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记》雪夜抚弦人

11、九霄环佩

　　古琴记之九霄环佩
　　她是天宫的瑶琴仙子，原身乃司乐上神所斫之瑶琴，琴名九霄环佩。
　　她开灵识开得晚，修人形也修得晚。
　　她刚开灵识时，她的主人司乐上神正心悦他的女师父，可惜只是暗中心悦。
　　后来明着心悦了，却得知师父另有心上人，只拿他当徒弟看。
　　他心慕的师父后来嫁给了别人。他的师妹看他可怜，便一直陪着他。
　　她那时只是一张琴，情窦未开，不太能感同身受，只是为她的主人觉得可惜。
　　几万年后，她修化了人形，被天宫封瑶琴仙子，做了她主人的属下。
　　刚入职，司乐上神便让她收集琴泪。
　　她上天入地辛辛苦苦地去收集琴泪，也见识了各种深情，各种悲欢离合，生死相许。
　　她跟着洒了很多泪，慢慢理解了何谓男女之爱。只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理解得不太深刻，不太透彻。
　　自从知道男女有别，她也觉得男女授受不亲，肌肤不可随意相触。便不让上神再弹她了。
　　每次上神想抚琴了，她便以收琴泪为由，躲上一躲。
　　只是，琴泪总有收完的一天。
　　一直躲也不是法子。但直接对上神说男女授受不亲，一方面不好意思，一方面她怕上神把她拍死，直接再斫一张琴来。
　　她烦恼而伤神地躲了上神几次后，因一次收了喜极而泣的琴泪高兴地喝醉酒，化了原身泡在莲花池里，被经过的上神拾了回去。她千躲万躲，还是被上神给抚了身子，虽说抚的是她的琴身，但，但还是算被轻薄了去。
　　她酒醒后，甚悲愤羞怒地说了上神一通。说她如今是女身，上神是男身，还趁她醉酒，抚她身子，她真是失了清白，无脸见人了。
　　上神听后，愕然默了一会，才茫然回道，“呃～我忘了如今你已经不仅仅是一张琴，而是人，且是女人。对不住。要不，本君对你负责？”
　　“不要你负责，你又不喜欢我。我才不要嫁给不喜欢我的人。”两情不相悦，怎可胡许姻缘？许了定会情路坎坷得不能再坎坷。
　　“容我想想，看我喜不喜欢你。”
　　“……”
　　几日后，他再次来找她，对她说，“环儿，不若，你还是嫁予我吧？”
　　“不嫁！”
　　“我想，我其实还想抚你，抚别的琴我实在抚不下去。如果你嫁给我，我就能光明正大地抚你了。”
　　她一怒：“你还是把我当琴看，不把我当作人看。只想抚琴一样的抚我，不想抚人一样的抚我。我不嫁给不把我当人的人。”
　　“环儿，你是在绕口令吗？听说，沧海神君想抚一张唤焦尾的琴，可那琴也整日喊着男女授受不亲，如何都不从沧海神君。沧海神君便带她去海上，威胁她若不从，就把她扔入海中。那焦尾甚怕水，便主动抱着沧海神君不撒手。这开始不从，最后还是从了。每日里，路过北海的神仙们，都能看到沧海神君飘于海上，悠闲逍遥地抚琴。那焦尾琴，在沧海神君手中，甚乖！你说，你想让我做沧海神君那样的人吗？”
　　“哼！上神你威胁我。你明知自从那次我醉倒在莲花池中，也开始怕水。你若想威胁我将我扔入水中，不如，不如还是抚我吧！”她心酸无奈。
　　“嗯，我先将你娶了，再心安理得抚你。”
　　“你娶我只是想抚我？你就一点不喜欢我？”她心酸得冒泡。
　　“环儿，其实……其实我以前心悦过你，只是那时不晓得你能化成人，还是个女人。觉得自己恋上一张琴，太过丢脸，便自己把自己的情思给掐了。后来，还过了一段心伤无望的日子。喜欢上师父也是我移情了。如今，我重新喜欢上你，你可愿意给我机会？”
　　“……好吧！”嗯，心中好像有喜悦的泡泡冒上来！只是，如果她以前也喜欢过别人，如今再移情于他，那就平衡了。
　　她和上神很快举行成亲之礼。正当她觉得自己情路太过顺畅，心中不安时，踢到了上天给她安的一道坎儿。
　　在她的成亲礼上，来了一位神君，神君还带着一位女仙。
　　那神君说，他是它山山神玉玦，他带来的女仙才是司乐上神亲手斫的瑶琴。
　　而她，其实是他亲手琢磨出来的它山之玉。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她的原身，不过是一粒它山之石罢了。她算是玉石之魂，不算玉琴之魂。
