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戀人》莎拉女王

1、第一章

　　第一章

　　烟氲迷蒙的温暖酒吧内，流转迷离的灯光配上慵懒舒适的爵士乐，CD音响流泄着女歌手诺拉琼思懒洋洋的歌声，慵懒舒适的律调回荡着朦胧昏暗的室内。酒吧中央是一张长型撞球桌，一名男子叼着烟持杆打球，场内不时传来「砰砰」几声花球碰撞的声音。其他座位零星坐着几名客人，有人喝酒有人抽烟，整个酒吧呈现安静迷蒙的画面。
　　在流转迷蒙的光晕里，墙上挂着的咕咕钟跳出午夜十二点钟的钟响，而瑶琴的手正在吧台内的琉璃台清洗着杯子，任凭水龙头的水流哗啦啦的流着，她的心也如哗啦啦的水流声，慌乱却又心急。忍不住嘀咕抱怨着──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没有手机？！
　　她的手还在水龙头底下洗着杯子，眼睛却不时担心地望向墙上的时钟。

　　深夜的大马路上，人车寂寥，夜色仄黑。沈小香独自一人拖着沉重的行李，手中还提着手提袋。她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蓝色牛仔喇叭裤，淡褐色的长发散落肩上，脸色淡白，气质清新灵动，宛如空谷中迎风孤高恬淡的幽兰。只是这朵幽兰，如今显得憔悴又疲倦。她带着长途跋涉风尘仆仆的倦意，带着旅人穷途末路的窘困。她身上只剩一百多元的零钱，想搭出租车却担心连车钱都不够。
　　她只好一个人，继续来回在大马路上，寻找着传说中的公车站牌。她感觉有些烦躁有些落寞，从没想过会深夜一个人站在人车荒芜的路口迷路。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寒假打工。本来时间算得好好的，却因为高速公路塞车，再加上路人指报方向错误，因此原来预计十点抵达台中的时间，足足晚了两个小时。她没有手机却习惯带表，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十二点了，公交车还有没有？
　　小香找着公交车，找公车站牌。
　　迎面走来两名神情猥琐的醉汉，他们沿着街头一路大呼小叫。小香还找着公车站牌，看见他们连忙机警快走，拖着沉重的行李努力往前疾走。她听见身后传来叫吼声脚步声，她越走越快，两名醉汉干脆跑跳起来吼着她。
　　「小姐，稍等一下啦！」
　　「小姐，来去吃饭啦！不要跑啦！」
　　两人一下赶上小香，一人拉住她的行李不放，一人在旁边不怀好意地看着。「小姐，来啦，来跟我们去玩啦。」
　　惊惧又害怕中，小香努力想抢回行李箱，用力地想要拨开醉汉的手，手提袋不小心掉落，她蹲下身想捡，站着的醉汉却手快弯下身捡起来了，将手提袋往前递给她。她怯怯伸手要拿，正准备接过时，醉汉却突然将手提袋放掉，伸手在她粉嫩的脸颊上捏了一把，跟着发出放肆的狂笑声。
　　小香整个吓到了，一下往后倒退了三步。害怕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一步步慢慢地往后退，恶心、害怕却又不甘心。终于决定丢下行李转身就逃。
　　不知跑了多久，她跑的累了，喘着气往后看，两人还在远处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抱着她的行李，就在那边等着，想看她会不会过来要东西。
　　总算是松了口气，至少现在是安全了。小香弯着腰喘着气，好不容易站起身来。行李还在别人手上，她盘算着怎样可以拿回行李，报警或者等两人离开。
　　小香犹豫着，站在原地。黑夜的星空下，四周往来是一片漆黑蛮荒的僻静，没有人声，也没车声，相隔老远的距离，才一盏昏白的路灯亮着。从来没这种夜市荒凉的感觉。
　　她迟疑着，不知该往前走还是往后退，钱包就在手提袋中。两名醉汉时不时狂吼大叫挑衅着她。
　　如果这样等，可以等到天亮的话….
