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绿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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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郑豫给刘敏打电话，刘敏都是拒接的状态，本来寻思去一趟她家里，可是小铺里的事太多了，抽不出时间，恰巧，正准备收摊赶去刘敏家，杀出一个帅小伙，求着郑豫帮他忙。
“小豫姐，我能借一下你这个人么？”小伙子口气还挺大，借人？
“什么事，还得借上我？李之安你这是又犯什么事了？”
“我想去绿山那块儿看车赛，必须得带上马子，你知道我和我那个女朋友闹掰了，这不没辙嘛。”
“原来我还是你的备胎啊，胆子挺大的啊。”郑豫笑了笑，说的是实话，可心里汹涌着苦涩，自己这么头一遭被男人当成女人对待。
“小豫姐，你知道的，我对那玩意抗拒不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我不想错过。”年轻人的游戏总是奇形怪状，一个不知名的车赛，也能激起层层涟漪，直到波澜壮阔。
郑豫不想跟他磨叽，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她不想看见他眼中的星光熄灭。
“好，不过，你得保证我的安全。”
“得令，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
郑豫其实并不知道李之安说的车赛到底是什么车赛，记得每次李之安去看啥跟赛车有关的都会带上小女朋友，这次也不例外带上了她。
去了才知道，这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车赛，就是一群玩命的人在这里找刺激。真看不出来，平日里普通市侩的李之安如此朴素的外表之下，还有这么一颗危险的心。
不不，并不是说玩命的人都是危险的，说不定，李之安就是纯粹想在里面找出存在感。
“我知道你女朋友为啥不愿意来了。”郑豫紧了紧自己的衣领，半山腰的风大，那些女孩儿还是露胳膊露腿的，一点都不在乎这寒意刺骨。
“我不该来的，丢你面子。”郑豫想把自己的脸埋进土里，不让任何人瞧见。
“郑豫，没事儿，出来玩，别太计较有的没的。”李之安眼里闪烁光芒，蠢蠢欲动，这大概就是年轻吧，可以为了自己的欲望不顾一切，赴汤蹈火。
场地还在布置中，那些少年都是俊朗模样，燃不尽的香烟，止不住的笑意，都似风吹进郑豫的心里。
李之安也是个自来熟，熟门熟路地开始聊天南地北。
“李之安你这妞儿够味啊，这都多大年纪了？”有个太世祖直愣愣地看着郑豫，郑豫往李之安的怀里靠着，双手也不自觉搂紧他的腰，不想让李之安丢面儿，可却也真的无话可说，她不就是一个快要三十的老女人。
“她呀，老牛吃嫩草呗，还能咋样。”李之安轻轻笑着，伸出一只手抚弄郑豫头顶被风吹乱的发。
众人打着哈哈，也不想深究。
话题又回到了赛车。郑豫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结束了。被嘲弄，结束了。
寻欢作乐，不管恶劣的条件还是其他，都阻止不了少年们纸醉金迷。美女在怀，烈酒留喉。
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带女伴，不就是年轻的消遣，等他们累了，自然就会嫌烦。
——
李之安微斜眼看着从山坡路直冲上来的跑车，众人紧接着尖叫沸腾。郑豫不敢抬头，死死拽着李之安衬衣的一角。
周逆一个漂亮的甩尾刹住了车，前脚刚离开车，后脚就操着手中的铁棒狠狠地砸了车，价值不菲的车也就这样成了破铜烂铁。
欢呼声此起彼伏。
“没意思。”周逆瞟过涌动的人群，觉得什么都没意思。
“流哥，来了，今天要玩啥？”
周逆长胳膊一伸把一个美女揽在怀里，郑豫逆着车灯认出周逆，下意识忘了收住眼神，眼尖地识别出怀里的女子在雅集赏见过。
“书涵，你说今天玩什么？”周逆歪头在陈书涵地耳边碎碎细语。
“嫂子今天就陪流哥跑场子，咱们玩点刺激的，要比就比谁的女伴下车能不吐，当然，女伴可以现场随机挑选。”纨绔子弟花样就是多。
