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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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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花朝节那日七王爷祈福太过虔诚,花朝节过后,七王妃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之前被拒之门外的各家夫人小姐们又纷纷送上拜帖,白婉这次来之不拒,王府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一连多日宾客满园。
夜间入室,白婉松垮垮的躺在床上,忍不住赞美“这张姑娘果真如你所言,不是个死缠烂打之人。”
机缘巧合,二人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她无意间捡了只白犬,又遇到急急出来寻的张岚。那时彼此都不知对方的身份,她还祝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直到花朝节那日,她才知道,那所谓的心上人,原来是自己的枕边人。
因有蒋薇这个前车之鉴,白婉一下子竖起十二分防备,心中沮丧,本想着到了淮南可以安安生生过日子,谁知又来个千金小姐,不知又要挑起怎样的风波。
想起京城的那只雪灵犬,她不禁叹息,她可能与狗天生不和,怎么总是送情敌到她跟前来?
但张岚明显与蒋薇不同,得知锦绎心意后,便爽快的不再纠缠,倒是拿得起放得下。近日她开门迎客,张岚也频繁拜访,二人相处也算是愉快。
锦绎刚沐浴过,穿着一身素净的寝衣,只袖口处绣着两枝简洁的梅花。衣裳像是穿了许久,有些旧,袖口边和绣线上都见了磨损的痕迹。
白婉叹一口气,她见到这件寝衣就头疼。
在京城时,刚刚得知他的过往,云理寺数年,宫里倒是也送些用度,但一看便是没过心的,他跟着师父倒也不在意这些,但每每见了萧衍穿着娘亲亲手做的衣裳,收到饱含关爱的家书,他心中便生出无限的羡慕以及无尽的哀伤。
白婉心疼的要命,她抱着锦绎,“以后我对你好,以前你没得到的,我都给你补上。”
然而她太高估了自己。
不能出门的那些日子,她就在府里跟着裁缝学做衣裳,可不出三天她就放弃,剪子到了她手里好似不听使唤,裁出的衣片里出外进。她干脆让裁缝裁好,她来缝制,可针脚又粗又丑,别说锦绎,就连她也穿不出去。
她自小就没做过这些,小时候都是母亲做,母亲去世后便是白风带她到铺子里叫人做,且她只穿粗布衣裳或是纹样简单的,可锦绎是王爷,每件衣裳都是剪裁立体,样式繁复,可真是难死她了。
但她已经和锦绎夸下海口,眼前还浮现着他溢于言表的喜悦,她怎么能告诉他她实在做不来。
制衣不行,便做点旁的吧,总不好叫锦绎失望。
她又学着绣纹样,倒是没自不量力的想给他绣蟒纹,就想着绣个简单的流云纹,绣在意摆上,也不会有人细看,也算她帮他做了衣裳。
可她又高估了自己。
这可比裁衣裳还难,一会线打了结,一会绣错了针法,好容易绣好了一小块,不小心扎了手指,血沾到绸布上,又白绣了。大概绣到她成了老太太,手指的血流干,她才能绣好这片流云。
白婉沮丧的想,要不就和锦绎说了吧,她是在不是这块料。
最后是府里的绣娘给她支了招,不如就绣一支梅花,寓意好,又简单。
不知手指被扎了多少次,总算绣好了,她的绣工,放在外衣上是不可能,便让裁缝做了件寝衣,这两枝梅花做了腕袖。
锦绎倒是喜欢,常穿着,可这却时时提醒她,她当初多么自大,现实又是多么艰难。
看锦绎上床躺倒她身边,道“这衣裳都磨成这样了,不要了吧。”
“改日叫府里的裁缝用些结实的料子,将袖口附上去,再做件寝衣。”
白婉深受打击,可她也无力反驳。她被扎手指的恐惧支配,实在提不起勇气再绣一遍。
今日家中频繁设宴,上门的那些夫人小姐们,要么治家有方,要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么善经营,相比之下,她这个人人见了都要笑脸相迎的王妃,倒显得一无是处。
她摸着锦绎袖口的梅花,丧气道“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做王妃?”