　　夜深，风凉。她忍不住微微地颤抖着。一辆摩托车经过身边，车灯瞬间照亮一整个黑夜的明亮温暖。跟着灯光消失，摩托车声响也旋即隐没在黑夜中，渐渐的小声却又慢慢地响亮了起来，小香忍不住回头看去，见摩托车正朝着她的方向前行。
　　摩托车停在她正前方不远处，骑车的男子拉起安全帽前的透明罩，露出一双狂放不羁的眼。他冷冷地打量着她，「需不需要帮忙？」
　　小香看着他，心中充满防备，不确定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她还犹豫着，摩托车骑士似乎显得不耐烦了，盖下玻璃罩一下子将车飙了出去。很快地却又回转了过来，这一次他就停在她面前，拿下整顶安全帽，对着她说：「凉鞋掉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左脚脚底凉颾颾地，原来刚刚奔跑的时候凉鞋竟不小心脱落了，而她竟然连发觉都没发觉。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微微地发抖着，原来她的惧怕已掩盖住她的感觉。在陌生人面前，她觉得有些窘迫，从来不习惯示弱，连忙去捡起凉鞋穿上，没有多作解释也没有道谢。
　　男人看她倔强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只是坐在摩托车上，继续说，「那两个人抢了妳的行李吗？」
　　侧对着他，她点头。听见摩托车往前冲出去轰隆隆的声响，她眼睛跟着看去，远远看见他摩托车停在两个摇摆不定的醉汉前，三言两语打发了他们，两个人结伴歪歪斜斜地离去，留下一地散落的行李。
　　他回头看着她。
　　她迟疑了一下，慢慢地踱过去。看着地上散落着手提包内掉出的东西，一个灰灰黑黑的小钱包、几张歪皱的□□、破旧手工铅笔盒、笔记本、一本厚厚老旧的六法全书还有一瓶绿色铁罐张国周强胃散。她一一捡起装进灰旧的手提袋里，随身的东西就这么多，可是都是最重要的。不知为什么平常的她骄傲的紧，面对自己的贫穷向来无动于衷，可是今天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竟然感觉寒怆的窘迫，有一种恨不得钻进地洞的感觉。也许是因为男人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而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还骑在摩托车上冷地看着她。「这么晚一个女孩在街上晃很危险。」他说，语气不太友善。
　　开始教训起人来了，小香没有回答，想维持住她的骄傲，拉起沉重的行李转头就走。
　　走了几步，没听见摩托车骑走离去的声音，显然他还在她身后。
　　小香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回过头来，想跟他说声谢谢。路灯下却看见他的眼神正怔怔凝望着自己。剎时，两双眼睛都有些迷惑了。
　　男人的眼神深沈忧郁，气质冷漠不羁却带有一种丰神俊朗的神采。她一下看清楚了他的脸，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好看，几乎跟自己差不多。一时间有些窘迫有些心急，想道谢却始终说不出口。
　　他一下看出她的窘迫，用故意低头来掩饰害羞的脸。她长得如此清新动人却又带着莫名的衿持与骄傲。他心中涌起某种莫名触动的感觉，不清楚是因为她的羞涩还是因为她的骄傲？他掩饰起闪动光芒的眼神，假装毫不在乎的脸，冷冷地问起：「去哪？」
　　「公车站牌。」
　　「太晚了，公交车早没了。坐出租车吧，我可以载妳去前面的路口等。」
　　「不用麻烦了，我打电话叫表姊来接。」说完她拉起行李箱准备要走。
　　「这附近没有电话亭！」他的声音在她背后冷冷响起。
　　被看穿了，她讪讪地有些不高兴，衿持着动也不动不肯回头看向他。
　　「电话几号？」他问，拿起手机准备帮她拨号。
