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歌》氧乙醇

2、十七

　　扬灵带着苍歌来到自己的房间：“方才那场打斗把掌柜的都吓着了，还躲在柜台后面不敢出来呢，所以我就把菜叫到房间里来了，还希望苍少侠不要嫌弃才是。”
　　苍歌现在身无分文，又怎么会嫌弃这一顿饭。
　　“亏他是个掌柜，胆子小成这样。”苍歌两手抱胸，鼓着腮帮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扬灵对面，这幅样子看的扬灵十分好笑。
　　见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苍歌顿时紧张起来，觉得扬灵可能发觉了什么，“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苍少侠这个样子有些可爱。”扬灵捂着嘴，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状。
　　“以后别老少侠少侠的了，叫我余音就好。”苍歌顿了顿，“这是我爹给我取的字。”
　　“那行，那你便叫我子翊吧。”扬灵觉得眼前这人慌张起来的样子还是有些可爱，“那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今后交个朋友。”扬灵见菜都上齐了，便给苍歌倒上了一杯茶，“我喝不来酒，你若是想要酒的话，我再叫掌柜的送来一坛。”
　　“没事，我平常也不怎么喝酒。”苍歌喝了口茶，便开始大口吃菜，“话说子翊你这次从客倾居出来是要干嘛？”先问清楚，好让自己这个任务执行的明明白白，不然总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进京，访友。”扬子翊喝了口茶，“余音你呢？”
　　“我，”苍歌楞了一下，“我平常就在江湖里随便游荡，闲散人一个，也没什么要去的地方。”
　　“既然这样，不如一道去京城？正好再带你认识一下我发小。”扬灵掏出自己的扇子。
　　“好。”
　　苍歌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不仅没有找到机会要了扬灵的命，甚至觉得和对方聊得十分投机，十分想继续聊下去。
　　没事。苍歌催眠自己，以后既然能一道走，那机会肯定多了去了，说不定自己还能从对方嘴里知道些关于父亲当年的线索呢。
　　成功的把自己洗脑后，苍歌抱着自己的佩刀安心地睡去。

　　京城 丞相府
　　陈永成这几天很头疼。
　　十七坐在他面前，滔滔不绝地讲扬灵那条小命的重要性。
　　“你说你是机器人？”陈永成痛苦地捏了捏眉心。
　　十七楞了一下：“数据库中没有搜索到相关问题的答案。”
　　“我这不是问题！”陈永成叹了口气，气愤的磨牙，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你说他会死？”
　　十七点点头：“没错，因为......”
　　“打住！”陈永成阻止了这个他已经听了无数遍的原因。
　　“你们是时空错乱的产物，如果偏离轨道死亡的话反而更麻烦。”十七又摆出他那副扑克脸。
　　陈永成还想要张口反驳什么，就听见家门口有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永成，我来看你了。”
　　“他来了。”十七将目光移向门口。陈永成皱了皱眉，起身将扬灵和身后一个不认识的男子迎进来。
　　“这位是？”扬灵进门，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十七身上。
　　“我是十七。”十七站起身来，和扬灵握手，以示友好。
　　“啊，你好你好。”扬灵刚握住十七的手，不禁打了个寒颤，大热天的，这人的手怎么忒凉。
　　十七面无表情地抽出手：“你会死。”
　　“啊？”扬灵现在很是奇怪，怎么碰了一下他的手自己就要死了？
　　苍歌一听这话，便紧张起来，将拇指放到了刀柄上。
　　“坐下来我细细跟你说。”十七坐到桌前，将茶杯推给扬灵。
　　陈永成知道他又要说上很长时间，便转头去跟苍歌套近乎。
　　“你说吧。”扬灵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抬眼看着十七。
　　“你们是时空错乱的产物。”十七看着扬灵这张俊脸慢慢地说：“也就是你们说的穿越。”他顿了顿，见扬灵没反应，又继续往下说：“穿越是出现在你们的生命轨道上的，也就是说你们这件事是正常，而且是必然的。但是，我们通过生命线探测到你的生命轨迹将会产生不规则节点。”
　　“嗯。”扬灵听得很是认真，但是眼神充满迷茫。