锦绎笑道,“就为了件衣裳?”他伸手捏她鼓起的小脸,“我也不是个像样的王爷,你这王妃,配我最合适。”
见白婉露出淡淡的笑,他又道,“从小到大,我在宫里统共还没住到一年,一个皇子该是个什么样,也没人教过我,先是为国祈福,再是为国戍边,如今,我只想做个闲散无为的王爷。我不需要你吟诗诵赋,也不要你打理家宅,只要这样安安稳稳的在我身边就好。那些夫人小姐们会的再多,也不和我心意。”
白婉那点小情绪一扫而光,她凑到锦绎唇边轻轻一啄,满面笑容,“你也最合我心意。”
王府的热闹没能持续多少天,毕竟七王妃不精文墨,不善女红,不懂经营,客套话说过了,便也没什么好讲的了。王府安静下来,白婉也又撒开欢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淮南比京城松闲,主要体现在心境上,实际上,作为一域之王,锦绎有许多事要操劳。进了五月,锦绎才从繁忙里脱出身来,想好好陪陪白婉。
可白婉有些反常。
这日晚膳,锦绎提出带着白婉到荔州逛逛。荔州生产各种鲜果,淮南气候温暖,果子熟的早,这时候正得时令。
白婉摇头,兴致缺缺。
锦绎又道,“恰好我要去那边过问下进贡的果子,你与我一道,看看沿途风景,再去尝尝荔州的时鲜。”
白婉摆手,“不去。”
锦绎不满道,“我忙了有些日子了,你就一点不想我?”他发现自从来了淮南,白婉好似不粘他了。最近她又是日日早出晚归,他几次积极处理了事务想早些回来寻她,却被管家告知王妃还未回府。
白婉放下筷子,抬头看他有些委屈的样子,不禁好笑,她似是思索了一会,道,“好,我去。”
二人在荔州的果香里着实腻歪了几天,回来后,白婉复又如前,整天不见人影。
以往她出去,锦绎都不怎么过问,毕竟他不是要把妻子拘在宅内相夫教子的人,而且京城几年因为他让白婉多数时候不能随意出门走动,还为此受了不少委屈,来了淮南他不愿再拘束她,只派了人跟着保护。
但来此也几个月了,她也不出城,哪有那么多地方可玩,叫她日日早出晚归?以往他随口一问,她还会给他讲去了哪见了什么有什么好玩的。可近日他问的细了,她倒是一味敷衍,只说随便走走。
当下酉时已过,白婉还没回来。锦绎打定主意,今日他必定要问出个子午卯酉。
正想着,白婉从外头回来,见了锦绎随口招呼一声,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喝。
她这样不亲近的举动叫锦绎十分不满,也顾不上问她什么,直接走到她身边将人拉倒怀里。
白婉也抬手回抱他,锦绎这才内心稍霁,刚想收紧手臂好好抱抱她,就闻到她身上似有种味道,又感到脸上贴着的乌发中还有未干的水汽。
锦绎心一沉。
她身上的味道不是府中惯用的百花膏,而是澡豆。
她在外头沐浴过。
锦绎沉默地抱她一会,才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去哪了?”
白婉似是有些疲累,垂着眸子,“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是去了哪?”
“就在城中走走。”
锦绎阴郁得开口,“与我还有秘密了?”
白婉累的眼皮打架,没回答。
锦绎一手握着她的一只手腕,另一只手松开她绕到她身后,拍了下她的屁股,“说不说?”
白婉刚想退开,却被他箍着腰又搂到怀里,见她不答,又拍了一下,“嗯?”
白婉又抬起双手搂着他,将脸埋在他胸膛,不以为意道,“本来就是随便走走。”
锦绎生了气,开始一下一下打她的屁股。来淮南后,他连重话也不曾对她说过,更别提像之前那般罚过她。即便此刻生着气,打的也不重,白婉哪会怕?任他拍打,动也不动。
锦绎想迫她开口,手上却舍不得用劲,气闷道,“你是想比比,是你嘴硬还是我手硬?”
白婉这才抬头看他,他冷着脸,她却娇媚一笑,稍挣开他,踮脚先是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复又凑到他耳边,悄声道,“我是想比比,是我屁股软,还是你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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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白婉用了早膳又要出去,刚出房门,见青龙候在门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她前脚一走,房中便传出锦绎的声音,“青龙。”
白婉几人出了府,青梅问到,“王妃,为何不。。。”
还不等她说完,白婉眨眨眼,深以为然道,“我得给自己留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