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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笑春意 ...
Vol 1
丰华三十五年春,靖琅帝下旨让天/朝下辖的所有州县上贡绝色美女。这一令下,所有的州牧县长的心都活络了起来,纷纷在自己的辖区里搜寻绝色美女。江南是整个国家的‘粮仓’,那里山水秀丽,一年四季只见红花绿柳不曾见过银雪覆盖。这般如春景致自是极其养人的。
江南最负盛名的盐商,柳家。
“爹爹,我不想入宫。”柳家小姐生的极其标致,虽说算不上是倾国倾城,但也是小家碧玉。细细观摩那柳家小姐的五官,虽不是倾国倾城,但却倒别有一番江南女子特有的风味,尤其是那一双美眸。仔细一瞧,那若影若现的水雾如三月的西子湖般,水雾氤氲,神秘动人。
一直在书房里踱步的柳老爷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登时眉头一皱,厉声怒斥道:“清儿,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这等好事千载难逢,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不入宫还有谁能入宫呢?”
“可是,爹爹。六郎他……”柳云清话还没说完,便被柳老爷急急打断,“六郎什么六郎?你快忘了他!只要你进了宫,你就是陛下的枕边人。到那个时候,荣华富贵你享都享不尽!别再提什劳子六郎了!从今往后,你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当今圣上!”柳老爷双眼充满了血丝,面色阴沉道:“此事,就这么定了。六郎之事不可再提。”
“爹爹!”柳云清不可置信地朝着柳老爷喊了一声,她实在无法相信爹爹会如此不顾及自己的感受,为了权财把自己献给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柳老爷并没有回应柳云清的呼唤,他只是愤然地甩袖而去,独留下一个果决的背影。
被单独留下的柳云清有些迷茫无措,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微微低头,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右手手腕上的那枚并不贵重却很好看的玉镯上。此时的玉镯还散发着柔和的玉色光芒,就像她对六郎纯纯的痴恋。
“六郎……”云清将玉镯贴上了面颊,清凉沁入玉肌。这抹清凉和缓了云清心中的浮躁与慌乱,她低低地呼唤着情郎的名字,好似只要这一呼唤,心上人就能立刻在她眼前现身似的。
进宫选秀,这种背叛六郎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待柳云清走出刘老爷的书房时,那皎洁的月光与右手手腕上的玉镯相互辉映,盈盈一色妙不可言。活了十六年的柳云清这才觉得今夜的月夜星辰竟是格外的醉人。
Vol 2
皇上下旨大选美人的事情传遍了大江南北,花淮宇自然也略有耳闻的。他本以为像云清那般温婉的女子定与自己无缘,从今往后,她怕是自己断了一切关系。
花淮宇在南浦亭痴痴傻傻的等着,手中的酒便是一杯接一杯,从未停下。直到柳云清抱着古筝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一瞬,他先是困惑,之后才是讶然,而后便是近乎发狂的欣喜。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花淮宇一把将柳云清搂入怀中,紧紧地将其禁锢在这一方天地间,不肯让她离开半步。他害怕,害怕这怀中的人儿不过是一场稍纵即逝的梦罢了。
云清听到心上人在她的耳畔边低低的呢喃,那份令人心醉的温柔让原本她那原本如凝脂玉般的肌肤顿时晕上了淡淡的粉色,恍若春天里灼灼盛开的桃花,让人叹为观止。
“我是六郎的。这一点,从孩提时期就一直不曾变过。”云清将头偏倚在花淮宇的臂膀间,静静感受着花淮宇那温柔中的颤抖,呼吸着那他身上的那种温暖的气息,心下顿时大安。
柳云清心想,这份感情与珍视定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所不能给她的,是那朱红墙垣背后的天地所不能给她的!她只愿安然度过被入选后宫的一劫,与六郎再次携手笑踏柳沙堤。云清将心中所想全都与六郎道出,本是面染桃红的脸颊此刻却如巧施胭脂般摄人心魄。
如斯誓言,自己又还需担忧什么?花淮宇宽慰的笑笑,旋即拉着云清的手在柳沙堤的南浦小亭里闲庭散步。往昔,这不过是一座水上亭榭,专门为送别即将远行的亲友而设。可如今,这条水路不知因何事被荒,这才让花淮宇和柳云清这对陷入爱河的甜蜜鸳鸯给捡了个便宜。每当二人思念对方时,便着墨写上一笺,相约于此一见。