郑豫有些担心的看了李之安一眼，她揣测他应该不能参加比赛，毕竟太子爷们玩的游戏，他的资格…
“瞧你的眼神，生生要把我看穿，放心，这种比赛，我就看看。”
“车大家随便开，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之分，你要玩流哥的车也不会有人拦你，赢的人我顺便把新入手的车送他。”王昆阳耙了耙自己的头发，摁灭烟头，朝着周逆笑了笑。
“乖乖的，赢不赢不重要。”周逆捏着书涵的小脸，似笑非笑。陈书涵明白，周逆这人面上端着笑，心里藏着刀，这温柔的话她都能听出狠狠地威胁。
周逆从王昆阳的裤兜里抽出一盒烟，摆弄着盒里的烟，陈书涵不敢乱动。周逆从来都阴晴不定，心情好时也能把人折腾得半死不活。
郑豫远远看着，心里翻云覆雨的，“之安，他们什么时候开始？”
“得流哥开口。”
——
“就我们几个玩？”
余姚侧过身子，锐利的扫过李之安那群人，大概人以类聚，就是如此，同阶层的人衣着气质大抵相同，脾气趣味也相差无几。
“阿流觉得我们没劲了？”余姚嗤笑着，他们一心供着的佛，想下凡了。
“我认识几个会玩的，要不要叫他们来？喏，流哥你看，就在那边上站着的。”周逆顺着王昆阳所指的方向，抬眸睥睨。
“余姚，你觉得合适就开始吧。”周逆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收回目光，和小情人缠绵。
“昆阳，叫几个识相的来。”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郑豫刚才还念叨和李之安平安度过今夜，没想到这场戏要换角了。当得知自己要去参加比赛时，郑豫内心是十分抗拒的，甚至还有不着边际的恐惧在蔓延四肢百骸。
郑豫始终蜷缩在李之安怀里，直到交换女伴的时候，郑豫被某个参赛者选中，才怯怯懦懦地松开双手辗转于他人怀抱。
额头细密的汗珠，低垂的眼眸，刻意用细碎的发遮住脸，郑豫强忍这些年轻人的聒噪轻浮，也强忍没由来的恐惧。
他们换来换去，无非就是图个玩乐，你推我让的情况下，郑豫被周逆收入麾下。
周逆温热的手掌抚过郑豫的脸颊，郑豫条件反射性地往后缩，她知道此刻脸上的温度和心跳的速度。
沸腾的人群中，李之安寻找着郑豫，他感觉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误以为自己能庇佑她。
怕，郑豫怕周逆认出自己，就事实来说，周逆恐怕那晚并没有看清郑豫的五官，可是恐惧是不需要理由的。李之安正视着郑豫，似安慰，似醒非醒，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的想法。郑豫告诉自己输人不输阵，气势还是要有，不能被人瞧不起。
“看来你男人还挺舍不得你，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你，连在怀的美女都视而不见呢。”周逆的嘴唇凑近郑豫的耳畔调笑道。
不得不说，周逆的话有隐隐约约的警告，那温柔的语气似乎能揉碎你也能送你入地狱。郑豫能做的就是沉默，一个人的寡言不能代表什么，不会出错，不会惹祸，就这样得过且过。
“怕我？嗯？”周逆揽过郑豫，一只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审视着她。
“没什么好怕。我只是觉得我比较习惯我男朋友的怀抱。”郑豫双手搅在一起，局促不安，一直强调她自己，这并不明智。
他拉长声线地叹喂，似嘲弄似倾慕。
——
李之安身旁的女子是王昆阳的马子，王昆阳似乎对这妞儿根本没啥兴趣，索性随了这妞自个儿玩。小尤蛇一般的身体滑进李之安的胸膛，李之安开始揣着糊涂，而后看见王昆阳和其他女子相谈甚欢，也就明白了，这小尤也就是个一炮而散的货色，融不进王昆阳的眼。
夜里的雾，眼里的火，都难以逃过少年的梦。
比赛开始了，场面一分淡然，九分火热。有钱人的歌舞笙箫，穷苦人的屈辱搏击，都是命，用命找刺激，用命换尊严。
周逆嘴里的烟还有半截，待到燃尽，他都未吸进肺里半分，郑豫心里骂了一句，装逼。
一切准备就绪，指令枪声一响，车披上夜的衣，驶进黑暗，驶进未来。
