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渡》南若水

2、上学

　　爹，娘，俺也想和轩哥儿一起上学。清雨站在炕前低声说着。男人抽着古老的烟袋，默不作声，似是思索着什么。默默依旧坐在炕角，不说话。清雨不安地攥着大红褂子的衣角，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在男人和默默的脸上徘徊着。恩，爹知道了！你先玩去吧！男人久久才说出一句话，额头又紧皱了几分。妮子也该上学了啊。男人感叹着。十二岁的女儿，确实该上学了，无奈家中实在是没有钱。默默抬头看了一眼男人，转身出了屋子，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没有声音，一颗一颗融进在院子里的泥土中。她想起自己的幼儿时代，富贵之家的小公主，可以到学校上学，可以有许多好吃的吃，可以有无数玩具玩......可惜她的孩子什么都没有，连饭都吃不饱。自己做得孽却都报应到孩子的身上，她悔啊，可是悔也晚了！默默拿起扫帚弯下腰扫着院子里的泥垢，仿佛一瞬间她又变老了许多。
　　清雨从家里出来直接到了村子里最豪华的屋子，村小学。清雨个子矮，点着脚尖吃力地从窗口看着老教师写在黑板上的字，耳朵贴近窗户，努力想听到老教师在说什么。叮铃铃，叮铃铃。听到下课的铃声，清雨撒腿就跑。清雨不敢让别的孩子看到自己，他们嘲笑她娘是妓女，吸毒的坏人，嘲笑她爹是不能干活的瘸子。他们会用东西打他，她害怕。她也想反抗，可惜力量不够，只能被打。她发誓，一定要证明自己！在清雨小小的内心，种下了抗争的种子。没有人知道她会选择怎样的方式。
　　晚饭过后，默默照旧抱着清雨，哄她睡觉。待默默放下清雨后，男人说到：屋里的，我明天上镇子去给别人做工，挣钱让妮子上学，你好好在家呆着。说罢，男人便背对了默默合上了眼睛。好。默默回答道。默默心里有自己的计较。男人不知道，默默以前是上过学的，上过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人。离开这个镇子，她就有赚钱的机会。默默盘算着要怎样做才是最好的。这一夜，默默睡的很好，男人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