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忆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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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晨的视点）
“我吃饱了，多谢款待。”在忍受老妈怀疑审视目光长达一个小时后，饭桌上某无名男终于放下筷子慢条斯理抹了抹嘴走向卫生间。深呼吸，低头，咳嗽。十秒钟后，我被自称“风度丝毫不减当年的”老妈拖进她的卧室。
“一点新意都没有，从小到大挨训都这模式，真是的……”没等我想完，一声暴喝从耳边传来：“洛晨你这臭小子还不快向老娘交代你拐卖良家少年的经过！”
……
“喂喂你这不孝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认老娘了是不是？给我回来！”我无视背后的呱噪走向自己卧室，哐当一声把门关上。拐卖良家少年？你当这是你经常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言情小说哪！
低头看看表，十点半，冬天的天色晚得快，刚刚大约是在九点的路边拣到那个少年……等等，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竟然容忍他在家白吃白喝，怎么看来都是我吃亏。抬手扭开门锁，少年正和老妈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老妈狠狠瞪了我一眼，并没说什么。我干笑几声，也在那少年身边坐下，眼睛盯着屏幕上的夜间新闻，心里盘算着怎么打开话匣子。
正在思前想后的时候，老妈咳嗽了一声，说道：洛晨，人家到咱家做客，你好歹招呼招呼。
……你恐怕是自己招呼不了人家才把这任务推给你儿子。
我挠挠头，勉强向一旁的冰块脸开口问道：我叫洛晨，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一个人坐在雪地上不回家？
他扭过头，皱皱眉代表听懂了我的话……谢天谢地，我差点因为他的外貌以为他是外星人有沟通困难——很快，我证明了这个观点的可推论性，他简简单单四个字应付道：我不知道。
哈？
“妈你拦我干什么，碰到这样烫手的洋芋，一通110不就直接解决问题了么。切，什么失忆的可怜少年啊，您老就别把那些言情小说中的情节拿来套用在这上面了，真是……好了好了，你真想收他做你干儿子由你说了算好吧！别拿我做挡箭牌，真是……”
二十分钟的混乱后，喜形于色的老妈义正言明的对我严加叮嘱，大意为：这名可怜的、丧失记忆的少年既然被我拣了回来，我们一家就得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努力唤回他的记忆（某人一旁插嘴：其实你是巴不得他永远就这个呆呆的样子= =），并且在这之前照顾好他。当然，由于最近接近年关，警察局那晦气的地方就别去了，省得招惹了财神爷让新年过得不痛快（再次插嘴：你是不想让他被家人领走吧= =）。由于我看上去比较老（……），因此身份暂时为他的大哥，既然少年忘了他的名字，暂时就叫洛远寒……我打断老妈的话，低声说道：名字换一个。
老妈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明快的表情也一时间黯淡了下来。
房间内除开电视机的喧嚣声，一瞬间也安静了下来。少年望了望母亲暗淡的神色，有看了看我低下的头，脸上开始有了彷徨的表情。
“叫洛忆寒吧。”我抬起头强笑道，老妈伸手抹了抹眼睛，点头道：“好，洛忆寒……小晨就听你的。”扭头看了看房间，有些疲惫的说道：“小晨，你去拿套你的睡衣给忆寒穿上，今天你将就点睡铺盖，床就让给他睡吧。”
“哦。”
回房拿了件睡衣递给忆寒，看着他一脸呆呆的样子忍不住促狭道“是不是连怎么洗澡都忘了？要我帮你洗？”少年脸上的红晕有些意外的动人——本以为会被反讽的，谁知他只是伸出手轻轻在我脸上拉了一把，然后逃跑似的冲进了洗澡间。
电视机上摆放的全家福在喧嚣的声音中显得有些寂寞。
我拿下相架，上面显然是每天都仔细擦过，没有一丝灰尘。高大英武的男人，贤惠微胖的妇人，还有只及膝却笑得一脸灿烂的孩子。想来这也是家中唯一的一张全家福，父亲去世也有近十年了。
母亲是不是觉得太寂寞才执意要把忆寒留下来呢。
洛远寒这个名字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多回忆，他虽然是我的父亲，但因工作原因很少归家，我记得的也只是他在归家的短短时间中执意搂着我睡觉时刺痛脸庞的胡须。冬天的早晨从昏昏欲睡的父亲怀中脱身出来，看到一旁微笑熟睡的母亲，光脚去完洗手间后继续沉睡在两人之间浑然的气息中，觉得世界不过如此。然后在酣然的睡眠中等待他们的一声“小晨，再不起来你爱吃的面包可就会被坏蛋爸爸吃光了”。
有多久没听母亲提到过父亲，都已经长到形成记忆短路了。
我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笨蛋，还以为母亲多少从失去丈夫的悲痛中回转了过来，从来没想过为避免伤害我坚持独身的她有多寂寞。
“爸爸。你如果还听得到的话，请你保佑妈妈能有新的生活，你也不希望她一直活在回忆里吧？”我端详着那张照片，喃喃自语道。
背后传来门锁扭开的“支呀”声，忆寒已经洗好澡穿上睡衣出来了，我赶忙放下相架问道：“你是看会电视还是去睡？不急的话先看会电视，免得我等会打铺盖的声音把你吵醒了。”
他点点头，坐到沙发上换了一个台，我正准备拿上换洗衣服进洗澡间，只听耳边穿来一阵“叽里呱啦”的声音——唔……错不了，听上去应该是日语，扭头看看忆寒，他放下遥控器一脸泰然自若的样子，仿佛电视机中播放的鸟语他全盘皆通一般。本想讽刺几句“本国语言都没精通还去听外语”，想了想还是忍住笑意进洗澡间。
洗衣机上乱散着他换下来的衣服，地上也是——浅蓝色半旧的套装，虽不时髦，也还干净。我摇摇头，将衣服拣起来准备塞进洗衣机，突然又想到一点，伸手掏了掏上衣和裤子口袋——瘪瘪的，什么也没有。
……这小子该不会真是和家人怄气直接跑出来的吧？也不怕他家人担心死。
我盘算着明天还是去联络警察局查查有没寻人启事，上衣口袋中突然飘出来一张纸片。附身拣起来，勉强看出是撕掉的一部分，上面除开“编号——A4”外什么都没有。本想一丢了之，想了想还是装在自己的口袋里。
洗完澡出门，正想提醒忆寒去睡觉，没想到他竟然已经躺在沙发上安静睡着了。我再次摇头，上前推了推沉睡中的少年——纹丝不动。无奈之下，只好蹲下身拉住胳膊把他背了起来，虽然看上去清瘦，但毕竟是也是个成年男人，背起来走路也难免踉跄。好容易安抚到床上盖好被子，我回身到客厅准备关电视熄灯。
“唔？忆寒刚才看的好象不是这个台……”电视上正播放着午夜新闻——“我市日前风行的失踪案件，今日已确定找到失踪者之一的残缺肢体。据警方透露，之前已确定失踪的4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今日找到的被害者……”“喀哒”一声关掉电视，真是，快过年了出这种恶心的事情，也不怕市民集体闹到市长那去抱怨。
也该休息了。晚安，妈妈，还有忆寒。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忆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