　　十七叹了口气，将扬灵的生命轨迹投影出来，为了让他看得更清楚：“这是你的生命轨迹。”他指了指分成上下两段的线：“生命轨迹是指一个人一生本应该走完的一辈子。”他看了看扬灵，继续说：“一般人的生命轨道是一条直线。”十七的手指从左端开始顺着轨道向右滑。“但是你因为时空错乱，而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于是出现了一个断层。”他看了看扬灵，安慰道：“不过这属于正常现象。”他收回手：“但是。你的轨道尽头出现了一个不知名的拐点。”
　　他指了指轨道尽头一个异常发亮的光点。“事实证明只有死亡才能造成这样的拐点。因为除了死亡之外的任何事，不管怎么拐，最终都会回到应该有的生命轨道上，并且顺利走完。”
　　扬灵似乎是听懂了，他点了点头：“那么如果我在那个‘拐点’死亡，会怎么样？”他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十七。
　　“你们原本的时空会形成一个类似于黑洞的东西，里面的所有事物会慢慢解体。”十七用手比划了一下，“而且你原本世界的东西还会穿越到别的时空去，包括人。”
　　扬灵点点头，这个事情他确实见到过。他刚穿越来的时候，满街的古玩都是各种朝代掺到一起的，要多乱有多乱，导致他以为自己还在古玩市场逛街。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虽然目前发现每个时空只有一例这样的事，但是时空这种东西原本就不稳定，谁也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十七顿了顿，似乎是想安慰一下扬灵，“变成黑洞只是我们目前最坏的猜测而已。”
　　“每个时空只出现一例。”扬灵听到之后嘟囔了一声：“这也太规律了吧。”
　　“没错，我们目前怀疑这些节点是人为的”十七收起全息投影，看着扬灵。
　　“恕我直言，如果我所在的时空毁灭，那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扬灵微微皱起眉头。
　　“我们将整个宇宙划分成360份，就是360个梦境，也叫全时空。”十七的表情认真起来，陈永成知道他又要开始那一翻长篇大论，于是将水壶提过来给扬子翊添了点热水。
　　“360个时空各自独立，却又是一个整体。它们相伴相生，同生共死。”十七调整了一下坐姿：“也就是一个时空一旦出现问题，那么就会引起连锁反应，连带着我们的时空也会遭殃。”
　　“嗯...”扬灵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段对话，于是将头转向陈永成那边：“永成，我要去一趟大漠，谈生意。对了，这个给你。”说着，扬子翊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纸包。
　　扬子翊的绸缎庄目前是黄帝国客源最广的一家绸缎庄，因此在各地开了几家分店。这次扬子翊要亲自去，想必是件大事。陈永成没有表示什么，但看见纸包之后，他的眉头瞬间便扬到了额头上，当时让扬子翊帮忙收集这个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给弄来了！
　　扬子翊见陈永成如此喜形于色，便补充道：“大漠使臣途经京城，看见了我家的布匹，便带了几匹回去。大漠王十分喜爱便想当面与我商议一下在大漠开分店的事。”扬子翊掏出腰间的一把铁质骨架的扇子，冲着自己扇得欢，眉宇间有一种得意的气息。

　　俗话说得好：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对扬子翊来说这去往大漠的道路却不亚于蜀道。
　　这大漠虽然是在沙漠之中，但从黄帝国主城到大漠，却要翻越一座极其陡峭的大山。
　　马车沿着山路渐渐往上，所到之处越高，天气越阴沉，渐渐地开始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马车中挤着三个大男人，张四和张六坐在车外赶车。马车随着马匹的走动发出危险的嘎吱声。这辆马车是扬子翊所能弄到的可以通过山路最大的马车。
　　“我们在山顶休息一晚，明天下山继续向西北走。”扬子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对苍歌说。
　　十七正在待机休眠，而苍歌也只是稍微应了一下。他的拇指一直在刀柄上摩挲，这次上山是一个除掉扬灵的大好时机。
　　虽然不知道义父为什么要除掉扬灵，但是义父说的总该是不错的。苍歌撩起窗帘向外看，任着冰凉的雨水打在自己脸上。如果按照义父所说，他昨天就应该将扬灵的人头交给他。如果没有的话，义父就会派人来接应他。苍歌望着山路边越来越浓的水雾想：应该快到了吧。
　　山路虽陡，扬子翊等人小心翼翼地走，也是平安走到了山顶。山顶有一栋竹楼，是专门为了每年固定时间从大漠到黄帝国走商的商人住宿用的。这个季节走商的人并不多，因此竹楼里除了扬子翊等人只有另外一个商队在这里休息。
　　那个商队中都是大漠人，其中一个灰色斗篷看见了扬子翊一行人，跟同伴说了几句后径直走了过来。
　　灰斗篷男子嘴角挂着微笑，他穿着大漠的服饰，却有着中原人的样貌。“我那几位朋友想问一下，他们可不可以看一看你们的货？”
