看着再美的笑容,似乎也难点起心里的那一展蜡烛。
      或许是蜡烛的蜡油已经要烧完了吧,她绝望。阙白穿着雪白色的睡衣,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窝在餐厅的椅子里,双眸怔忪的盯着某处,眼神空洞,似乎在发呆。
      她究竟是怎么让自己一点一点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
      钥匙开门的清脆咔嚓声似是一个开关,唤醒了一动不动的阙白,她猛的把头转到门的方向,琉璃般的眸子一下亮了几分,下一秒却又黯淡下去。
      “我回来了。”玄关处传来那人清晰的好听却又几分疲惫的声音。
      阙白却依旧缩在椅子上,没有动弹。
      “小白?”幸村精市拖着一身疲惫和一身酒气回家,在玄关处脱掉鞋,酒精过多导致有些迟钝的大脑思考着阙白是不是因为太晚自己已经先睡了。
      步履有些不稳,幸村打开客厅的灯,被强光使劲晃了一下,借着光亮恍惚着隐约看见阙白缩在餐厅那消瘦到让人心疼的侧影。
      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回来了?”阙白轻轻开口,一字一字咬的十分清晰。也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餐厅,她安静的让人有些害怕,连脚步声也轻轻的。
      “喝的有点儿多。”幸村努力扯着嘴角想给阙白一个笑,酒精让他一时忘记如何控制面部的肌肉,以失败告终。
      倒是表情憋屈的难看。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阙白轻轻接过幸村脱下的西服,嘴角一抹落寞划过。
      “嗯?”幸村觉得此时酒精的后劲儿在自己脑子里乱蹦跶,根本无法集中思绪想什么,他只好迷糊的应一声,用力用手指掐着自己的眉心,头疼。
      “今天我从四点开始去买菜,五点回家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你回来,等到现在。”阙白一点一点叙述,抬眼看了一眼挂表。“现在凌晨一点了。”
      “饭我也没记热了几遍,准备的烛光晚餐的蜡烛的燃尽了,还是没有等到你回来。”
      “我……”
      “我说,阿市,你真的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阙白的平静让幸村颇有种暴风雨要来临之感,他只好死死拽着脑里还剩的那一丝清醒,努力思考。隐约抓住了什么,阙白却先开口了。
      “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今天,我们结婚已经两年了。”
      阙白突然冷笑了一声,先前的平静就像是被石头砸碎的玻璃,崩裂开来划的人伤痕累累,剥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真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为了你这么折腾自己。”阙白小声自嘲。
      “对不起……”幸村此时虽清醒了一分,脑子却还像是被浆糊粘住了,搜肠刮肚也只想起了这三个字。
      “其实你没记的也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但是幸村精市,你要是今晚有应酬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你连一个电话也不给我打!那我身为你妻子存在的意义在哪?”阙白突然无法控制自己已经痛的麻木的心,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就这么顺着怒火烧断理智的大脑横冲直撞的冲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就像是一颗鱼雷,深埋在海底,终于爆炸。
      “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就是想问问你回家吃饭吗,你呢,一个电话也不接,也不回,或许你一点也不知道我联系不到你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的惶恐,你不管我是不是怕的要死,无法控制的想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阙白,你冷静一点。”幸村头被吵的更加刺痛,他坐到沙发上,被刺痛折磨的语气也硬了几分,他现在只想睡一觉,有什么明天再说。
      阙白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他。她突然笑了,坐到幸村的身边,阙白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一双柳叶眉,圆而大的杏眼,漆黑的仿佛能吸进人去的琉璃般的眸子,还有红润的完美的唇。灯光下,她靠近幸村,脸上的笑容近乎有些魅。
      她蹭到幸村的衬衣上,烟味呛了她一下,深吸一口气,果然在浓重的烟味下捕捉到了一丝香水的味道。
      她脸色立马沉下去。
      在感情上,她从来都不是个大方的人。
      “幸村精市,我就知道。”阙白声音冷了几度,自嘲:“你对我越来越不上心,是因为外面有别人了吧,是吧!”
      那为他付出一切爱惨了他的她,这一切都算什么?