　　“小石头，你忘了玉玦哥哥了吗？当年，你的魂魄本就弱，又不小心食了忘川河边的忘川草，看你虚弱昏迷，神志不清，我只能趁机将你藏于当时来它山游历的司乐上神琴中，又将灵识未开，魂魄初生，正在沉睡的琴灵提了出来，放入你的玉身。我在它山一直等你，等了你几万年，想等你魂魄养好，回来找我，毕竟我不是天宫中人，轻易上不得天宫。我想，你若醒来，你若魂魄养好了，必定会来找我。谁知，你这么久不找我，原是你忘记了我。想来是因当时食了忘川草。如今，那草的效用还未过吗？你还是想不起我？小石头。”
　　“我……”
　　她望着玉玦神君，脑海中突然浮出许多记忆。
　　她想起她未化人形初开灵识时，他整日手不离玉的抚摸着她。
　　她想起她刚化人形时，他对她说，“小石头，我是它山山神，名玉玦，虽说你是我琢出来的，我是你的主人。但我不喜欢你唤我主人，你可以唤我玉玦哥哥。”
　　她想起他每日里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在它山闲逛。有时在花草间踏春，有时在湖上划船。
　　他还教她法术修行，教她读书识字，教她琴棋书画……
　　她天生体弱，他一直很照顾她。山里的小仙妖怪们都不敢欺负她。
　　他常叮嘱她，不要去碰山中的忘川河，若不小心喝了忘川水，便会忘了他。
　　她一直记着，不去碰那忘川水，一直离得远远的。
　　只是，其他小女仙小女妖们告诉她，食了忘川河边的忘川草便可以强身健体。
　　她想，若自己身体强健了，便不会再拖累玉玦哥哥了。
　　玉玦哥哥不许她接近忘川河，她便瞒着玉玦哥哥，偷偷去忘川河边采了几颗忘川草吃了。
　　谁知吃了忘川草，她的身体不仅没有变好，还神志不清，陷入昏迷。
　　她最后的记忆是玉玦哥哥焦急跑过来的身影。
　　“玉玦哥哥……”
　　她想起一切，不由潸然泪下。
　　她奔去玉玦哥哥身边，扑入他的怀中，含泪唤着他。
　　“小石头，想起来了？乖！跟我走，我们回它山。”
　　她擦了擦泪，放开玉玦哥哥，对他说，“可是今日我成亲，等我成亲了，再跟你回去。好吗？玉玦哥哥。”
　　“你都想起一切，还要和别人成亲？你不喜欢玉玦哥哥了吗？那玉玦哥哥怎么办？玉玦哥哥喜欢你，一直等着你。”
　　“玉玦哥哥，你……”她的心猛然一乱。
　　“再说，她才是司乐上神亲手斫的瑶琴。你确定司乐上神想成亲之人是你？不是他的琴？”
　　“我……”
　　她心更乱，回身朝天乐望去。
　　天乐正望着她，眸中幽深难测。
　　她愈慌乱不安，心中忐忑，眼泪不受控制地浮出时，他朝她伸出手，“环儿，过来，我们的成亲之礼还未完成，你这是要往哪里跑？”
　　她心蓦地一松，含泪一笑。
　　她回头对玉玦哥哥说，“玉玦哥哥，对不起！我一直不知，我……”
　　“哎……罢了。我只是有些不甘而已。对你的情，也被时间冲得差不多，已有些淡了。再说，现在，我身边已有琴儿陪我。”
　　玉玦哥哥说着，拉住了身边女子的手。
　　“祝福玉玦哥哥，小石头希望你幸福。”
　　她说完，又对着真正的瑶琴仙子道，“对不起！我占了你的琴身那么久。”
　　“无妨！我也占了你玉身很久。再说，玉玦一直待我很好。”瑶琴姑娘对她一笑，又温柔地望了玉玦一眼。
　　“如此便好！你们今日要不要留下喝一杯酒？”
　　“不用了，小石头，我们还有事在身，先回它山了。小石头，要幸福！”玉玦哥哥摸摸她的头，牵着瑶琴，转身离开。
　　“玉玦哥哥，你也要幸福！”
　　她在他身后唤着，看他一步一步离开。
　　玉玦哥哥，谢谢你！
　　“环儿，该回来与我拜堂了吧？再不拜堂，我就要考虑把你往四方海中各扔入一次。”
　　“不要哇！马上就来！”
　　她快速奔至上神身边，和上神继续成亲之礼。
　　拜堂完毕，上神趁掀起盖头，亲她的时候，在她耳边道，“成亲之礼上，前桃花公然来抢，本君现在很生气，你且等本君回去在洞房中狠狠治你，一定折腾得你明日都出不了洞房。”
　　“……”上神这话，霸气侧漏，让她好忐忑。
　　洞房时，他说到做到，果然狠狠折腾了她一夜，让她第二日都起不了床。
　　自此，她日夜被上神折腾，白日公事上折腾，夜里私事上折腾。
　　她的命，苦里带甜，甜里带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