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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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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睁开眼,一跃而起,身后,湿了大片。
气息未定,在心中,庆幸着这只是一场梦,一场黑与白所交织,没有尽头永无止境的噩梦罢了。
“我并没有被世界所抛弃,至少,数小时后,姐姐便会来叫我起床。然后,可口的早餐。”Lu在心中为自己打气,也算是抚慰一下刚才提起的心吊起的胆。
Lu的全名叫Lucille Sterling。父亲Sam Sterling是个英国人,来到中国旅游,然后爱上了个黑发黑瞳黄皮肤的华人女子,并最终娶她为妻,生下一双漂亮的混血女儿。
一家四口无比幸福地生活在中国。
直至母亲的死。
那时Lu6岁,姐姐Chris10岁。
时隔十四年,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是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母亲死于车祸,她被带到医院,见上母亲的最后一面。扑到母亲身上,抱住她已冷却的身躯,凝望着她灰白清丽的面容,凝视着她紧闭的双眼。
强忍着泪水。眼泪却在眼眶中不住得打转,预备着汹涌而出的那一刻。
但一想到从此母亲那双温柔的大眼睛再也不会注视着自己,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一滴滴滚烫的泪从眼眶里渗出,滑落到母亲冰冷而又安详的面庞上。
恸绝良久,几欲先死。因体力不支而晕倒,接下来的事,她便不再记得,也不忍去回忆。
自那以后,心灰意冷的父亲决定离开这令他有太多快乐悲伤所交织的回忆的国家,回到英国伦敦。
而Lu和她的姐姐,被抚养于外公外婆家。
这是Lu的记忆。
其实后来她听过另一版本,姐姐跟她说的。当原先的激情退却后,中外文化的隔阂便日益明显猖獗,那时父母关系早已恶化,秘密离婚,分床。父亲在伦敦大学申请了职位,那些天他正准备出发。妻子死了,然而那时他眼前摆着一份千年难求的机遇,为了自己的事业,他还是选择[暂时性地]抛弃已残缺的家庭。当在英国的一切走上正轨,他才发现,原来,[暂时],就代表[永远]。
6岁的Lu看到的大多是表象,父母在女儿面前刻意表现出的相敬如宾,使她一直以为家庭美满,即使是父亲常常在家中的缺席,她也只认为是他工作繁忙。但她一生也不会忘记,姐姐在父亲半年后从英国回来想接她们一同生活时的回避、恨意、倔强、不舍,以及不甘。
“Lucy,起床了。”不知过了多久,Lu一直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神情呆滞而慵散,以至Chris推门而入也不知。
“Lucy , Lucy!”眼前有什么东西在来回摆动,挡住自己的视线。回过神来,是姐姐的左手,修长,细腻。
那次事故后,姐姐再也不愿将自己的右手展现出来。几乎所有的事,都要求左手独自完成。
姐姐长得很像爸爸,棕黑的眼睛使人神清气爽,染成火红的卷发如飞舞的火焰总是在风中飘扬。
而她,相比而言更像妈妈吧。
眉角纤细如线,双瞳漆黑如墨,鼻翼笔挺如崖,双唇温润如虹,脸颊剔透如锦。一头乌黑的长直发及腰。
绮丽无比的娇好容颜,却一直被遮藏在浓烈妆容之下。
清冽冷淡,这个四字词语,很好地概括了她的性格。
至少,在常人眼中的她,便是如此。
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也有这一颗少女的心,时而激情似火,时而又脆弱如花瓶瓷器,一摸一碰便会碎。
只是,很少有人会这般深入透彻地去了解她,久而久之,她的心中,自动筑起一道墙,坚不可破。
十四年了。
十四年前生母去世,父亲离女而去,她与姐姐被外公外婆抚养之后,她便不再相信世道、人心。
她的心中,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这颗种子在她心中已被恨意浇灌了十四年之久,是时候该吐根发芽开花结果了。
十四年前她心智未熟,七年前她羽翼未丰。而今,她已准备好了一切,就静静等待时机的成熟。
但她再也等不及了,在寂静黑暗处苦苦等待了十四年,她再也,不愿等了!
起床,漱嘴,洗脸。
一切完毕,穿着睡衣拖着拖鞋散着长发戴着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坐在餐桌前,慢慢品尝Chris的精湛厨艺。
其实很多时候,Lu也不敢相信姐姐是如何在只用左手的情况下将任意一件事做得近乎完美。
“Lucy,我去上班了。”姐姐是A大化学系的博研究生兼助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