　　她背脊挺得好直，好想拖着行李马上离开。可是望着眼前一大片的空阔与黑暗，远远地几声突如其来的尖声狂啸，黑暗的危险笼罩在眼前，她只能不服气地认输。背对着他，口气极差地说出表姊的电话。
　　「妳说几号？」他显然没听清楚，又问了一次。
　　「0938──」
　　「小姐。」他突然打断她的话，「讲话的时候眼睛是不是应该看着对方？」学校没教妳吗？
　　123…他心中数着，她却依然故我背对着他大声说。「0938-201267」。
　　输给她了，他拿起手机拨号。「喂，朱瑶琴。有人迷路了，现在在中山公园附近，说要找妳…」
　　随着他的声音，她缓缓地转过头去，眼神充满惊讶。
　　而他就跨坐在摩托车上，叼着烟，一只手拿着手机，看也不看她的，侧着脸对着街道的那一头讲话。好看的轮廓线隐约浮动在深黑的空气中。
　　她就这么站着呆呆地看着他讲完手机，看着他侧着脸抽烟。好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就对着深黑的夜里抽着烟，烟圈弥漫缭绕在夜空中，缓缓地飘向暗夜的天空里。而他只是静静地对着远方，眼神深沈而迷蒙。
　　终于，他抽完最后一口烟，将剩下的烟头往远方扔去，戴上安全帽，他要她上车。
　　「你认识我表姊？」小香还站在原地。
　　「不然呢？」他转过头来看她。「这边离温暖酒吧有点远，骑车也要半小时。要不要上车？」
　　「好──吧！」她点点头，感觉很勉强似地。
　　他却忍不住笑了，很深的一抹微笑，却转过头不想让她看见。
　　小香站在他眼前，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行李箱推给他。他看看她低垂的眼睫，没有多说话。一手接过行李，拿到手中才发现吃重。「妈呀，妳装了些什么东西？这么重。」
　　「你没吃饭吗？」她顶了他一句，走到后座，在他背后说：「我要上车了。」
　　他突然将脸转过来，两张脸一下子靠得好近。顿了一下，他说：「如果累了，可以趴在我背上休息一下。」声音充满体贴。
　　「我不累。」双脚已经跨坐到摩托车上。
　　「走了。」他说完，摩托车一下冲了出去，带着引擎怒吼的狂啸声，直冲进黑夜里的大街上。

　　直至远远点点的灯火从模糊逐渐清晰，摩托车才由空阔的大道又转回繁华的街市。
　　寒冷寂静蔓延的街市，三三两两霓虹招牌闪烁着。穿过几条幽仄窄巷，摩托车来到巷尾的尽头，一个小小的招牌灯幽微地闪动着低低的光芒，上面嵌着四个字──「温暖酒吧」
　　「到了！」摩托车停下，他回头对她说。
　　她当然知道，车才停好她已经跳下摩托车。眼前是一灯光温暖热闹的小酒吧，门上方挂着一方小小的招牌灯，酒吧外隐约可听见室内传来慵懒的爵士乐以及欢笑声。
　　她站在酒吧外，带着朦胧的睡意以及不确定的恍惚：这就是她即将打工的地方….
　　正打算推门而进的时候，身后的声音却突然响起。「东西不要了？」
　　当然要。她猛然回头，见他就坐在摩托车上看着她，行李箱不知何时已经卸下放在她身后。
　　小香走过去拉起行李箱，还来不及跟他道谢，他摩托车已然发动正准备离开。声后却响起一阵拉开分贝的高喊声，「熊祥麟，等一下。」
　　他停下摩托车回头，眼神露出一抹有趣的笑意：「妳会不会叫太大声了点？」
　　「不会，就怕叫得不够大声。」瑶琴甜甜地走近他身边。「祥麟，谢谢喔，替我带回表妹。」
　　「举手之劳罢了！」祥麟笑笑地完全不居功。
　　「走，去喝酒，今天我请客。」瑶琴一下过来拉住祥麟的手。
　　「不要了，明天轮早班。」
　　「走啦！」瑶琴还叫着，招手对着小香。「小香，快点来帮我，拖他下车。」
　　小香看着两人一拉一扯地，明显地在调情。瑶琴笑得神采荡漾，而祥麟的脸庞则带着似有若无浅浅的笑意。小香故意撇过头去，假装没听见。
　　瑶琴却不死心地还在喊，「沈小香，别装聋，快点过来帮我。」
　　瑶琴就是人来疯，小香懒得理她，拉着行李箱就站在大门前。她困了累了好想找张床躺着。
　　终于，在瑶琴讲了好久的话之后，祥麟给说服了，跟着瑶琴走向酒吧的门口。瑶琴过来拉着小香，「沈小香，熊祥麟是看在妳的面子上才来酒吧鬼混一下，人家明天还要上早班呢！」
