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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见,如雪化心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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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风神还不叫一目连,他叫目连,是大山村的神。
那年冬天,也不知是气候反常,还是上天旨意,原本该沉睡的八歧大蛇异常的疯狂,肆虐人间,万物生灵涂炭,上皇发布告示,纠集全天下的具有奇能的人士前来镇压。
这原本没有风神的事情,他居住在离京都万里之远的大山之中,他有自己的子民要守护。
“找到没?我这里快顶不住了。”姑苏鸟焦急的问道。
奈何千万年没变化过的神格,这次蓦然出现旨意,就是要过来迎接新神,争得这场战斗的胜利,风神目连虽然不愿出山,但面对旨意又没有办法,只能克服克服。
可是,新神在哪里呢?
风神有点着急,四处搜寻,忽然看到了森林深处有野兽环绕,他心里一惊,心想不会是这些畜生不会将新神伤了吧!
但又想,新神不会这么弱吧!这么弱怎么打八歧大蛇?
拈起风附,带有魂力的符咒穿过层层的兽群,直向兽从之中,野兽们受到了惊吓,发出呜嗷的呻吟,四处奔跑,却竟不走远,逡巡在林子周边,远远的朝这里观望。
野兽们一散,露出中间两只雪白的妖兽,妖兽很奇怪,长得像狗又像狐又像狼,蜷缩在雪堆里,抬起头来,朝风神发出呜咽之声。
风神走近一看,竟然看到了一个娇小的婴儿,正深沉的睡在两妖兽之中。
风中又传来姑获鸟焦急的呼喊声:“找到了没?赶紧让他来帮忙,阎魔那里失手了。”
风神:“额,我这里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隔一段时间再说好吗?现在最紧急的事情是找新神然后把这头恶心的蛇杀了!”
“我要说的就是新神的事情!”
“你找到了吗?赶紧让他过来呀,还在那里犹豫什么呢?”
“如果我说,新神是个婴儿,你怎么看?”
姑获鸟一愣,就被一个蛇头偷袭了一下,掀翻在一根树的枝桠上。
姑获鸟凝声呈线,颤抖道:“不·······不不不会吧!”
风神抱起婴儿,婴儿很小,在他抱起他的一瞬间,睁开了惺忪的大眼睛,里面毫无杂质,非常明亮,周围的白雪都黯然失色。
两只妖兽也站了起来,从婴儿刚趴着的地方,咬起一根笛子,对着风神眨了眨妖眸。
风神从妖兽嘴里拿出笛子,笛子通体莹白色,应该是新神的法器。
他在嘴里随便的吹上几声,声音清脆,异常悦耳,周边的妖兽听到笛声后,齐齐静了下来,睁着妖眸看向他。
目连甚是奇怪,为何妖兽们的反应如此之大?就像是被笛声引诱了似的。难道说,这根玉笛能够号令这群妖兽?
目连心里震惊,他又尝试的吹奏了几声,竟发现这堆妖兽竟能从笛声中猜到自己的心意,目连想让他们卧下,他们就集体卧下,想让他们往东,他们就集体往东!
“目连,我方也阵亡了!现在只有阴阳师们率着他的那帮式神在顽强挣扎。”空气中又传来姑获鸟颤巍巍的声音。
风神也很发愁,新神是婴儿,连给八歧大蛇打牙祭都不够,上天是在搞笑吧!
但当他回头看见这帮眷恋新神,迟迟不归的妖兽,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战场上,双方厮杀都到了精疲力竭的关头,阴界以阎魔为主,人界以阴阳师为主,神界以风神为主。
阴界伤亡挺重,判官在保护着受伤的阎魔,前方也仅有黑白两鬼使在负隅顽抗,人界那里也仅有几个比较厉害的式神在强撑,情况不荣乐观。
而自己这里,姑获鸟有点绝望,风神这人不太爱交际,就喜欢守着自己的大山村过活,这也就算了,你好好守着村子就行了,但昨天忽然说要来打大蛇,让自己去找人手。
这可愁坏自己的鸟脑了!
找花鸟卷,花鸟卷说自己养的鸟和花一时半会离不开,否则死了伤了的话,自己要伤心好几天。
“哦,好吧,那你徒弟呢?”
“徒弟?你说哪个?樱花看中了一个男人,桃花伤心了,去追杀那个男人,但樱花怕桃花受伤,又去追她了。”
“什······什么?樱花怕桃花受伤?那个魔女还会受伤?”
花鸟卷朝她翻白眼:“对啊!打打杀杀伤了自己怎么办?”
姑获鸟:“···········”什么鬼?我怎么听不懂。
找惠比寿,一听是要杀蛇,惠比寿立马呻吟道:“哎呦妈呀,你这是要我命啊!那么远,我的金鱼干死了,怎么办?“
姑获鸟:“············你的金鱼不是已经在陆地上已经好多年了吗?”
惠比寿:“对呀,所以很珍贵,更不能干死了。”
借口如此低劣,但姑苏鸟竟是无言以对。
找般诺,般诺当时黑着脸,浑身透着股闲人莫要靠近的气息,阴沉的视线看向他时,直接能把人给吓晕,估计刚跟他哥哥吵完架。
姑获鸟没敢吭声转身就溜了。
···········
找来找去,最终找到自己的唠嗑好友---青行灯,也就她还能撑的住,但晃来晃去也有种随时都要掉下来的感觉。
随她而来的助手青坊主,虽然说撑到了现在,但这个和尚确实不行呢!经念的到不少,鬼火也是哗啦啦的流,但却没见伤了大蛇哪个地方。
姑获鸟内心崩溃,死风神跑哪里去了?昨天不是说好,我们只是来晃一圈,到时会有新神过来封蛇吗?现在忽然告诉自己,新神还是婴儿,这是什么鬼?
