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成就：甩过大明星》令华

4、心冷

　　.

　　睡得迷迷糊糊的，却突然被电话吵醒。

　　姚昕从被子里伸出头，很是不耐地在床头柜找手机。

　　刚刚摸到，电话已经挂断。

　　她有些气恼，瞄了眼屏幕，没有显示名字的号码，却在大半夜11点扰人清梦，实在可恶。

　　一个翻身，姚昕准备继续睡，却跟触电一样突然坐起！

　　林阳，林阳的号码！

　　她在非洲手机丢了，回国后重新换的手机。以前因为懒没有备份，终于尝到恶果。不得已一个人一个人重新存号码。

　　但是林阳的电话，她下意识地避过了。

　　即是如此，刻在心底的号码，又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睡意全无，姚昕盯着手机屏幕，不知所措，悲喜莫明。

　　.

　　没有听到？还是故意不接？

　　林阳靠在阳台栏杆上，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打这通电话。连第一句话怎么说都想了半天，却没想到。

　　自晚上林晴回来跟他说了今日见闻。他的心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焦灼、烦躁、郁闷……各种情绪繁杂，却如一头困兽般，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他知他姐姐是望他彻底死心。但他已如死灰的心，却重新掀起了风暴。

　　当初她能如此决绝地说出分手，是否就是因为有了别的选择？

　　一想到这里，林阳的心里嫉妒有之、愤怒有之、不甘有之……

　　烟灰缸装满烟头，他将手里这支灭掉，重新拨打。

　　一声、两声、三声……大概响了七八下后，对方接起。

　　却是沉默，她不说话，于是他也不说话。

　　电话里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还是她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声音里，充满了犹豫和不确定：“是，林阳吗？”

　　原来，她连自己的号码，都已经不确定了啊。

　　林阳自嘲。电话接通的时候，他心里居然还藏着隐隐的期待。

　　太可笑了林阳，你居然还不清醒。

　　“林阳？”姚昕又唤了一声。

　　“是我。”林阳冷冷回她。

　　“你，有什么事吗？”

　　“听林晴说，今天吃饭的时候碰见你了。” 林阳扬起头，眼神转向远方。

　　“嗯。”

　　“不过你似乎比较忙，她也就没多说什么。”

　　“嗯，还好。”

　　“听她说，你是和男朋友一起吃饭？”甫一问出，林阳有丝后悔，却又有丝释然。

　　他心跳如鼓，屏住呼吸等姚昕的回答。

　　却等到一阵沉默。

　　.

　　林阳问出问题的一刹那，姚昕大脑一片空白，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下。

　　她不知道林阳目的何在，却也不敢深想。

　　她始终忘不了，当时她是用了何种勇气，才能将分手说出口。

　　犹记得，林阳哑着声音为她为什么，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的悲愤与绝望。

　　他痛，她也痛。

　　那种锥心的疼痛，她不想再承受一次。

　　所以林阳，不要给我期望。

　　姚昕表情绝决，声音里却有着抑不住的颤抖：“有，什么干系吗？”

　　那边好像传来玻璃碎掉的声音。

　　她惴惴不安地等着，良久，终于等到一句回答。

　　如冰一样冷。

　　“姚昕。你没良心！”

　　.

　　和林阳分手时，她还在非洲，便列了个清单，委托徐静将林阳送给她的东西送还回去。

　　今夜她却在家里翻箱倒柜，发了疯地想找到和林阳有关的东西。

　　说不定徐静忘记了什么，哪怕一个小东西呢，一定能找到，一定能找到。

　　她却忘了，她回国后，又将家里重新清理了一遍。徐静就算有遗漏，也已被她自己抹掉。

　　直到满屋狼藉，姚昕像疯子一样站在屋中，两手布满被棱角、五金件等刮出的小伤痕。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所有和林阳相关的回忆，全都没有了。

　　终此一生，她和他，再无交集。

　　姚昕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林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东方翻出鱼肚白。

　　姚昕整夜未睡，形容枯槁，两眼肿得睁不开。

　　还好是周日，不用上班。

　　忍不住，吃了一颗镇静药。这药是她的心理医生给她开的，那时她失眠情况已经非常严重。

　　其实回国后，姚昕已越来越能睡。

　　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用去想。多好。

　　可今日，不同以往。

　　她两眼血丝，疲惫不堪，迫切地需要睡眠，却死活睡不着。

　　还好有药。人力解决不了的事情，交给科学。

　　.