　　她哪有那么大面子，又不熟。朱瑶琴就爱胡说八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熊祥麟吧！
　　小香拉着行李准备进去，箱底下的轮子却不小心卡住了。小香用力拉扯间，祥麟却走过来接手，「我帮妳。」直接将行李箱抬起来拿进酒吧内。小香看着他的身影，有些莫名的感动着。这是他第二次帮她，她却连声谢都没说。
　　还发楞着，瑶琴却突然过来撞她一下。「就说嘛，他对妳有好感。熊祥麟很少对一个女孩这么殷勤的。」
　　小香关紧的心房被这突然其来的话刺了一下，那悄悄的蔓延的心痛究竟是什么？她没有多想。甩甩头，决定忘了瑶琴的话，也顺便清醒一下朦胧的睡意。

　　酒吧内，温暖气息流动。晕黄的灯光流转懒懒洋洋，不夜城沈醉贪溺的朦胧华美。长形绿色的撞球桌在场中央显得翠绿耀眼，原本零星的散客不知何时又聚拢了一些新客人。这是瑶琴今日延迟打烊的原因，也是她无法出去找小香的原因。
　　小香进到酒吧，被浓重的烟味呛了一下，咳了几声。她的咳嗽声引起祥麟的关注。他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他转头对着瑶琴：「要不要帮忙扛上去？」眼睛看着厚重的行李。
　　「好啊。」瑶琴带着祥麟往酒吧二楼走了去，一下两人下来了。瑶琴从吧台内取出啤酒给祥麟，祥麟接了啤酒往撞球桌走去。
　　「高手。」瑶琴对着撞球台的方向努努嘴。
　　「喔！」小香显然没什么兴趣，随便应了声，她忙着整理手提袋。
　　瑶琴不理她的反应，继续说着：「这边很多人冲着他来。祥麟是空军，官拜上尉。有时会和一些同事一起来。好多女孩冲着他们来，好多女孩冲着祥麟来。」
　　「那他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啰！」
　　瑶琴突然笑了起来，「应该吧！很多女生想当他女朋友呢。因为他不只长得好看，对女生也很温柔，重点是他是个有钱的少爷，家里开连锁餐厅，听说他爸整天要他回去继承家业。」
　　「那他怎么不回去？」
　　「因为喜欢开飞机，喜欢飞行的自由。」
　　小香已经收拾好手提袋，看着表情晕晕的瑶琴，冷冷地问：「妳怎么都知道？」
　　「他告诉我的啊，我们很熟。不过不是男女朋友，一直都不是。」
　　「是就不会是这个表情了。」
　　瑶琴晕迷的表情一下散开了，正色地看着小香。「沈小香，妳挖苦我。」说完，看着正在推杆撞球的祥麟，笑了笑，眼神落寞。「我不是他喜欢那一型的，一直都不是。」

　　场中央，祥麟手中拿着球杆，正弯身对准母球。手肘轻轻一堆，球杆将母球推出去，母球慢慢滑出。滑出去的力道轻的像接吻一样轻碰触一颗红色花球，花球应声进洞。
　　祥麟起身，拿起皮头擦拭起球杆，动作细腻温柔，完全不像一般男孩子的粗鲁放肆。小香算是懂了瑶琴说的，女孩子排队要当他女友。如果以他的细腻温柔，那这个门坎该有多高？
　　瑶琴突然推推小香，拿了两罐啤酒要小香送过去。「他啤酒罐都捏平了，帮我送过去一下吧！」
　　「妳怎么不自己送过去？」小香还坐在吧台里，有点清醒也有点朦胧想睡，可是就是不想动。
　　「喂，小姐，妳是我请的员工ㄟ。」
　　「可是明明说好明天才上班，今天先报到。」
　　「嘿嘿！果然是法律系的，条款记得清清楚楚。好啦好啦！帮我送去，我算妳今天的薪水。」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老板娘不能对顾客偏心，所以拜托啰！记得说是我叫妳送的。」
　　小香只好听话，端着啤酒来到撞球台边，就站在祥麟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优美利落的身手，一颗接着撞进另一颗球。
　　终于，球台上只剩一颗花球滚动着。祥麟将球杆往身后一放，反手握住球杆，轻轻一个拉杆，将靠在死角的花球推了出去，咚咚一声花球顺势进洞。引来一阵鼓掌声。
　　撞球完，祥麟走到小香面前，举起了一瓶啤酒咕噜噜往嘴里灌，三下两下就灌完一瓶啤酒。他伸手抹抹嘴，将啤酒瓶放回拖盘上，对着小香说了声谢谢。
　　「是表姊要我端来的。」烟雾迷蒙中，小香看着祥麟的眼。
　　「那替我谢谢她。」祥麟说完，将球杆放回墙上，看她一眼。「走了！」
