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渡》南若水

7、心意

　　又快是清明节了，男人脸上的愁绪又多了几分，思念着什么，又像是等待着什么，这些都不重要。男人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默默回家了，悄悄的，没有人知道。她带着县城的米，回来了；她带着自己赚的钱回来了。男人晚上回到家里，闻到一股米香味，心里疑惑，听到清雨的笑声，疑惑更深一层。进屋，看到了坐在炕角给清雨量尺寸的默默，炕上放着一些布。听到脚步声，默默抬起了头。回来了，男人说道。恩，回来了。默默应到，手上继续比划着清雨的尺寸。妮子，出去玩去，爹和娘说说话。男人摸了摸清雨的头。清雨眨巴眨巴眼睛跑开了。
　　默默在纸上写着清雨的尺寸，男人看着她写，屋里陷入一片安静。你去哪了？男人率先打破沉默。上县城做工去了。默默低声回答道。男人抬手想摸默默的脸但不知为何又放下了，辛苦你了。
　　清明节这天，默默给清雨穿上了自己新做的衣服，去给自己的父母上香。默默的父母都葬在都市的公墓里，只能在村里建了一个十分简易的衣冠冢。男人和默默牵着清雨的手给一起默默的父母上香。今天的默默十分安静，目光悲戚。男人也很安静，坐在炕上看着炕角的默默。
　　瘸子，默默，你们家妮子跑了。这一声惊醒了还在回忆中的默默和正在发呆的男人。传话的是村里八卦的厉害的王寡妇，语气里带着嘲笑和幸灾乐祸。默默跑着出去了，看到村头的老树下集结着一堆人。默默来咯，村里人争相说着，语气是那么的不屑和嘲讽。默默费力地拨开围堵的人群，看到中间站着的清雨。小雨，我们回家去。说着，默默牵起清雨的手，想要离开。娘，你不怪我吗？清雨有些迷惑，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小雨，娘怎么会怪你呢，我们回去吧。好。清雨展颜一笑，随着默默的脚步回家去了。村头的人们看见默默领走了清雨，一边骂着默默不要脸，一边数落着清雨的不懂事。
　　娘，对不起。到家后，清雨小声对着默默说。没关系，你自己不后悔就好。默默放开清雨的手走到厨房做饭去了。今天，又是清明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