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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大酒店里的女人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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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示:酒店副总想当正总未成,却抱得美人归
第四章
齐步天问:“怎么开……”
岳秋明说:“你不要打断我,叫我说完嘛。”
齐步天说:“好,好,我不打断你……”
岳秋明撒娇地说:“你看你,你又打断我了。”
齐步天有些哭笑不得。结婚十几年了,岳秋明说话的时候,总是不叫齐步天打断话头,只要一打断,岳秋明就不高兴,或者是撒娇,或者是沉脸。叫人弄不明白的是,岳秋明是在婚前就有这个习惯呢,还是结婚以后让齐步天给惯的呢?这一点就已无从考证了。
齐步天说:“好,我不打断你了,你说。”
岳秋明就接着说:“今天,我给咱们俩算了命,一命是,你以后还能升官,一命是,咱们两个人一定能够白头到老。这两个命都是吉星高照的上上签,你说我开心不开心?”
“当然应该很高兴啦。”齐步天敷衍着岳秋明。他对卜卦算命这一套一向不怎么信,认为是无聊的人琢磨出来的无聊的玩意儿。对老婆热衷于此道,他很不以为然,可是又不能不应付一下,于是,他就采取了虚以委蛇的态度。“不但你应该高兴,我也替你高兴啊。”
果然,岳秋明听了以后,笑容灿烂,兴致更加勃勃。就对齐步天进一步发表演讲,说她一向算卦都是特别灵验的。比如某次,左边的邻居丢了一条狗,她给算了一卦,说当天下午就能找到,到了下午果然就找到了;又比如某次,她的娘家侄女,要她给算一算,什么时候能有一份好一点儿的工作。她算的结果是,不出一个月,她的娘家侄女就会找到一份好工作。三十五天以后,娘家侄女果然就在某大公司当了总经理的秘书。虽然超过了几天,但总算是应了岳秋明的卦相。
齐步天听着岳秋明喋喋不休的长篇演讲,心里暗自好笑。
其实,这两件事他都门儿清。
头一件是因为半年前,住在左边的邻居求他帮着办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事成之后,除了在物质上对岳秋明有所贶赠以外,这家人还进一步认为,齐步天能耐不小,与之交往将来必有依靠之处,因此常到齐家走动。一来二去,得知岳秋明深好卜卦之道,为了讨好岳秋明,将狗藏在家中密室,然后跑至齐家,假称爱犬丢失,求齐太太给卜一卜吉凶,能不能找到,如果能,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岳秋明见有人主动求到门下,大喜过望,集中全部智慧和精力为之算了一卦之后。称:狗走的不远,下午就能找到。这家人千恩万谢地去了。到了下午,就给岳秋明报喜,言说狗果然如期而归。齐太太神机妙算,真是赛过诸葛亮,不让小神仙。
岳秋明当时乐得气都喘不上来了。
这件事的谜底是这样被揭穿的:不久前,这家人又托齐步天给办一件事,齐步天虽有心帮助,却苦于没有这方面的人际关系。这家人便认为齐步天拿搪,不肯尽力,顿时变脸。到处散步说岳秋明是个巫师,欺东骗西,索人财物。有一个与齐步天很要好的邻居,在门口截住了刚下班的齐步天,将这些流言蜚语告诉了他。并说那家丢狗纯属骗人,狗就在家里栓着呢,这简直是拿齐太太涮着玩儿。齐步天在大门口听完,走进自家客厅的时候,就把这些话扔到脑袋后面去了。他不屑于听这种无聊的话,更不屑于把这种无聊的话复述给自己的老婆。现在,他听着岳秋明眉飞色舞说着这段陈年旧事,心里怎么能不发笑呢?
