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欠》芩芷

2、悲戚的夜

　　……

　　榕城。

　　6月的夏夜，黑幕笼罩的天空，有着白天看不到的浩瀚，漫天的星斗,尽着自己的力量把点点滴滴的光融成淡淡的亮,不像阳光那样灿烂,也不像月亮那么冷漠，是只属于他们的力量。

　　火焰，突兀的燃起，像只怪兽一般的，一口口的吞噬着那一幢独栋的别墅，忽然，未知的一团被人从二楼的窗中用力抛远。

　　伴着寸寸星光的照耀，隐约可以观出是那团东西的真面目，竟是——裹着厚厚襁褓的小女婴，大火，女婴，不难想出定是着孩子的父母想要救下这个孩子才将她抛到屋外的吧。
　　只是这样的速度，这样的距离，可以试想当女婴落地的一刻所要承受的力道，也许她逃过了火灾，却极有可能被自己的父母因为过于用力而生生摔死。

　　锦尚琳看着在空中划过漂亮弧线的女儿，吓的心脏都要停滞了，直到看着女婴平安的降落在一片草坪之上才回过神了，转身狠狠的给了男人一个大巴掌。

　　男人没有躲，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男人的脸受力而偏，足见这一巴掌锦尚琳打的是有多用力。

　　“翼！求求你，那个人要的是我，是我，你快走，我们的晴儿需要父亲。”看着男人被打红的侧脸，锦尚琳才反应过来，她竟然打了这个男人，打了自己的翼风哥哥。

　　翼风无声的惨笑，他悲戚的望着看着为了女儿第一次这么和他大吵要他离开的爱人，红色的焰火照亮了他的双眼，用有些沙哑说道：“晴儿需要父亲？呵，琳，你是怎么才能说出这般狠心的话呢，晴儿需要父亲，可是我也需要你呀！你让我和晴儿一起离开，你要我活着——却是活在一个没有了你的世界里。你爱着晴儿，爱着我们的女儿，可是你可曾知道在这一刻你的这份爱是建立在对我的残忍之上。”

　　锦尚琳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看着目光微凉的爱人，她放下掩住嘴角的手，“狠心，残忍？”这就是他对自己的评价。

　　看着已经被焰火包围的他，本已遗忘的与他的种种，纷至沓来，他的爱从来都是如此，可正是这种有些自私的生死相随的爱谁又敢说那是是一种错。

　　窗前，男人凤目凄凉是看着自己的妻子，30年的岁月，从还未出生，他与她指腹而婚，他早她三年落地，从小便被告知她是他命中注定的妻，“妻子”，一个世界上接替父母陪伴他最长的人，他母亲这么与他说道。

　　那时的他虽然懵懂却已然下方暗暗决定，锦尚琳（临）这个名字若是个女孩子，那他必会拼上一切去守护，因为他们是要相伴一生的人。

　　之后她延延出世，与他想象中的一样，弱弱小小的一团，他对她的好也从哥哥对妹妹，慢慢变为了男人对女人，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尽力做到了最好，给她最为纯粹的“爱”。
　　后来，因为某些事情，家没了，一切都变了，可是一切也都没变，以爱为名，羁绊一生，翼风带着这样的觉悟与锦尚琳结合，他本以为她与他是一样的，可现在看来，她——终究是不懂！

　　“轰！”

　　一声巨响，火光喷涌，吞没了男人最后的苦笑也吞没了女人那只向男人伸出的手。

　　地面骤然一震，那幢本就在大火中摇摇欲坠的别墅，再也承受不住这一记强烈的爆炸，轰然倒塌，不过一秒便被四周的焰火侵袭扑上。

　　说来奇怪，虽说独栋别墅之间相隔的距离都是比较远的，这么大的响声，也早该惊动这个小区的其余居民了，可是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一个人开窗来观望下‘邻居家’在大半夜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哪怕只是一个人，也许，也许——便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