      为了他丢失了原来的自己,又是凭什么。
      幸村突然嗅到了一丝不对的气息,他脑子又清醒了两分:“没有,小白,你别误会!”幸村紫色眸子盯住阙白,伸手想拉住妻子却被狠狠甩开。阙白声音陡然高了几分。
      “你骗我!你身上有女人香水味,幸村,不要以为我很好骗,多少个没日没夜的等待,我已经受够了。”
      “阙白!我应酬这么多,偶尔和喝酒也会碰到女人,沾上了香水味也并不奇怪!”幸村也急了,阙白的性格原本是那种温柔可爱开朗的,结婚后慢慢变的安静了许多,什么也不多说,不多问,专心做一个爱丈夫的好妻子,感觉像是有点刻意压制自己。但是这两个月出了问题,她像是一个随时会燃烧的火药桶,一个不注意就会暴怒,并且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他带阙白去过忍足的医院,忍足说阙□□神方面出了一点小问题,可能有点往臆想症的方面发展。
      这让他很担忧,但是两个月来应酬真的很多,根本腾不开时间好好带妻子去治疗,没想到症状越来越严重。
      一向脾气很好的幸村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下,开口:“小白,你病了,别瞎想,我和你曾在教堂立下一生一世的誓言,我不会爱上别人,更不会背叛你。”
      阙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嗤笑摇头。她很想冷静下来,但是那怒火根本就不受控制,要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她冷言讥讽,没察觉到一丝不对,也没察觉到自己的不正常。
      “我觉得你可能不需要我,你喜欢更优秀的女人,我配不上你,干脆离婚好了。”说出口的同时,阙白感觉心里有一块最绵软的东西被血淋淋的挖出来,痛的浑身无力。她真的爱惨了幸村精市,无法完全融入幸村社交生活让她很慌张,就像是紧握手中的沙子从指缝一点点流失,她抓不住幸村。也许结婚后她放弃一切做个家庭主妇几乎断了社交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她无法想象还有什么能维持这段她认为已经悲剧了的婚姻。
      也无法想象,她竟然慢慢忘记了自己过去的样子。回忆里剩下的全是幸村的音容笑貌。
      “等等!”一向运筹帷幄的幸村也慌了:“离什么婚,别闹。”阙白根本听不进去,她把自己下唇咬出鲜艳的血渍,嘴里充满着铁锈的味道,那味道击溃了她理智最后一道防线,怒火将她吞噬。
      “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我现在没什么好说的,再见!”她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想出门离开这个所谓的“家”,幸村立刻拉住她的手腕,却因为酒精的作用被带的趔趄了一下,生生被她挣脱了。
      阙白抓起幸村的公文包摔在他身上,没等幸村反应就冲出了家门。一句话也没留下。
      幸村被打懵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怔怔的望着阙白离开的方向,心脏因为“离婚”二字泛起密密实实的痛意,他缓了好一下,才拿开身上的公文包,从里面滑出来一个精致的暗紫色丝绒的盒子,包装精美。
      幸村猛然想起,他其实真没忘结婚纪念日这事儿,这东西就是她给阙白买的礼物,一对钻石的耳环。
      后来忙着忙着,再加上今天喝酒喝太多,就愣是没想起来。
      他算是彻底清醒了,已经快凌晨两点,想起刚才阙白离开时绝望的眼神,他忍不住浑身犯冷。
      幸村忍着头晕播出了一个电话:“忍足,是我。”
      那边忍足侑士半夜被幸村吵醒,很气表示非常不爽:“干嘛?”
      “阙白那个病好像又严重了,明天我就带她去配合治疗,她刚和我吵架要闹离婚。”
      一提阙白忍足侑士立马清醒了,一秒从床上诈尸,瞬间回道:“你们要离婚?!”他的重点似乎不怎么对。
      “离婚也轮不到你!”幸村咬牙冷漠的笑:“她跑出去了,我觉得她应该会直接找你,毕竟你算是她最好的朋友啊。”他刻意咬重“朋友”二字。
      忍足被憋的一阵内伤。
      “我现在去你家,她到了你家你先稳住她!别问不该问的刺激到她!”威胁完忍足,幸村立马挂电话收拾出门追老婆去了。
      忍足一脸呵呵。
      这辈子遇着幸村这人做情敌他真是日了狗,那人明明腹黑的很却总天天装的很无辜的样子。
      当初他怎么就输给这人了!