如今,两人还是如往常那般自然的来到南浦亭。自然的坐下,自然的焚香抚琴,自然的奏笛一曲。暖暖春意,花柳两相柔。凉凉春风,琴笛两相融。
如此美好的一幕,落在了那迷了路的男子眼里,登时便痴了。那人神情恍惚,还以为自己闯入了仙境。当下竟连路也不走,生怕发出一星半点的声音惊扰了这仙境,惊扰了这天籁,惊扰了这对天人。
那一刻,柳云清所弹之琴与花淮宇所吹之笛,声声相融,心心相交。再加上今日春意正好,春风扶柳,鸳鸯戏水,两人惺惺相惜,好不快活!柳云清一笑,私心想着今日的这一幕能够成为往后的日常。
Vol 3
云清回到家,已是傍晚。出门前,她并没有和爹爹说自己去了哪里,只是借口和侍婢幺儿去游湖。所以当幺儿跪在大堂上,爹爹正以那恨铁不成钢的狠样望着自己的时候,云清就知道,事情全都败露了。想到这里,云清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她并不知,到底是何处出了纰漏。
“孽障!还不跪下!”柳老爷虎掌一拍,檀木桌上的上好青瓷杯就这么无辜落地,摔了个落地开花。云清很是听话的盈盈下跪,在事情未明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以防着了他人的道。这是娘亲去世前教导自己的。
柳老爷见云清面无愧色的盈盈下跪,一如从前的乖顺,心下亦是狐疑,但面上仍是怒意未消:“你可知罪?”
“女儿不知何罪之有,爹爹莫要冤枉了女儿。”柳云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壮烈牺牲的青瓷杯,心下一凸,不知为何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慌乱。但是念起六郎,柳云清觉得自己必须得撑过去,“爹爹素来最知晓女儿的最是乖巧的。女儿又怎会做出让爹爹痛苦的事情来?”
“如此,甚好。”柳老爷盯了柳云清好一会儿,最终选择了相信她一会儿,旋即命人将幺儿乱棒打死,“如此劣仆竟设计陷害自己的主人,理当杖毙。”
“不,老爷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冤枉小姐,是小姐,小姐与男人私会啊……”幺儿吓得一脸苍白,鼻涕和眼泪不住的往下落。可惜,再怎么簌簌发抖,她还是被家丁拉了出去。听着幺儿在堂外的声声惨叫,云清心如刀割。可心虽痛,却不悔。这一切,都为了能和六郎在一起。何况,卖主求荣的仆从,根本不值得她去救!
柳老爷凝视着云清,长叹一声,“没有最好,没有最好。”云清心中一痛,不语。只是那紧抿的粉唇却透露出她此刻的不安。她并不知道,这份不安究竟是源自何处。
最终,幺儿还是在乱杖下声息渐无的离去。看着发丝散乱,双目暴凸的幺儿。云清有点恍惚,一时间,她竟也不知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为了雪藏幽会之事,她昧着良心让一个无辜之人命丧棍棒之下。还打破了她十余年来从不说谎的原则,欺瞒了从小将自己捧在掌心上的爹爹。为了和六郎在一起,眼下发生的这一切,自己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翌日,云清心中愧疚疑惑,却仍抱着古筝再次来到了柳沙堤的南浦亭。这一次,她并没有将花淮宇约出来,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望着仍是春意盎然的柳沙堤,望着仍在水中嬉戏的鸳鸯,柳云清却没有了原先的快乐。忧愁仿若一片遮天盖地的乌云,迅速笼罩了柳云清。这让柳云清心生郁结,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踟蹰无获,云清只好安坐于亭中,微微闭眼,抬手弹出一首带着忧愁凄婉的曲子。琴曲即心曲,什么样的人弹什么样的曲。即便是忧愁的曲子,在这天下应该是有人能欣赏的。可是,她却没能寻到那样的知音。
她忽然想起了花淮宇,即使是他,似乎也不能猜透她的心事。虽然他在某些方面能与自己心意相通,但更多的,不过是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以及日久生情的感动,而不是交心的欣赏。意识到这一点里,云清的心情便愈加烦躁、委屈不忿。那股莫名的酸楚竟是无法用单纯的语言说出来,手下指法变换,轻捻慢挑,她一遍又一遍的弹着古筝,弹尽心中烦恼。
一曲毕,云清缓缓睁眼,却见一气宇轩昂的男子正坐在亭子的靠椅上,蹙眉闭目。这让柳云清不由得有点微微的讶异,如果不是心中郁气无处发泄,她怎么可能连一个路人何时站在亭里都不知?
