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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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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春节一过,府里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唐辛手也恢复得差不多,慢慢开始加入后厨生活。
只是最近两日她有些郁闷,因为最近厨房开始丢东西了。
事情是这样的:最初早晨到厨房时,她总觉得有些东西不翼而飞,不是供给府里的点心,就是前晚剩下的包子,并且大多数是她亲手做的,偶尔还会丢两个水果。
一眼瞄过去发觉不了,因为丢的也不多,一个两个的,但对此事天生敏感的她颇觉奇怪,可告知马大娘后,大娘也不在意,当是被老鼠什么的搬去,反而去市场多买了些鼠药回来,还叮嘱他们不要沾到了。
唐辛作罢,只是心中疑云重重。
对林珏诉苦之后,他却笑她大惊小怪:“你当这儿是哪呀,谁人敢到开封府偷东西?还不偷值钱的,专偷你们厨房?”
确实,刚过春节,府里存了些礼品,什么贼放着值钱的玉石不要,来偷厨房的吃食?
被他这么一说,唐辛也只道是自己多心了。
直到这天……
“该死的!”唐辛窝火地瞪着大铁锅,里面的鲩鱼片粥少了近一半。
马大娘听见唐辛咒骂,走过来问:“出什么事了?”
“大娘你看…”她指着大锅,不快道:“少了这么多!”
粥是她前晚上熬好的,专门温在锅里,以免早膳来不及准备。这下倒好,想给他们尝尝鲜,却无缘无故短缺这么多。
马大娘往里一瞅,确实如此。但此时天已亮,衙差们练完武,要从校场到饭堂吃饭了,即使留在府里用早膳的人不多,这些粥也供应不起。
大娘冷静老练,反应迅速,也未多说什么,赶紧叫董柱和唐辛去后街买些豆浆包子回来,好让众人及时吃上饭。
结果是,每人碗里的粥只有一半,大家以为是厨房准备少了,也未埋怨,吃不饱的就吃豆浆包子。
展昭盯了粥半晌,往精神低落的唐辛那儿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端起碗吃完了。
饭后,林珏悄悄找到正收碗的唐辛,小声道:“阿辛,你不是昨晚熬好了嘛,好些兄弟都期待你的鱼片粥呢!”
愧疚地看看那帮准备上工的衙差,唐辛叹气,对林珏道:“还不是被‘老鼠’偷了!”
怎么可能有老鼠钻得进锅盖,还吃了一半的粥?撑死它算了!
想着想着她的怒火越烧越旺:“无知宵小,竟敢偷到开封府头上,偷到我头上了! 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把它揪出来。”说着手不禁加重力道。
“要我帮忙吗?”他听见唐辛手中瓷碗发出的“唧唧”声,咽了口唾沫。
她眉梢动动,眼角反光,冷笑一声:“你是说,本姑娘还抓不到一个小偷?”
林珏感觉寒气外冒,默默为某人点香。
不良唐辛出现了,他记得上次她露出这副神情之后,双喜镇的恶霸三日都未出现,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那我静候佳音,嘿嘿…”
说罢他耸耸肩,赶紧溜了。
“确实蹊跷,后厨一直以来都未出过这种事啊……”董柱将水倒入大木盆中,准备洗碗。
香冬手支下巴,怀疑道:“阿辛,会不会是昨晚火太旺,把粥烧干了?”
“那怎么可能!”
见唐辛叉着腰气结,香冬又提议:“要不告诉马汉他们吧?”
说罢她更是一拍桌:“不行!这点后厨小事,被他们知道还不笑死我!”
她环顾一周,沉声道:“谁都不许说,我要亲自抓住这可恶的……”
见唐辛如此坚持,二人也不再开口了,无奈地对视一眼。
所谓钓鱼需饵,抓贼需引,唐辛这晚又熬了一锅粥,然后躲在炉灶后面静静等待。
哼,你就来吧,看我不收拾你!
一双杏眼紧盯着对面灶上的锅,她心中设想了千万遍整死某人的方法。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些许月光透进来,厨房昏暗得很。一直等到半夜都没有半点动静,背靠灶墙,她有些犯困,揉揉眼睛,强打着精神。
忽然窗边一闪,她的神经瞬间紧绷!
她确信,她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影子,但速度极快……不会又是鬼吧?
心中有些害怕起来,她正将手摸到银针,鼻间却传来一阵幽香,来不及屏气,意识撑不住,昏睡过去。
“咕咕咕!”
公鸡鸣天了,过一会儿,董柱打开厨房门,正猜测唐辛是不是抓住了贼,却见一个娇小身躯蜷缩在拐角处,头侧里,仰靠在柴火堆旁,睡得正香。
不是吧,等了一夜睡着了?