　　「熊──」她突然喊住他。
　　祥麟回头，浅浅一笑。「有事吗？」
　　「谢谢你！」
　　「了解！」祥麟说完，准备走人，迎面来了名打扮入时的女孩，短裙长靴，身材惹火。女孩长相妩媚画着浓浓的眼线，她表情冷酷隐隐含着怒气。
　　她才进门，祥麟就站住了，而小香正准备走往吧台，经过祥麟身边时，女孩冷冷的眼光射向小香。
　　「因为她吗？」
　　「什么？」祥麟双手插在口袋，脸上表情明显的不耐烦。
　　「我说──」女孩吼了出来，「是因为她你才甩了我吗？」所有人眼光纷纷投射过来。
　　「不是！」祥麟冷冷地说。「Lindy，我送妳回去。」
　　「送我回去送我回去，你永远只会送我回去，我要的不是这个。」Lindy情绪失控地狂吼着。
　　「妳要什么？」祥麟看着Lindy，表情有深沈的无奈。
　　Lindy一下冲到祥麟面前，抓住他用力地往他唇上吻去。「我要的是这个。」Lindy双眼绝望地看着祥麟。「我要的是你的吻，你的人，你的爱。」
　　祥麟用手抹抹嘴巴。「对不起，我给不起，我一直把妳当妹妹。」
　　「乱说，我从没把你当哥哥，我一直把你当情人。熊祥麟我爱你，我好爱你，你知不知道？我哪里不如这个婊子了，我哪里不如她了？」Lindy边说边挥手指着小香。
　　「跟她没有关系。」
　　「骗人。你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你看我的样子从来没有这么温柔。从在门口到刚刚…我一直看着你。我真的很想忍，可是我忍不下去，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
　　祥麟忍不住仰天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知何时瑶琴已经来到Lindy身边，搀扶着Lindy，用力地安慰着她。
　　「Lindy乖，跟小香没关系。他是我表妹，今天才过来帮忙的。过来我陪妳喝酒，一起骂祥麟。他天生性冷感没心没肺没爱情，谁喜欢他谁倒霉....」瑶琴边说边用眼神示意祥麟快走，祥麟对瑶琴使了个感谢的眼神，随即离开酒吧。
　　不久，酒吧外旋即传来摩托车发动的声音，是祥麟走了。小香听见心中突然一种惆怅，忍不住冲到门外，而摩托车只是发动着引擎，祥麟还坐在车上。
　　祥麟看着她来，缓缓地吐了口烟，神情落寞。「帮我跟瑶琴说声谢谢。」
　　「好。」小香点头。
　　「还有──晚安。」话才说完，摩托车旋即冲往黑色的夜空中，车声跟着人声旋即没入沉沉的夜色中，如石沈大海。

　　小香进来酒吧时，Lindy情绪已经好很多了。她似乎很累，疲倦地趴在桌上睡着了。瑶琴打电话请Lindy的哥哥过来，将Lindy带走。收拾酒吧准备打烊。
　　桌椅收拾地差不多了，瑶琴突然往吧台前坐了下来，她手中拿着一杯伏特加轻轻地摇晃起。
　　「表妹，要不要来一杯？」
　　「不了。」小香疲倦地摇头。
　　「会不会想知道为什么？」
　　「啊？」莫名其妙被指控着，她却想起离家出走的爸爸，也是个空军。「他们──空均不就这样吗？有女人缘，一天到晚见异思迁。」小香冷冷地着说。
　　「偏见！」
　　「只是没有好感。」老爸也是这样，说走就走。
　　「也许其他人是，可是祥麟不是。祥麟感觉很花，可是那只是表面。他喜欢的是自由跟飞翔，他不太花心思在交女朋友这件事。他很冷，不容易心动。」
　　「喔？」
　　「因为lindy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他。祥麟原来是可以不理她的，可是lindy是同僚的妹妹并且吸毒，她要祥麟陪她出去约会看电影，祥麟如果不去，她就自杀。祥麟一直一直是以哥哥的身份在开导着lindy。」
　　「喔！」感觉有些误会他了。
　　「祥麟是出了名的冷漠，很多女孩喜欢他，可是他很温柔对每个女孩都是，他一直是无动于衷，如果他不要只想着飞翔，那该有多好？」
　　瑶琴深深地叹息着，酒吧内的烟雾还缭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