      阙白这边走在路上,刚才丝毫无法控制的怒火被湿潮的微风吹的消散了一些,一边冷静一边想着去忍足那凑合过几天,想到刚才自己说到离婚,心脏就不受控制的又胀疼起来。
      其实她是真的没办法,她真的太喜欢幸村了,根本忍受不了他忙碌带给自己的寂寞,也无法忍受他每次回家之后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她为了他几乎世界里只剩他一个人。也难怪会感到难过和寂寞。
      她也会累,也会嫉妒。她也发现她渐渐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伤人伤己。
      “阿市啊……”她叹了口气:“婚姻果然是爱情的坟墓吗?”她喃喃,慢慢挪着脚步往忍足家走,思绪乱飞。突然之间,阙白口鼻被一块毛巾捂住,那一瞬间她慌了,不顾一切挣扎起来,昏迷前想到的竟然还是幸村精市。
      阿市怎么都找不到她,会着急的吧……
      阿市啊……
      黑暗里,一人披着厚重的披风,穿着奇怪,在夏季的神奈川里格格不入,他掀开披风轻轻抱起阙白,似乎是怕她磕着碰着,格外珍惜小心翼翼。
      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出那人皮肤病态的惨白,他用力抱着阙白,一遍一遍不停地小声说:“阙白,阙白,阙白……”
      “如果我得不到你,谁也别想,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似是宠溺,却又阴冷。这一句轻语悄悄消失在了神奈川的夏夜里,再难追寻。
      男人把阙白带到一个隐蔽的屋子里,动作很轻的把阙白抱进了一个机器里。
      他声音暗哑,带着一丝疯狂与冰冷,黑暗中他眸子格外的亮,死死盯着阙白的睡颜,格外执着。
      他那样深刻的注视着她,就像是想把她刻进灵魂里,就像是眼前的人是他的全世界。
      男人终于轻笑一声走到一边,倾身贴近阙白的耳朵,轻轻呼出一口热气,带着执拗的催眠:“忘记你该忘记的,记住你该记住的,阙白。”
      “不要忘记原本的自己。”
      他默默启动了机器。
      在机器的轰鸣声中,他笑了。
      “再见。”
      这边幸村赶到忍足家的时候忍足正在门前焦急的乱转,顿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快步走过去拽了心神不宁的忍足一下,:“阙白呢!”
      “没来。”
      只有两个字,却像是一个千斤重的闷锤直直砸进幸村心里,原本还觉得事情尚在掌控中的幸村被一种名为“恐惧”的思绪缠住,一时间脑子就卡壳转不过去了,嘴唇抖了几下就像是个不经事的孩子一样憋了半天就憋出了四个字:“那怎么办……”
      忍足也一下懵的不知道怎么办,这俩双商高的人吓人的人一遇到阙白的事儿就容易双商齐齐下线。
      “打电话!”幸村漂亮的紫色眸子突然亮了起来,打电话的时候指尖微颤差点就报废了他的智能手机。
      幸村开了免提,很快,里面冰冷的女生毫不留情的切断了他的希望:“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那一秒,无数不好的画面组成一帧帧的影像不受控制的跳进了幸村的脑子里,原本亮起的眸子瞬间黯淡下去,就像是被乌云遮住的皓月。
      一想到阙白可能出事儿了,一股寒意就从脊梁骨一路蹿到幸村的太阳穴。心里不受控制的慌的甚至都想不出来什么解决方法。
      “幸村精市!”忍足觉得自己肺要气炸了,看他发呆的样子,一拳头打到幸村好看的脸上,:“你看看你这副样子!”
      现在必须要快点去找阙白的下落!忍足也担心的要死,他把所有的担心和心疼都化作怒火发泄到幸村身上,就是为了这个人,阙白变的不像自己,切断了自己的圈子,只剩下他存在,结果这人每天就知道应酬,忙里忙外,也让阙白什么都闷在心里,自己难过。
      幸村被打的有些狼狈,此时也清醒了,他没有回手,眯起的好看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危险,开始思考怎么找阙白。忍足不依不饶:“幸村精市,你知道阙白为什么为了你变了吗,你觉得她开朗耀眼,可你却比远比她更耀眼,她站在你身边其实一直都是有自卑存在的!”
      “她只能对你好,再对你好,因为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而你却从来都没有给过她安全感,也没有给过她定心丸。”
      “你们能有今天,都是你作出来的。”
      神奈川的夏夜,怎么忽然这么难熬,这么冰冷。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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