　　以物换物是在走商途中最主要的交易方式。如果双方都满意对方的货时，可以用自己相应价值的货物来交换。
　　“抱歉，我们这次并没有带货。”扬子翊望着男子，为了表示尊敬，也站了起来。
　　“啊，这样啊。”灰斗篷男子笑了笑，：“既然没有货，那公子去大漠又是为何？”
　　扬子翊心中了然。此时大漠与黄帝国之间主要以贸易往来为主，因此并没有多少人会因为经商之外的事情而走这条虽然危险但却是最快的路。
　　来到这个世界虽然只有一个月，但扬子翊在手机上已经大致地把这个世界基本地图画了出来。现在有了十七，扬子翊已经得到了一份完整的电子地图。
　　“我们准备去大漠谈生意，这可比只走一趟商划算多了。”扬子翊的眉毛掩藏不住喜色，炫耀似的对灰衣男子说。灰衣男子挑了挑眉，看见扬子翊正在专心喝茶，便俯身在苍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只见苍歌眼睛一亮，等回过神来时，灰衣男子早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亥时，苍歌独自一人来到竹楼外面。灰衣男子飘到苍歌身边：“余音。”
　　“嗯。”苍歌看了看他面前的灰衣男子：“义父可有什么吩咐？”
　　“父亲希望你将扬灵等人安全护送到大漠。”灰衣男子站了起来，说完之后，又如白天那样，消失不见了。
　　苍歌现在越来越搞不懂义父的想法了。几天之前义父还说没有扬灵的头就不要去见他，现在却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要他好好护着扬灵。
　　苍歌皱了皱眉，微风吹起他肩上的青丝。苍歌将发丝别到耳后，转身走入了竹楼。
　　第二天一早，扬子翊等人继续向大漠进发，而灰衣男子则跟着大漠的商队前往黄帝国。
　　扬灵等人继续摇摇晃晃地坐着马车向山下走去。苍歌依旧是抱着自己的佩刀坐在扬灵对面，而十七却不再待机，而是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窗外：“三......二......一！”
　　本来正在闭目养神的扬子翊忽然间睁开眼睛看向十七，苍歌再一次将他的大拇指放在了刀柄上。
　　十七只做了两个动作——弹肘、举手。一支飞镖赫然夹在了十七的两指间。扬子翊看着正对着他的那只飞镖，不由得身上冒出了一阵冷汗。
　　苍歌瞟了一眼那只飞镖，镖刃呈绿色，明显是淬了剧毒。苍歌撩起窗帘向外看去，外面依然是那茫茫的雾气。
　　苍歌皱了皱眉：这扬子翊是得罪了多少人？不光是自家义父，连别人也盯上了他。
　　苍歌对于这个刺客今天差点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得手有些不爽，但他只能抱着佩刀继续坐在扬子翊对面死死地盯着人家的脸。
　　扬灵这样被盯着怪有些不舒服，他缩了缩脖子：“余音可是已经成亲了？”
　　“我连朋友都没几个，何来成亲一说。”苍歌心里发笑，心说这人找话题也太不会找。
　　但是好巧不巧，扬灵这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说媒，就是没成功过罢了，
　　见对面的人眼睛蹭的一下亮起来，苍歌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咦？他在干什么？”苍歌微微皱了皱眉，他眼睁睁地看着一道蓝光从十七的眼睛里放了出来，并反复地在刚才的飞镖上游走。
　　“我在分析这支毒镖上面的成分。”十七收起扫描仪，将毒镖装进密封塑料袋中。
　　“哦？都有什么？”作为一个文科生，扬子翊虽然知道自己听不懂，但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要问一问。
　　十七显然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随便敷衍了一下：“就是能迅速进入血液导致死亡的物质。还有好多资料中没有记录的物质，回去可以添加在档案里。”
　　“你们那个时空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怎么会记录不全？”扬子翊很是疑惑，因为十七从他认识到现在，他已经确定了十七这个‘人’以前一直是在用上帝视角看世界。
　　“虽然我们可以将整个时空准确地划分成360个等分，但这并不代表我们每一个时空都是实地考察过的。”十七又补充了一句：“这样成本太高了。”
　　“那十七啊，刚才那个飞镖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拐点？”扬灵满怀期待地希望事情过去，顺便希望十七找到方法让自己和永成回家，或者干脆直接开发成时空旅游产业也行，这样客倾居的生意和回家探亲访友啥的都不耽误。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