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鲇鱼豆腐》绿陌

1、第 1 章(完结)

　　“他还是爱我的吧？你说呢？”她抱着纸巾盒子和我哭诉了两个小时，最后红着眼睛这样问我。
　　“是啊，是啊”我笑着回答，虽然我知道，那不是事实。
　　“我觉得也是，要不然他也不会和我解释的，是不是？”她擦擦眼泪，开始喝我刚给她的热可可，“我知道的，他和那个女人就是逢场作戏的。没办法，他总是要应酬的。”
　　“没错。他爱的始终只有你一个人。”我帮她擦掉沾在嘴角的污渍，说着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谎言，然后就看到她的笑容。
　　“谢谢你，每次都肯安慰我。”
　　“不用谢我！”这句是真心话，我实在是没做什么，每次都是她一边哭诉一边为他辩解，我只是倾听和用谎言迎合她的辩解而已。之后，我送她下楼，看着她叨念着要赶在市场关门前去买条鲇鱼然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知道，鲇鱼豆腐是他最爱吃的。

　　“她又去你那里哭诉了吧？”他的电话在我准备上楼的时候打来，“别理她，出来喝酒吧！”
　　“好！”我笑了，每次都是这样，就像是约好了，她一走，他的电话就会打来。
　　“真受不了她！”他也开始诉苦了，“这些女人就数她最麻烦！其她人都不会在乎我和别人上床。”
　　“那她们在乎什么?”其实我知道答案，可他不知道，或者他也知道，只是不在乎。
　　“真是个蠢女人，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嘛！”他干了杯子里的酒，笑得很是自豪，“像她这种不漂亮又缠人的女人，也就是我可怜她，才没和她分手的。竟然还这么不知道进退！”
　　我也把杯子里的酒干了，就着每次都没能说出口的那句话——和她分手吧。
　　他又开了瓶酒，我抢过来，一口气全干了，他吓了一跳，我站起来：“早点回去吧，她做了鲇鱼豆腐。”

　　她出事的时候，我在准备热可可的原料，他正在赔他的新女友买项链。
　　他们用她最后拨出的号码找到了我，而他的手机关机了。
　　我是唯一见到她最后一面的人，她说：“他又有别的女人了。但是他爱的只有我，对吗？”
　　我说：“当然，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她哭了，然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我负责操办了她的葬礼。
　　她的葬礼很简单，就几个朋友和她的父母。她的父母一下子老了好多，仿佛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垂暮的老人。
　　葬礼结束的时候，她的父亲握着我的手说：“她常提起你……，谢谢，谢谢你……”然后就老泪纵横的再也说不出话了。
　　我没说话，默默地送他们上了车。
　　转身的时候，我看见了他。一个人远远的躲在角落里，他没有出现在葬礼上。
　　我走过去，他显得特别的落魄，往日的意气风发全都不见了。
　　“我是不是特别混蛋？”他说，“我没胆量参加她的葬礼。”
　　我揪着他的领子，握起拳头。他却哭得像个孩子。
　　我没打下去，拿了纸巾帮他把眼泪擦了“你哭得太难看了！她看见了，一定甩了你！”我说。
　　他没听我的，继续哭，我打算离开了，转身的时候，听到他说“鲇鱼豆腐，我只喜欢吃她做的……”

　　“他爱她吗？”
　　“不爱！”
　　“那他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因为他再也吃不到最喜欢的鲇鱼豆腐了！”
　　“你后悔吗？”
　　“什么？”
　　“没有告诉她真相。也许她知道了，就会早早离开他了。”
　　“她早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不离开？”
　　“因为她爱他，她用爱编织了一个美梦，我不会打破她的梦的。”
　　“你爱她？”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教训他？”
　　“……”
　　“……你也爱他？”
　　“是的。”
　　“他们两个，你到底爱谁？”
　　“……”
　　“我谁都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