第二件事是,齐步天为了不叫岳秋明在她娘家侄女面前栽面子,特意花了一万块钱,打通了有关的关节,才把岳秋明的娘家侄女送上了某公司总经理秘书的宝座。事后,他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岳秋明的娘家侄女,并叮嘱她去酬谢岳秋明的时候,千万不要提及此事。当娘家侄女携带着价值不菲的厚礼去感谢这位算命大师的时候,始终蒙在鼓里的岳秋明兴奋得手舞足蹈,情不自禁地哼了一段除她自己以外,谁也听不懂的流行歌曲。
岳秋明颇有兴致地说着,齐步天也颇有兴致地听着。尽管由于马小功打了牛大成的事,给他带来了一点点的烦恼,但也没能彻底破坏他聆听太太演说的雅兴。在岳秋明整个演说的过程中,他表现出来的那种专注痴迷的神情,让岳秋明十分感动。特别是,在太太的演说之间,他间或把水杯送到岳秋明的嘴边,叫她喝口水再讲,千万别累着了,那种殷切的关爱之情,更叫岳秋明感到欣慰。
实事求是地说,他是爱岳秋明的,但他爱老婆,只是爱老婆的漂亮,而不喜欢她的思想。尽管岳秋明并没有什么思想,但没有思想本身也是一种思想。在老婆这个问题上,齐步天一向认为:与其讨一个有思想而没有容貌的女政治家或者女强人,不如讨一个金玉其外、肚里虚空的皮囊。两者相比,后者在观感上,更要赏心悦目得多。
但是,美中不足,最叫他遗憾的是,他和岳秋明结婚以后,始终没有能够制作出一个爱的结晶。全部的工艺操作和流程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问题出在最后一道工序上。第一胎,尚未见着天日,就早逝于娘的腹中。第二胎,两个月的时候,化作碧血。第三胎,保来保去,最终还是化作东流水,回归了大自然。从此以后,千呼万唤,望眼欲穿,无论怎样加倍用功努力,岳秋明的肚子却总也不见动静。去医院一检查,医生说是:习惯性流产,再怀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齐步天的心里一阵发凉,常常生出一种惆怅的情绪。但在表面上还得安慰岳秋明:没有孩子怕什么,很多夫妻都是丁克家庭。没有孩子的两人世界,岂不更悠哉乐哉。但他的内心却在流泪,他想哭,又哭不出来。
岳秋明虽然很关心齐步天能否升官,但对齐步天工作上的细节却很少过问。酒店里的事情,齐步天也不大愿意对她讲。晚上下班以后的大部分时间,齐步天都是在听太太聊些闲闻逸事中度过的。聊过以后,要是精力允许,就把积攒了几天的热情都释放进太太的身体里去。要是热情度偏低,达不到需要释放的浓度,就拥香抱玉,和太太同衾而眠,以达曙光射窗,便起身上班。
岳秋明终于把她的演说打上了一个句号。
齐步天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在她的香腮上吻了一下,说:“亲爱的,看到你这样开心,我也很高兴。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岳秋明高兴地问:“是什么礼物?”
齐步天从西装口袋中摸出一个红色的丝绒小盒,徐徐打开,岳秋明就见里面是一串鸡心型镶着红宝石的金项链,不由花颜大悦,伸手去拿。齐步天却把手闪开,笑着说:
“这样不行,太草率了。应该由我给你戴上。”
岳秋明连连点着头,说:“那好吧。”
“你闭上眼。”
岳秋明就把眼闭上。
齐步天小心翼翼地捏起纤细的项链,把它戴在岳秋明的脖子上。
“现在可以睁开眼了。”
岳秋明睁开眼,走到梳妆镜前,爱不释手地拂弄着金光闪闪的项链,乐得闭不拢嘴:“真漂亮啊!”又问:“步天,这项链儿一定很贵吧?”
齐步天说:“不贵。才一万五千块。”
岳秋明惊得口张舌翘说:“一万五千块,还不贵?”
齐步天温存地说:“秋明,我对你的情意,可不是一万五千块钱就能表达的啊!”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真高兴,我也就放心了。步天,我真怕有一天你对我变了心。那我可就没活头了。”岳秋明依偎在齐步天的胸膛上,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齐步天说:“秋明,你不能这样想,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你变心哪。你刚才不是还算了命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又说这样的话呢?难道你对我们的爱情没有信心吗?”
岳秋明忽然搂住齐步天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哽咽着说:
“步天,我对不起你。”
齐步天有些惊诧地问:“你怎么了?”
岳秋明说:“你对我这么好,可我……我却不能给你生一个孩子……”说着竟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自从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以后,对岳秋明的打击确实不小。在精神上她常常显得过度敏感,表现为忽喜忽悲,喜怒无常。尽管齐步天百般安慰,但亦如隔靴搔痒,奏效不大。岳秋明总是怀疑,因为没有孩子,齐步天总有一天会把她抛弃。她叫齐步天每个星期交给她一份工作安排日期表,以便于监察;她算命,卦相上要是上上签,她就会很高兴,像今天一样;要是卦相不好,她就能一个星期心里不痛快。齐步天已经习惯了她这种过于敏感的不正常的反应,每次都温柔体贴,款款安慰,以悦她的芳心。现在见她这样,明白她又犯了老毛病,就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说:
“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秋明,别总是老想着这事,只要我们两个人好,有孩子没孩子又怎么样呢?我已经跟你说了多少遍,你既便不能生孩子,我也是永远爱你的。你要是再不相信,你就找把刀来,把我的肚子割开,看看我这肚子里装的是不是对你的一颗赤胆忠心。我去拿刀……”
齐步天说着,就作势要站起来。
“别,别!我不放你走!” 岳秋明紧紧抱住他,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感激地望着齐步天说,“我信,我信你!”
齐步天见岳秋明的脸,已成了带雨梨花,顿生怜惜之意。他双手捧着岳秋明的脸,从额头开始,至眉毛,至眼睛,至鼻子,至嘴唇,至耳边,至下巴,一点一点地吸吮着。
“别这样,太脏了。”岳秋明想把他的手掰开。
齐步天喃喃地说:“亲爱的,既便是你的脸脏,我也不会嫌弃啊!在我的眼里,你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是美丽的!”