那男子生的极其俊俏,只是那面部线条太过刚硬,细细一看倒看出了几分独属上位者的铁血韵味。柳云清猜想,这男子一定是不常言笑。讶异于自己对陌生男子的关注,云清匆忙撇过头,将视线重新放在了古筝上。
但是在此处此情此景,孤男寡女共处一亭。若是被外人见着了,不仅她的清誉难保,恐怕连六郎也会弃她而去吧?想到这里,柳云清心底一涩,那些无法诉说的苦楚,这天底下又有几人能懂?
“这位小姐,在下无意经过这里,听闻此曲便不由驻足聆听。若是打扰了小姐,多有冒犯,还望海涵。”男子的声音十分好听,好像那一泓刚刚汨出的清泉,十分清朗动听。
柳云清低头不语,额前的发丝挡住了她眼底里的懊恼。她恼他无故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但更多的却是无言的尴尬。
柳云清抬手拨琴。只是这随手一拨,乱音骤起。那乱音随着自己的心境变幻而变换。忽然间,一只修长白净却又略带薄茧的手摁在了琴弦上。琴弦虽然在晃动颤抖,却再也没有弹出任何声音来。那不断变化的乱音,终是因他而不得不停了下来。云清略微不满的蹙起眉头,怒瞪了男子一眼:“干你何事?”
“小姐的心结即是在下的心结,小姐烦恼即是在下的烦恼。小姐若是真的有烦恼,那就同在下说说。”男子微微一笑:“反正,在下不过是名路人罢了。”
柳云清终于正眼凝视了这男子一眼。她想,是啊,眼前之人不过是一名路人罢了。将烦恼说与他听,应当是没问题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他很快便会忘记我的。柳云清这么自我安慰着,只犹豫了半刻,心里顿时一松,那压抑许久的苦闷愁绪仿佛决堤之河,全都倾泻而出……
夕阳西下,南浦亭里的一男一女的身影渐渐被夕阳的余晖拉长。偶然路过南浦亭的花淮宇在离南浦亭的不远处稍稍驻足。你猜,他看到了什么?原本见到亭内的云清而扬起的笑脸在随着他发现了那陌生的男子后,笑颜顿散。若是仔细看他的手掌,它似乎也在慢慢收拢成一个坚硬的拳头。
Vol 4
自从幺儿死后,柳云清就再也没和花淮宇就幽会过。她暗暗想到:是花淮宇忘了自己还是他遭到了劫难打击?想到这里,云清的心还是忍不住又揪了起来。从小相处得来的感情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这多日不见,柳云清感觉怪不自在的。
柳云清找了个由头让爹爹允许自己出门,许是这几天柳老爷看女儿如此乖巧,倒也放心的让她独自出门去了。只是,柳老爷并不知道,柳云清出门只不过是为了找那青梅竹马的花淮宇罢了。
柳云清去过花家,却发现他并不在花家里。她又去了南浦亭,可亭内却没有人。她去他经常出没的地方,却依然寻不到他的踪影。就这么寻寻觅觅了好几天,她终于在一个他的书生朋友的口中得知了他的下落。
原来,花淮宇在前几天就不知受到了什么打击。从来都安分守己,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他竟然一头扎进了他从前最不齿的青楼里。而且在那里面一待就是好几日。
初闻此讯,柳云清是愤怒不解的。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意气风发的他变成了如此颓废落魄的模样,以至于去了从前被他视为洪水猛兽的青楼呢?柳云清想了又想,却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想不明白,难不成自己还不能去问明白吗?心念一转,柳云清便乔装成男子来到了花淮宇所待的青楼里。她想知道事情究竟是不是如那书生所说的那般。
初次来到青楼,说不好奇那是假的。这须臾十余年的成长岁月,除了学习琴棋书画,偶尔去南浦游玩,最后便是待嫁闺中。她从来就没有去过其他地方。比如,这青楼的名声不好,却是男人们的温柔乡。她从未亲眼见过这传说中的温柔乡,但却能从‘温柔乡’这三个字想象出那种醉生梦死的场景。
好奇归好奇,她自然不会忘记自己有正事要做。可当她真的推开花淮宇所在的房间时,她见到的却又是另外一副光景。
浓重的酒味和呛人的脂粉味扑鼻而来,云清捂住口鼻,定神凝视。眼前的这一幕她终身难忘。她虽没有真正嫁与花淮宇,可当自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枕在别的女人的怀里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会忍不住的抽痛。痛过之后,那种被背叛了的滔天怒焰便从心底里油然而生。任她怎么自我安慰却也无法欺瞒自己的心。