周逆半专注，半分神，搞不懂他在干什么，他车速不快，排在最后面，根本谈不上在竞技。可以说他故意？还是想把张狂的他留在最后？
“想我赢吗？还是想你男朋友赢？”
“无所谓，结果都一样。”
“这么笃定？”
“你不想赢？”
“我讨厌问题。”
“是你先问我的。”
——
“之安你现在领先耶，哇，冠军有望。”小尤在副驾驶座上洋洋自得。
车速一直在加快中，李之安知道，只有自己赢，郑豫才能相安无事，那个经常逃避现实的人，自私自利的人。
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浪费一秒来思考其他都是奢侈，跟这些人比，只有狠下心。李之安卯足全力拼命，不是为了自己，想来也可笑，什么时候自己的形象也可以如此高大。
小尤腹里翻云倒海，胃里的东西全部搅拌在一起涌上咽喉，不能高兴太早，不过李之安这小子有机会赢，赢的代价呢？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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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豫的情况不太好，周逆单手掐住她的脖子，而且越来越用劲，她想挣扎反抗也没用，现在的境地她稍微和他拉扯也能弄个车毁人亡。郑豫双手安放两腿上，细着嗓子说，“我不想死，你想死？”
“死性不改。”周逆松开她，余韵不绝，他掌中还有她凉凉的体温，耳中还有她凉凉的细语。
“不想死那就赢吧。”郑豫通透此时的危急，最前方的车是李之安的，如果李之安赢可能弊大于利，周逆赢了毫无意外之说，对谁都好。
周逆听了这话，轻蔑一笑，嘴角微微上扬，很致命，这种笑，表面很美好，里面却有鹤顶红。
“激将法？”
郑豫心里揣着明白，他周逆什么都知道，逃不过他的眼睛。
车窗外的景物一闪而过，车速陡然加快，“我从来不想赢，可今天也不想输。”周逆嘴上不饶人，吃过的亏一定会讨回来，大概就是有这么些人存在吧，不知道什么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
李之安保持着原有的速度，可如今周逆乘胜追击，有反攻之势，他很急躁，赢了，郑豫回家，输了，他回家。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这种较量，成王败寇，周逆一输，王李之安还是不敢当，何必非要分胜负，一开始就知道的结果。
——
她一开始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跟着李之安来绿山，直到看见小尤缠绕在李之安的身躯上，她明白了，不就是自己对那男孩的爱慕之情。
周逆赢了，毫无悬念，郑豫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转眼打探李之安的踪影，拜托那小子一定要沉住气。
李之安在最后的冲刺阶段瞥见了郑豫的侧脸，也瞧见了周逆那副不要命的痞样，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和周逆比什么，无论是地位，还是车技，是他的光环，夺不走的，竭尽全力也不能改变什么，社会的根本就是如此，弱肉强食。
小尤也知晓自己无法跟王昆阳那混账一辈子，本来说李之安这小子可以杀杀他的锐气，可关键时候还是败给了周逆，那不可一世的家伙。
率先到达的周逆，女伴无呕吐现象，随后的李之安，女伴亦如此，第三位，王昆阳的女伴陈书函吐了。
周逆的眼光没有分给陈书函一分一毫，陈书函独自一人扶着护栏吐着，之前的淑女形象也全无，吐得昏天黑地。
“嫂子，你这也太经不起折腾了，在床上流哥能让你半个月下不了床，哈哈。”王昆阳不顾及陈书函的面子，张口就胡说。
“阿逆，又是第一，没劲儿啊！”余姚不满周逆先前的态度半开起玩笑。“这车阿逆又不缺，怪可惜了，在车库待一辈子。”
“流哥，今晚带谁过夜啊？”围拢的人群中炸出这一开始大家都隐隐期待的话题。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绿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