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而至》甘草多

5、第五章 名字

　　小粉桃定是出身大户之家，从小娇生惯养，倍受长辈疼爱，从未受过如此虐待，所以当我教训完小粉桃后，她只是愣愣看着我，双脸血红发肿。
　　我迅速撤离案发现场，留下受害人做石化状。
　　可怜的孩子，长得多好的一个孩子，可千万别被我打傻了，同情心油然而生，好心将发电机用剩下的药膏放入她手心。
　　没办法，谁让我是个好人。
　　夕阳西下，微风拂动，落叶纷飞。
　　听李大婶说这座山叫落霞山，终年树木密集，雾气蔓绕，入山之人皆有去无回。村民们提到每日黄昏漫天飞卷落叶的落霞山，无不胆颤心惊，似乎里面笼罩着某个封建传说中的邪恶妖物。
　　由于长年无人进山，以至于一条像样的上山之路都没有。
　　这世上本没有路，只要你想走就必有路出现。
　　天空只剩下一抹微光，几道黑影跃出。强烈怀疑村民情报的真实性，谁说落霞山没人进，这不一下进来七、八个着夜行衣的大侠。估计黄昏叶落尽，大侠们无法隐身于树上，于是全体现身，把某无辜人士围住。
　　“交出圣水。”听东西的名字就能猜出这个地方的武林人士知识匮乏。
　　有点作用的水就叫圣水，是否有点名气的人就叫圣人？千万别告诉我还有个对整个武林起决定作用的雌性生物，名曰圣女。
　　唉，这世道不太平。活动活动手脚，夜行服众人均拔刀而立，空气中弥漫强烈杀气。
　　不好意思笑笑，双脸微红：“别误会，别误会，刚刚别众位大侠气势震得虚软无力。呵呵，我也在找水，圣水，不如我们一起找。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可惜，我不属于夜行衣团结范围中的人，所以我在他们眼中只有两种状态：交出圣水皆大欢喜圆满结局状，或者将我一刀击毙弃尸荒野，某人变孤魂野鬼状。
　　不用怀疑，我属于后者，因为我没有圣水。
　　无数雪亮刀身伴着落日最后一缕余晖逼向身体，闭上双眼，我并不怕死，只是惧怕死亡过程。
　　我能够想象刀先后有序落下，如空谷中静展开花身的苞蕾，一寸一寸划开皮肤，鲜血四溢，血带着体温溅在对方脸上手上身上，仍有暖暖触感，仿若冬日沐浴时薄薄水气。

　　有句话，特能形容正在发生的事，叫做英雄救美。英雄忽略不计，美女当然是我。
　　有句话特能阐述此时此刻人物定位关系，叫做美女与野兽。美女当然是我，野兽也很想忽略不计。由于野兽对古代电力建设无私奉献的精神，我决定破例介绍这头解救美女的野兽－－发电机。
　　他的气息喷在我脸上，带着令人莫名心安的点点茶香。他的声音似醇厚原味咖啡，没有糖奶相伴，却更能品出苦涩中的香甜，他对我说：“闭上眼睛。”
　　风在耳边呼啸，不知是谁的发丝缠绕了谁的指尖，不知是谁的心跳混乱了谁的心房。呐喊声，刀入骨肉的声音，血破出血管飞上高空的声音，全部坠入无尽黑暗，飘散纷飞。
　　最后，他说：“可以了。”所以一切结束，眼前是条静静流淌河流，那些本应漫天飞舞的残肢断臂艳丽血液都不存在。
　　似乎只是我的一个梦，他说可以了，我睁开双眼，恶梦终结。
　　他的脸上有血迹，附着在伤疤上，荡出淡淡红晕，很象小粉桃的脸，想到那个可爱的孩子，轻笑，用衣袖擦去发电机脸上血迹。
　　他的唇微启，吐出两个无关联的单音节：“夕炎。”
　　愣愣对上他黑耀石般双眼，用不解眼神询问：大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墨黑眸子下暗潮涌动，有太多未知情绪流动，他说：“夕炎，我的名字。”
　　河水清澈，偶尔能见到几条鱼游过，鱼身拥有各色繁复相交花纹，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描述一个深埋泥地的名字，顺着流水，缓缓隐入落叶下。
　　我说：“我叫水欣然，欣然的欣，欣然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