而在里屋的花淮宇在察觉到自己的房门被人推开时,他眉头一蹙,一股不悦梗在心间。但当他看清楚来人究竟是谁的时候,他又瞬间淡然了:“你来做什么?”只消一句,她定能乖乖退让。就像从前那般,只要自己不悦,她必定会千方百计的讨自己开心。随即,他的脑海中又浮现了那日自己在南浦的亲眼所见。他暗暗想着:这一次,不管她如何讨饶,他都决定不会再轻易原谅她。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可你见我来了,却仍躺在他人怀中温言软语。”云清只觉得眼睛微疼,鼻子发酸。有种愤怒,有种委屈在心底里盘踞着,挥之不去,她无法将那种感觉很好的宣泄出来。最终,所有的感觉全都化作一声叹息:“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花淮宇皱眉,不语。
云清见他不语的模样,心下顿时凉了大半截。那青梅竹马之情,那私定终身之情,竟抵不过在青楼里寻欢作乐几夜。先前自己害死幺儿,欺骗家父所换来的所谓真情竟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云清不相信,可是眼前的一幕却让她不得不信。
“花淮宇!”云清恼怒一唤,却见花淮宇就像没有听到一般不为所动。心里的怒火当下竟愈发旺盛了。这一次,她绝对不会选择原谅他!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柳云清觉得,自己似乎不再是从前那个柳云清了。她,变了。她想,她也是时候该改变了。
而她所有的改变,只和一人有关。那就是眼前的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可这个曾经视自己为珍宝的男人却在此时此刻此地,当着青楼所有人的面给自己难堪!他对自己的质问不为所动,这是不在乎了么?应该是不在乎了吧?否则他怎么会如此淡然?呵,柳云清啊柳云清。你不过是个被人抛弃了的彻头彻尾的可怜虫!也许他从未爱过你、在意过你,他只是出于男人的尊严放不下你,他只是虚荣罢了……
“我明白了。”良久,柳云清朝着花淮宇恭敬的一揖:“从今往后,花柳不相柔,琴笛不相融。”说罢,她便径直的转身离去。连回头看一眼的功夫也不给。
望着头也不回,坚决转身离去的柳云清,花淮宇顿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似乎有什么地方,从一开始就错了……
Vol 5
三年后的春天。
靖琅帝携其最宠爱的皇后微服出巡一路南下,来到鱼米之乡的江南。昔日的凄清的南浦亭愈发荒凉,原先在南浦亭里弹琴奏笛的光景亦是一去不复返。
柳云清正感叹世事无常,一双坚实的臂膀便从她的身后伸出,将其牢牢地禁锢在那一方天地里,不肯松开半分。柳云清微微一怔,恍惚间忆起,曾有那么个人也是这么深情的将自己紧紧地拥在怀中,视若珍宝。可惜,那人已经不在了。
“清儿可是念起了昔日情郎?”温柔的声音听不出妒恨,只有理解的温柔。云清定了定神,转头望向身后这个紧紧拥住自己的男人。那个男人长得甚是俊秀,只是面庞略微刚毅。一开始,她只不过是以为自己身后的这个男人仅仅是个路人罢了。那日畅谈之后,便用无相见之日。不想就是这个路人,却成了她如今的夫,她如今的天。
三年的朝夕相处,她习惯了他默默的守护,习惯了有他的存在,亦是习惯了这个男人对她的种种宠溺与珍视。也多亏是在这个男人的保护下,她才得以在后宫里迅速站稳脚跟,获得一席之地,才能在这么多年后仍然保有从前的天真。
他,与花淮宇是截然不同的。若说花淮宇是青梅竹马日久生情,那么和这个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惺惺相惜引为知己。若说花淮宇是自私盲目的执着,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温柔的拥有,珍宝般的呵护。
过去的一切虽然值得怀念,但是如今的生活却也很好。虽然仅凭一己之力母仪天下依旧有着不小的阻力,但是只要身后的这个男人在,那么,不管到哪里,不管做些什么,她都不用担心。因为,他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这么想着,柳云清的心中大定,困扰多年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不。”柳云清凝视着靖琅帝的眼眸轻轻回答道。半霎,她又忽然抿唇灿然一笑:“我在想你,想我们的初遇。”
靖琅帝讶然的低头看向怀中娇妻,顿时有点无措。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她那么直白的对自己说这样的话。现下从她口中听得最真实的想法,他心头一甜,顿觉现下有些幸福的不真实。