正当她绝望的时候,从林子的深处走来一个人。
来人穿着一身繁复的锦衣,背后有一只龙盘桓在他的腰迹,从肩上露出半个龙头,他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婴儿身着素白色的婴儿装,然而奇怪的是,背上还冒着一对纯黑色的小翅膀,在空中颤悠悠的扑哧扑哧着。
姑获鸟看到风神,眼前一亮,看到怀中的婴儿,眼神绝望。
风神走到姑获鸟身旁,把孩子给他:“给你,你不是最喜欢孩子吗?”
“·············”姑获鸟撇过头,她是喜欢孩子,但应该不喜欢这个孩子。
风神双手扯起婴儿的两只小翅膀,在姑获鸟的眼前晃了晃。
婴儿好像被扯的有点疼,撕牙咧嘴,手脚乱蹬。
姑获鸟赶紧接了过来:“还是个孩子呢!你这是虐待!”
风神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转身看了一下战场的惨状,八头蛇虽被砍伤了五个头,但我方兵力大减,随时有战败的危险。
他从怀里掏出新得来的玉笛,吹了起来,笛声带着魂力,充斥整个林间。
姑获鸟嘀咕:“这从哪来的笛子?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吹笛子,真想让花鸟卷好好治治你的脑子。”
笛声一落,林中开始响起刺刺拉拉的破风声,四面八方,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千军万马风驰电掣,冲破层层林木向这里聚集。
姑获鸟心里觉得奇怪,刚想回头看个究竟,就被风神的动作吓到了。
只见他用了全部的鬼火不断的摆起风神之佑,青坊主和青行灯没有鬼火加持,纷纷被击败在地上,大蛇见这方没了攻击,瞬间嚣张起来,也不顾其他两方了,三只蛇头仰天长啸,猛然窜来。
风神还在凝神摆阵,逼着眼睛一副茫然不知所处的样子。
姑获鸟心头一紧,脸色瞬间苍白,三个蛇头越来越近,血盆的大嘴,似乎想把风神撕成三半。
她不由自主的拿起掉在旁边的伞剑,起身想要冲过去。
就在她起身的一刹那,两旁忽然有什么东西猛然窜了出去,姑获鸟定睛看去,几只似狼似狗的妖兽张开大嘴,咬在九头蛇的七寸上。
九头蛇吃痛,发出尖锐的叫声,身体奋力挣扎,将妖兽甩了出去,然而,刚甩走它们,林子中又窜出几只。
陆陆续续,周而复始,即使有同伴因为被摔的血肉模糊,即使有同伴被大蛇撕成了好几半,但依然没有吓住后面的妖兽,依然是前赴后继,不顾生死。
其他两方被这面的血战震撼住了,在怔愣过后,也纷纷跑过来加入这里的战斗。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又好像只是过了几个瞬间。
待到风神被青坊主扶着退到她身边时,姑获鸟才反应过来,战斗已经结束了。
她觉得眼睛有点模糊,用爪子摸了摸,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流泪了。
周围的人纷纷上前救治受伤的妖兽,大蛇的八个头都被砍伤,估计之后很长时间都不会出来做事了吧!阴阳师们摆起阵法进行封印加持。
怀里的婴儿朝着一个方向扑扇起小翅膀,姑获鸟回神看了过去。
发现是两头雪白色的妖兽,像是狼又像是狗但换个角度又像是狐狸,姑获鸟觉得可能自己眼花了,连动物都分不清类别了。
大白妖兽对着婴儿低低呻吟,伸出巨大的舌头舔在婴儿脸上,含着血沫子的粘液沾了小孩一脸。
风神看向两只妖兽:“他是上天托付给我的责任,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他的。”
两头妖兽呜嗷了几声,转身走了,却三步两回头,眼神带着眷恋。
风神难得有童心的举起婴儿的小手,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妖兽眼神闪了闪,像是含着点笑意,随后转身,消失在林子深处。
姑获鸟奇道:“笛子哪来的?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会吹笛子,而且还能号令百兽?”
风神道:“笛子是新神的!”
姑获鸟愕然:“上天要培养一个什么神?怎么有种妖兽之王的感觉。”
风神摇摇头:“不知道,旨意上并没有说这只神的作用。”
姑获鸟并没有深究这个问题,看着婴儿笑成月牙似的小眼睛,内心喜欢的不得了,情不自禁的扯起他的小翅膀,掐起他的小嫩手。
“不过,这孩子还是蛮可爱的,对了,旨意上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没说”
“没说啊?那我们起什么好呢?一定要起个高雅的名字,不要像花鸟卷那样,收个徒弟一个叫樱花妖,一个叫桃花妖,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
风神沉思了一下:“你觉得刚才的妖兽长的像什么?”
像什么?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刚才眼睛被水糊住了,没看清!
姑获鸟想了想:“像狗吧!”其实也像狼,也像狐狸!
风神点头:“恩,那就叫他天狗。”
姑获鸟:“··········”这名字·············
风神看了看她一脸懵逼的样子:“怎么不好听吗?”
蠢爆了,好吗?
风神想了想:“是有点不够威风,那就叫大天狗吧!”
“··················”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姑获鸟像吃翔一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