董柱心中发笑,上前轻轻拍她肩膀。
“阿辛,天亮了。”
没有回应,他粗眉皱起,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他连忙跨过唐辛双腿,去试探她的鼻息,却在看见她的脸那一刻,笑得七仰八叉,捧着肚子停不下来。
香冬也刚踏进厨房门,打个哈欠道:“大清早的,天上掉金子啦?”
董柱掩嘴,向她招了招手。
“噗嗤——”香冬指着唐辛脸,挑眉向董柱小声道:“你完了,等她醒过来有你好受的!”
“不是我干的!”他一口大嗓门,连忙澄清。
“唔……”
被董柱一声惊醒,唐辛慢慢张开眼睛,睫毛颤一颤,见到两个人立在她面前像看猴子一般,双手环胸警觉道:“干嘛!”
二人就那么看好戏似的盯着她。
她皱眉,一骨碌爬起来,自顾自去看那口锅,嘀咕道:“我竟然睡着了……”
“哎呀!没了!”
她脸色发黑,怒气冲天,转而又一脸哭丧。
这下粥是全没了!可她胸有成竹地要抓住小偷,根本没和马大娘说再做点食物做两手准备……
香冬暗叹口气,说道:“董柱,你快去后街买些包子葱饼。”
董柱又看了眼唐辛的脸蛋,咳咳两声,往后门去。
“他是怎么了。”唐辛把锅盖一放,嘟嘴道。
香冬见此,去天井打了盆水,复将唐辛拉过来,“呐,自己看。”
不看还好,一看,唐辛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左脸一个“好吃”,右脸一个“多谢”。这个小偷,还真是胆大包天。
此时厨房其他人也赶来了,见了唐辛一张脸,哄堂大笑。
“不许看不许看,都背过去!”唐辛气道,赶紧手捧水,拼命地洗。
可是墨汁写上去的,哪里容易洗干净?她不敢顶着一张和包大人无异的黑脸出去见人,早饭就躲在厨房里吃,还把门关上了。
“这事儿我去和马汉说说,让他们来管,”马大娘有些怒气,又有些心疼,这样往个姑娘家脸上写字,实在有些过分。
见她默然,马大娘又宽慰道:“别担心,待会儿大娘用灯芯草和杏仁帮你洗洗。”
“嗯……”唐辛埋着脸喝豆浆,带着哭音说:“对不住大娘,没跟你说,结果粥没了,早饭也没准备多的……”
大娘轻轻抚她的背,温柔道:“什么对不住,是委屈你了。”
“马大娘?”清冽的声音传来。
听见这种敲门声,唐辛知道八成是展大人来了,头埋得更低。
马大娘见唐辛尴尬的样子,起身去应门,出了厨房又赶紧把门关上。
“展大人,小姑娘不好意思,就算了吧,她在里面吃着饭呢。”她以为展昭是关心唐辛去哪儿了。
展昭看了一眼关着的房门,苦笑:“大娘,我不是来看笑话的。”
连续几次半夜来偷吃的,而且在唐辛脸上留字而去,这种恶趣味的行径,他很难想出有第二个人。而现在,他要来确认一下字迹,否则即使马汉来抓,也不一定能抓住此人。
将来意告知,马大娘当然不再阻拦,只是不知唐辛如何,但她知道展昭自有分寸,也就开了门让他进去了。
“他走了吗——”唐辛抬头一看,结果不是马大娘,又迅速用双手遮住脸。
“你也要来笑话我么!”语气中满是委屈和难受。
展昭见此,叹了口气,走上前轻声哄道:“当然不是,我来看看那人的字迹,或许知道是谁做的,帮你抓住他,好不好?”
听见这么和缓的语气,她心头一晃,一冲动竟撒泼撒到展昭身上:“我不依!后厨的事,展大人怎么会管,你就是来笑话我的!”
知道她小孩子脾气又犯了,展昭正色道:“如果我笑你,你也在我脸上写字,写什么都行。”
安静片刻,唐辛闷闷道:“真的?”
“真的。”
“我是说,展大人真的能帮我抓住他?”她的声音中有些期待。
这小偷可不好对付,但眼前要先安抚唐辛的情绪。
展昭想想,有些无奈:“或许可以,我定当尽力。”
“什么或许!依展大人的武功,还抓不住一个小偷吗!”唐辛有些气恼,“你明明骗我!”
展昭脾气好,也不和她计较,耐心解释:“你想,他连续几日来偷东西我都没发觉,还敢在你脸上写字,如若不是高人,怎可办到?”
唐辛一愣。确实,依展昭武功,即使睡在前院,有人夜闯开封府,他也应该有所察觉。
展昭又劝道:“阿辛,手放下来。”
咬咬唇,她缓缓放下手,脸却埋低了。
展昭知她心思,也不勉强她抬头,自己弯下腰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