“往昔的旧情虽然遗憾,但我不曾后悔。”云清伸手细心地将靖琅帝额前的有些凌乱的发丝整理好,“我现在只想与你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直到双鬓发白,我窝在你怀里浅笑安眠。”
靖琅帝微怔,旋即低低笑道:“我,亦然。”
话音刚落,鲜血四溅。
斑斑点点的血迹落在云清那雪白如玉的肌肤上,原本幸福的表情顿时不知何时竟转换成了愕然的表情。
一具温热的身体顿时倒在了云清的怀里,而那身体正渐渐失去温度……
“靖琅!”云清发疯般嘶喊道。
“不用叫了,他绝对不会有生还的可能。”如此突兀,如此毫无征兆的,前一刻还与自己许下誓言白头偕老的男人就这么倒在自己的怀里。柳云清如何能接受?可是,当她听到这恍如隔世的熟悉声音的时候,柳云清呆怔着喊出了三年来,那早已被尘封的名字:“花淮宇?!”
“别来无恙?清儿。”那一声,激起了柳云清心中的万千滋味。
Vol 6
三年没有丝毫音讯,原来昔日的青梅竹马已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而那日在南浦亭外见着的,与自己心爱的女人谈笑的男人竟是当今的圣上,亦是他这次刺杀的任务。
三年来,他是无时不在的思念着他的青梅竹马,他最心爱的女人。这一切,不过只因曾经情深。可当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他却发现,她早已远离自己而去,不管是身还是心。
三年前,云清失踪,他便离开了江南。路遇劫匪不能自保,险些丧命于劫匪刀下。恰在此时,一杀手组织的头领来此执行任务,碰巧救下了他,他便以此为契机进入了那个杀手组织。于是,才有了如今的杀手淮宇。才有了这次任务,才有了这次刺杀。
“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当他望着满脸梨花泪的心上人,所有的思念与话语却都无法说出,最终只能尽数化为一声长叹。
听到这声长叹的柳云清连忙用衣袖擦去了眼泪,用一双仍然氤氲着水雾的眸子凝视着花淮宇。半霎,她才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那只属于皇后母仪天下时该有的声音:“我是皇后,靖琅帝之妻!”这是他最不愿听见的,可这却又是无法雄辩的事实。
“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亦或是什么也没做。我都会站在他的身后默默支持着他。三年前是如此,往后,亦如此。”话音刚落的一刹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斑驳了花淮宇的脸。
柳云清广袖下暗藏的那支小短匕简直要晃瞎了他的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柳云清的衣袖里竟然藏有一柄如此锋利的小短匕!
杀过许多人并早已对生死麻木了的花淮宇第一次露出了惶恐的表情。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最后怎么会演变成这副模样?他,竟又要再一次失去她么?从前是,现在是,更罔提将来……也许,我们都没有将来。想到这里,花淮宇将伸出去的手硬生生收了回来。他扶额无声悲嚎,满是哀伤的眼里却没有泪……
“我不后悔,只是遗憾。”柳云清唇角上扬,朱唇轻启,却喷出一口心头血:“我没能在最好的年华里嫁给你,但我却更加遗憾没能在最开始的时候爱上他。”最遗憾的,是不能与他相守到白头……
一对恋人,相恋于春天,葬身于春天,相守于春天下的永恒。
这暖暖的春色,这舒心的绿意,在最终的最终,还是添上了那抹不去的淡淡哀色。
Vol 7
江南南浦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坟包。只是这南浦亭向来荒凉无人打扰,这倒成全了贪图平静的柳云清与靖琅帝夫妻二人。
“清儿,我又来看你了。”柳树下,一名满是胡渣的邋遢醉汉正在坟包前喝完一葫芦的酒。他醉意熏熏,嘴里净说些胡话:“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向来温婉可人,只是静静的立于一旁便让人挪不开视线。也不知那靖琅帝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娶得到你。”
“我喜欢你浅笑的模样,喜欢你弹琴时认真的模样,喜欢你羞涩时泛红的脸颊……”
“可惜,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邋遢醉汉又打开一壶酒,酒香扑鼻氤氲了他的视线,“那一日在青楼里,若我出言挽留。你是否还会为我留下?”