　　“姚昕，姚昕。”

　　好像是徐静。姚昕抬了抬手，想挥开这恼人的声音。

　　来人显然不满意，又上手摇她。

　　徐静，你可真能吵，让我再睡会。姚昕迷迷糊糊地想着。

　　“这样不行@#￥%……&”好像有个男子的声音，低沉磁性，很好听。

　　感觉自己陷进了一个怀抱里，臂弯有力，给以人安心感。

　　姚昕又沉沉地睡去。

　　醒来的时候有丝茫然。

　　自己，怎么在医院里？

　　门口传来推门的声音，徐静拿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

　　“醒啦。”

　　“嗯。”姚昕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嘶哑得难受。

　　“五月份能感染肺炎，烧到40度，我也是服了你了。”徐静心中有气，重重地把保温桶一放。

　　姚昕理亏，任她发火。

　　“说。昨天中午那女的，和林阳有关系吧？”徐静拉开凳子坐到床边：“是不是林阳又怎么刺激你了？”

　　姚昕习惯性地抬起右手，却发现打着点滴。于是换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表示比较难受，没办法说话。

　　还好徐静领会了她的意思，暂且不追究。

　　帮姚昕把床摇起来后，又给她递了杯水，看着她喝完，徐静才又开口。

　　“你不用谢我，倒是要谢谢卫晟他哥。”

　　许正则，怎么把他扯进来了？

　　知道姚昕的疑惑，徐静细细地跟她作解释：“昨儿我一朋友约我吃饭，恰好在你家附近。我就想吃完饭过来看看你。楼下看着你灯是开着的，敲门却没人应，电话也打不通。我觉得奇怪，还好你的钥匙我没还你。打开门一屋子翻箱倒柜的，我以为你被抢了。吓得我满屋子找你，怕你出事儿，却发现你在床上呼呼大睡。”

　　想起当时那情景，徐静还心有余悸地白了姚昕一眼，姚昕握着杯子缩缩头。

　　“结果还是出事了。我想叫你起来，一摸身上，滚烫。叫也叫不醒，我一个人又拖不动你，只有打120！等了二十分钟多都还没到，打电话去问，居然堵路上了。还好卫晟他哥电话来了，说马上就能到。我们就合伙把你送到医院里来了。”

　　原来徐静打完120后，又打了卫晟的电话。偏偏卫晟人跑出去采风了，气得徐静跳脚。还好卫晟机灵，给许正则打了个电话，托他帮忙。许正则人倒是挺好，问了地址，要了徐静的电话，就往姚昕这边赶。

　　没想到赶在了救护车的前面，于是两人合力把姚昕送到了医院。

　　“喏。这个病房也是他想的办法，不然你连走廊都捞不上。”徐静她爸爸虽然大小是个高管，但这个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官。还好，许正则到底有些门路。

　　“喝粥吗？我专门去素斋给你买的。”徐静指了指保温桶。

　　可能是喝了水的关系，嗓子好像能开口了，姚昕终于问了醒来的第一句话。

　　“现在几点了？”

　　徐静愕然：“这就是你想问的？”

　　不然呢？总该知道几点几时，才好说下面的事吧。姚昕望了望外面黑漆漆的天，觉得应该是很晚了。

　　“晚上十点过。”徐静没好气地回道。

　　“那许先生，是在医院里，还是已经回去了？”

　　“总算还记得问。他把你送过来安排好就回去了，好像工作的事儿挺忙的。”

　　“我得找个时间，好好谢谢他。”

　　“你呀，是该好好谢谢他。”徐静把床前的小桌板撑起，打开保温桶给她盛了一碗粥，放到桌上。

　　“喏，吃吧。我估计你应该一天都没吃东西。素斋的罗汉粥。”

　　素斋是市里有名的一家老字号粥店，一直保持着传统的做法，每锅粥都是用砂锅细细熬稠，而且为了保证品质，不加盟，分店也只开了两家，每家均大排长龙。徐静能买到，估计也费了不少功夫。

　　“谢谢你，徐静。真的。”姚昕用左手吃粥，一口，又是一口。

　　“我们两，还用说这些。”看着她这个样子，徐静也心疼。想问她的话也问不出口。

　　“我已帮你请了假。你就安心在医院住着。别想太多。”

　　姚昕抬起头，回给她一个凄凉的笑容。

　　“放心吧，真的已经过去了。”

　　.

　　在医院里整整住了一周。

　　许正则来探望了一次。那天阳光很毒，许正则却西装笔挺，一丝不苟。

　　就算车里、医院里都有冷气，姚昕却依然很佩服许正则的这种严谨。

　　律师，可能就是需要这种专业精神。

　　不过与专业精英形象不符的，是他手里的一束花。

　　若是那种很有品位的花束也就罢了。许正则手里的，居然是小熊花束！

　　姚昕看着那一大捧粉色发愣。这种怪异的组合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正则倒是很自如地把花放到床关头，又摸了摸姚昕的额头。

　　“嗯，烧退了。应该好多了吧。”