岳秋明笑了,娇嗔着说:“你就是嘴甜。”
齐步天一听岳秋明的口气,知道太太的情绪已经大为好转,就开玩笑说:“我要不是嘴甜,当初七个人追你,你怎么会看上我呢?”
岳秋明自豪地说:“现在看起来,我的眼力还是满可以的。”
齐步天说:“那是当然。我是堂堂真男子,你是俏丽美佳人。咱们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好夫妻呀!”
岳秋明用手掩着嘴,笑着说:“你真贫。在单位里你是不是也这么贫啊?”
“不然。在太太面前,说的越多越好;在单位里当然是少说为妙了。”
“你是总经理,你多说了,谁还能把你怎么样了?”
“正因为我是总经理,就更怕言多语失了。”
岳秋明看了看窗外,见天色更暗,雨虽然没有住,却比刚才小了许多。她打开室内电灯,房间里立刻大放光明。
岳秋明问:“步天,时候不早了,我们吃点什么呢?”
齐步天看看墙角处立着的一人多高的大座钟,说:
“再等两三分钟,还有一个节目。”
岳秋明好奇地问:“什么节目?”
齐步天尚未回答,就听门铃的蜂鸣器悦耳地响了起来。齐步天说了声:“来了。”就起身去开门。
一个穿着雨衣的小伙子站在门口问:“请问,这是岳秋明女士的家吗?”
齐步天说:“是啊。你是来送蛋糕的吧?”
小伙子说:“对。”便把手上拿着的一个很大的塑料盒递给齐步天。
齐步天接过盒子问:“多少钱?”
小伙子说:“二百八十块。”
齐步天付了款,把小伙子打发走了,端着盒子走回到岳秋明面前,把盒子放在桌子上。
岳秋明问:“步天,你这是……”
齐步天说:“这是我在三天以前为你定做的蛋糕。这虽是外国人的习惯,咱中国人现在也时兴这个。既然是这样,我心爱的太太过生日的时候,我怎么能不为她做一个蛋糕呢?”
岳秋明感动得掉下了眼泪,猛的扑在齐步天的怀里,不停地亲着齐步天的脸说:“步天,你对我太好了!太好了。”
齐步天冷不防差点被她撞倒,说:“呦呦,当心,别把蛋糕碰掉了。你去把马爹利拿来,我来插蜡烛。”岳秋明就去拿酒。齐步天打开盒子,蛋糕的造型很美,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在翩翩起舞,姿态十分优美生动。
齐步天把一根根蜡烛插在蛋糕的周围。岳秋明拿来了酒和酒盅,放在桌上。
齐步天又叫岳秋明把电灯关上,房间里立刻又归于黑暗。齐步天用打火机将蜡烛一根根点上,房间里渐渐充满了柔和的、淡黄色的烛光。同时,一种温馨的、带有一种暖意的气氛也随着烛光在流动。烛光敷在岳秋明和齐步天的脸上,使他们的脸像是罩上了一层轻纱,缥缥缈缈,朦朦胧胧,恍如进入了一个虚幻的境界。特别是岳秋明的脸上,浮着一层玉光,更显得风情万种,美态动人,
齐步天将两个酒杯斟满,端起来,递给岳秋明一杯。
齐步天说:“亲爱的,祝你永远像今天这样美丽、幸福、快乐。”
岳秋明端着酒盅从齐步天的手臂穿过,两人将这一盅交杯酒一饮而尽。
“吹蜡烛吧。要一口气都吹灭。”齐步天说。
“恐怕不行。蜡烛太多了。”
“我帮你吹。”
两个人同时弯下腰,同时吸足了一口气,向着荧荧跳动着的烛光吹去。蜡烛相继熄灭了,冉冉升腾起一片蓝色的烟云。房间里黑得很,静得很。那种温馨的气氛更浓了。岳秋明依偎在齐步天的怀里,呢喃地说:
“我真想永远这样和你呆在一起。”
齐步天吻着她温润的嘴唇说:“秋明……我想来一个。”
岳秋明说:“我也想。”
齐步天提议道:“我们去洗个澡。”
岳秋明说:“那你不吃蛋糕了?”
齐步天说:“我现在肚子不饿。”
岳秋明一时没听明白,就问:“你吃过饭了?”
齐步天把身子向岳秋明的身子更紧地贴了贴,说:“我这里比肚子饿得厉害。”
岳秋明被触到敏感的部位,不禁脸一红,说:“你真坏。”
齐步天就拥着岳秋明向浴室走去。刚走了两步,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齐步天走过去拿起话筒,说:“这里是齐步天私宅,请问……嗨,是马处长啊?”他捂住话筒,对岳秋明说:“秋明,你先去洗吧。我这儿几句话说不完。”
岳秋明点了点头,就自己走进了浴室。
马处长是在自己家里打的电话。马小功垂头丧气地站在他的身边。他对着话筒说:“我好不容易给他找了这么个差事。这小子竟给我惹事。我说齐哥们儿,小功的事你可得给担待着点儿啊。”说着,就看了马小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