坟包依旧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不妥。
“清儿,我想。你会告诉我,我想要的答案的。”邋遢醉汉话语一顿,小酌一口道:“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你一定会等我的,对吧?”
“花淮宇!纳命来!”一声高喝,三名黑衣人抽刀砍向花淮宇。
花淮宇蹙眉,不喜这些人的喧嚣,一个抬手便让这些人早日安息了。此时的他,已是杀手组织里的老大,没有任何人对他不敬,也没有任何人能杀的了他。
“六郎。”那声娇唤,恍若隔世。花淮宇迷茫的抬起头来,只见柳云清穿着一件素色儒裙快步走向自己,花淮宇只觉这是来到了梦中。便放下了全身的警惕,放下了手中的利器,用了生平最大的力气去拥抱这个娇俏的人儿。
“我好想你,清儿。”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姿,熟悉的味道。难不成老天开眼,把清儿还给自己了?想到这里,花淮宇眼角竟沁出了点滴泪意。
“我也好想你。”柳云清顿了顿,“刻骨铭心的想。”
疼痛从左胸口传到大脑里,胸前的衣襟不知何时染成了红色。那一柄短匕就像那日柳云清自尽时那般耀眼。
“清儿?”花淮宇惊讶,不解,唯独没有愤怒。
‘柳云清’从花淮宇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扬唇笑笑:“我并不是你的清儿。”
“你不是清儿,你不是清儿……”那清儿去哪里了?花淮宇眼眸赤红,现下这糊涂的模样竟有几分癫狂。
‘柳云清’撕下覆在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副极其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丑的面庞来,那模样,同清儿相差太远……之前自己又怎会将这女子误认为是清儿呢?花淮宇自嘲的笑笑,自己怎么会认不出清儿呢?
“你的清儿,在那里。”女子指了指那小小的坟包。墨色的眸子清澈见底,与清儿那氤氲着雾气般的眸子是截然不同的。
花淮宇顺着女子的手指望向那小小的坟包,忽然咧嘴一笑:“清儿,原来你还在啊……”
女子见花淮宇癫狂的模样,顿时觉得此人有点可怜。可是,她也没有办法。绝杀令是主子下的,而主子和柳相国又暗中结成势力。想和柳相国合作,杀了此人便是合作的条件之一。不管是横是竖,此人都必死无疑。
“你安心的去吧!”女子一咬唇,“我会把你和柳云清葬在一起的。”
可怜人必有可怜处。女子是这么想的,决心帮花淮宇一把。
“葬在一起……”花淮宇精神一阵恍惚,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但很快的,花淮宇又摇了摇头:“不,不必了。”
女子万万没有想到,花淮宇竟然会拒绝她的好心好意,登时有点气恼。
“若是葬在一起,她怕是又要不高兴了。”花淮宇一阵叹息,“我知道的,从她自尽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的。可我就是不相信,我自欺欺人了那么多年,如今命丧你的剑下,想来也是因果报应吧!”
女子最终还是把花淮宇给葬了,她按照花淮宇的遗嘱将花淮宇葬在了南浦亭的地基下。花淮宇说,他甘愿承受世人万千踩踏以换来清儿的原谅。这份痴情,真的值得么?女子想不明白,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杀手罢了。
“说起来,我的名字里也有个‘清’呢!”女子嘻嘻一笑,无聊的拨动了一下手腕上的玉镯。随后蹦跳着离开了南浦亭。此时,春意正好,那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让这有些荒凉的南浦平添了几分生机。
这是篇短文,很短很短的清水到不行的短文。其实这是很久以前就写好了的,突然间想起来还有这么一篇文章就把它放出来了。这篇是我当初试着写虐文的原始产物,结果……并不成功。但还是一个成长的过程嘛……哈哈,大家看看就好。如果能给建议就更好了~(づ ̄ 3 ̄)づ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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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笑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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