　　尽管太突然，姚昕还是反射性地躲开。可惜许正则似乎知道她的退缩方向，脑门仍然被那双厚实的手掌按了个满。

　　姚昕有一丝尴尬，但是看着许正则却像是十分稀松平常地，摸了摸小猫小狗之类的。

　　可能是自己太大惊小怪。

　　“好多了。”姚昕有点不好意思。“这次真的多谢谢你。”

　　“举手之劳。”

　　对他这种手能通天的，可能就是举手之劳吧。但是对姚昕来说，可算大恩。姚昕想好了，出院后请吃饭，地点由他挑，自己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那个，我出院后，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呢。”

　　是不想欠情吧，许正则挑眉，还是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把徐静和卫晟也叫上。”

　　许正则深深了看了姚昕两眼，答了个好。

　　闲聊几句，科室主任王教授走了进来。

　　“正则，过来了也没打个招呼？”

　　“王叔，怕您忙，没敢过来叨扰。”许正则立马站了起来。

　　“哈哈哈，不是我忙，是你忙吧。”王教授看了看姚昕，会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是第一次把你王叔累得够呛。”

　　“给您添麻烦了，正则都记着。”

　　王教授又和他聊了几句，笑笑地走了。

　　姚昕心中了然，怪不得这两天查房都能看见这位教授，问诊那叫一个亲切。

　　她还觉得奇怪，一个科室主任，居然天天查房。

　　原来，还是许正则的面子。

　　许正则也没有坐多久，大概逗留了一刻钟，也就离开了。

　　姚昕也不留，只想着出院后，赶快把这个情还上。

　　.

　　出院后又休息了两天，姚昕才回去上班。

　　谁曾想刚一上班，领导就给了她份大礼。

　　一个活蹦乱跳的帅哥。

　　姚昕看着面前这位头发染了三种颜色的洗剪吹小潮男，觉得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他，我带他？！”

　　“对啊。这不再一个月就要放暑假了么。院里也来了一批暑期实习生。大家都分完了，这个就交给你带了啊。”胡工拍了拍姚昕的肩，心情特别好地走了。

　　哦，挑剩下的，让自己给兜着了。姚昕哑然失笑。

　　回想起当年带自己的老师，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所以尽管觉得那头怪发辣眼睛，但第一次带学生，姚昕还是颇有当老师的责任感与情怀的，对小潮男也很友善。

　　“你好，我叫姚昕。你叫什么名字。”

　　小潮男人很潮，礼数倒是很周到。听见姚昕问话，回答得很是恭谨。

　　“姚老师，你好。我叫高欢。这段时间要麻烦您了。”

　　“老师谈不上。大家共同进步吧。我知道的都会尽量跟你说的。”

　　就这样，姚昕手下也多了个小弟。

　　把高小弟安排到自己桌子旁边，刚一坐下，对面的徐静敲了敲姚昕的电脑显示屏。

　　“卫晟他哥出差了，估计得半个多月才回来。你的谢宴，要往后延了。”

　　姚昕点头，表示知道了。

　　前几天出院的时候，姚昕期期艾艾地跟徐静说了请客的事儿，并想让卫晟去约一下许正则的时间 。

　　徐静似笑非笑地望了她许久，还是点了头。

　　现在既然说要半个多月后，那就半个多月后吧。

　　.

　　上了几天班，相处还算和谐。

　　就是这高小弟的形象，在他们这栋大楼里，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同事之间寒暄的开场白都是，唉六楼的那个洗剪吹，六楼的那个小黄毛之类，平白为大家增加了几份谈资。

　　领导看着实在不像个事，私下跟姚昕说了一下，让她敲打敲打这个小潮男。姚昕想了半天，决定以利诱之。

　　这天恰好不加班，姚昕问高欢晚上是否有安排。得到否定答案后，姚昕表示请高欢一起去吃饭，高欢欣然应允。

　　吃的是火锅，两人吃得热火朝天。

　　看着差不多了，姚昕开始场景铺垫：“高欢你还有几年毕业啊？”

　　“还有两年。不过最后一年的实习，姚老师到时候你带我好不。”

　　“好说，好说。不过你到时候想来的话，你前面的印象分得铺垫好啊。比如工作态度啊，个人形象啊什么的。”

　　“我平日里工作态度有哪些不足，姚老师你多提点我一下。”

　　“咳咳。”姚昕被碗里的辣椒呛到。高小弟，你听错重点了。

　　“其实你平日里表现挺不错的。”她斟酌着开口：“不过我觉得，你的个人形象……”

　　“Fashion！对吧。”姚昕还未说完，高小弟便抢了话。

　　“呃，Fashion倒是挺fashion的。”

　　“也就是姚老师我才悄悄跟你说啊，这是我姐让专业造型师给我做的。我姐是演员。高梦莹，你知道不。前段时间特别火的那个《蜀山剑》，她在里面演小师妹。”高欢显得很得意。

　　姚昕手中的筷子，啪地一下，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