　　1月的寒冬，青蓝色的天空中浮云几朵，南方的冬不像北方那样寒风冷冽，却比北方的冬更加的难以度过，空气中的水分子附着在肌肤上不断挑衅着现代人普遍的亚健康。

　　九岁的含晴背着小包默默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两条麻花辫在风中微微荡起，只见她不时的哈着一口热气，轻轻拍打在有些冻僵了的小脸上。

　　她的心情很好，这学期她又一次拿到了全A的成绩，想着院长奶奶看到成绩单时开心的笑脸，她的步伐迈的更快了些。

　　“扑通”

　　一阵物体摔下地的声音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含晴眨了眨一双大大的眼睛，四处看了看，一棵差不多秃顶了的银杏树下，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俊秀少年正双眼紧闭的蜷缩在那里，刚刚那声响动毫无疑问是他从树上掉下来所发出的。

　　衬衫、寒冬，明显不应该一起出现的两种状态，让含晴愣了愣神，“他，一定很冷吧。”含晴心里这么想，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院长奶奶教导她们在别人有困难的时候要帮助，这叫乐于助人，是美德，可是刚刚老师告诉她自己回家要小心，不要随意的接触陌生人，而院长奶奶又让她听老师的话，含晴蹙了蹙眉，最后她还是一步步的向那个少年走去。

　　“大哥哥？”她的手触碰着他，轻轻摇晃，手指尖传出的冰凉感，让含晴有一种触碰到冰块的错觉，他的身体没有温度。

　　“大哥哥，大哥哥！”糯糯的声音里有着丝丝的焦急。

　　没有反应的冰冷，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不停的摇晃着他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的呼唤。

　　“好烦！”

　　原本紧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对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白白嫩嫩的皮肤，一双黑亮的大眼里有着因为他的突然醒来而不停转变的诸多情绪，焦急、惊讶、欣喜，再往下小巧的鼻尖，一双红润的小嘴，柔软的长发被扎成两节乌黑的麻花，身上嘛！咦！有点脏脏的大红色棉衣，他厌恶的皱眉，拜托饶了他吧，他有洁癖的。

　　等等？这股气息，因为彼此相触，女孩手掌的温热直接传递到他身上，让他彻底清醒，似人非人，似灵非灵，他第一次不确定了。

　　若说她是人类她闯过了他在树周围设下的封界，女孩身上他也能感受到一股非常奇特而强大的灵力，可另一方面，说她是异灵，她的身上明明确确拥有人类的气息，使他出于本能的想要远离，难道是拥有契约兽的除灵者。

　　“你叫什么？契约兽是谁？”女孩的特殊勾了他的兴趣，卡蒂索性坐直身子，开门见山的向她询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契约兽不在身边也能掌握灵力的除灵者呢。

　　“大哥哥你的眼睛好漂亮。”等了半响没有听到她回答，卡蒂本是不高兴了，可是听到这个小丫头用糯糯软软的声音说他的眼睛好看，很奇怪，他的不喜却是怎么也升不出来。
　　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人别的生灵怎么近距离的待过了。

　　“我的眼睛很漂亮？”“嗯嗯，金色的，犹如星辰般耀眼犹如水晶般纯粹的眼瞳，很好看。”含晴郑重的点点头，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大哥哥，一定不会是坏人的。

　　“噗！”含晴一脸认真的模样逗笑了他，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不可否认，他的心情变好了。

　　“含晴，我的名字，含蓄的含，晴天的晴。大哥哥契约兽是什么？”她的脸上扬起了甜甜的微笑。已经将老师‘不要和不要随意的接触陌生人’的告诫丢到了九霄云外。

　　望着面前一脸纯真的女孩，卡蒂皱眉的暗想：“身为“除灵者”，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契约兽吗？就是你的异灵是谁？”也对，毕竟不是每个异灵都承认自己契约兽的身份的。

　　“异灵？”她不解的重复，这个大哥哥好奇怪，总是说一些她不懂的词语。

　　她的迷茫被他收入眼中，这次卡蒂真的无法理解了，没有人能够欺骗他，所以他知道这个小丫头不是装傻，她是真的不知道，可是这就奇怪了，没有契约兽，不知道异灵她的灵力是哪来的，有趣，真的有趣，来人类世界果然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