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镯锁奇缘》水瓶里的牛

5、劫数

　　鸡鸣时分，天蒙蒙亮，几个狱卒就敲梆子把所有要发配的男女老少共十几个犯人集合了起来，人人都穿着破旧的统一长袍囚服，表情木然，无人出声。两个狱卒把犯人们按高低个排列好后，抬了一条极长的铁链过来，每个犯人被铐着铁铐，逐个串连在铁链上。上路。

　　出得门来，一路上我的下巴都掉在地上，哇，这是什么状况，啧啧，好独特。。嗯嗯，这个建筑也不错。。。喔呵，我就象是古代时光旅行大巴上的好奇乘客，望着眼前一片带有明显古代特征的建筑，张着大嘴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却已然忘记自己是要去参加古代劳改的一名小小囚徒。

　　“呃？” 正摇头晃脑，四处撒么时，旁边的惜若扯了我一下，“星姐姐！”她低声喊道，眼睛瞟向前面示意我，哦，前头队伍逐渐停下了，一道高耸的城墙出现在路的尽头。

　　这么快就要出城了？原来这天牢是位于外城近郊的偏僻地方，我暗自吐吐舌头，这里根本就一点也没沾到都城奉宿的中心地带嘛，可笑刚才自己还跟个土包子似的看个没够。

　　巨大的城门此时还没开启，领头的官下马拿出一个卷轴去和守城官说了几句话，之后城门便缓缓遁开，我们一行人出得城来。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白白在都城里住了一个月却没几分钟就出来了，心下遗憾无缘见识奉宿城的全貌和古代的最繁华之地。

　　队伍行进中，没有人敢随意说话聊天，都是带罪之人心情沉重不说，且看那兵头凶神恶煞般的样子自然是一路保持缄默。可是一味赶路，无可消遣，实在是枯燥之极，渐渐的当兵的们也熬不住了，开始互相开着粗俗的玩笑以解乏闷，对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人们也都不怕死的小声交谈起来。事实证明认真听他人说话是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接近中午时分我已经从人们的只言片语中搜集到了一些对我来说很有用的常识。

　　此行发配的目的地陀障岭是翼国西南方向接近邻国暗述国边界的烟障之地，我们这些发配之人需终身劳作于此地，甚至延续到子孙后代。据说那里环境之恶劣，不仅是穷山恶水，野兽出没，最要命的是有大量有毒瘴气，又因地处边界还时常遭遇邻国暗述国出兵犯境。我的小命真苦，我心中哀叹。

　　邻国暗述国与翼国并不是一个民族，语言是相通的，但是信仰和宗教完全不同。暗述国由于自然地形大部分是山地和森林，易守难攻且民族凶悍骁勇，善于武力治国，故国力虽是比不上疆域广阔，又处中原地带，正是强盛的翼国却也能与之抗衡，割据一方。翼国东面还分布着两个国家，东启国和西启国，原本为强势的一体，却因王室内乱，导致目前分裂局面，于是形成了四国并举的局面。

　　白天毒辣的太阳此时象个羞涩的姑娘只露着小半个脸带着一抹红晕渐渐隐去，我和惜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目的是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因为此时我们已经不停歇的的赶了一天路，只在午时小歇了一下吃了点干粮后又继续上路，手腕处已经被坚硬的铁铐磨破了皮，腿脚也已是不听使唤，身体出汗的快虚脱了，我们靠着互相打气让自己振作。最悲惨的是听说我们要以这个速度走上两个多月时间才能到达，天呐，有没有人活活走死的？我想是有的。

　　夜幕降临，队伍人困马乏不宜赶路了，押送官示意手下兵士把犯人们迁往路边一处较背风处，安置简易帐篷，燃起篝火。此时是正是夏季时节，夜晚气候也适宜，于是准备在此过夜。从长铁链上解脱开来后，人们各自分到一块干粮，找了平坦之地三三两两的席地而坐。

　　我和于娘，惜若三人坐在一处一同吃着我们的寒酸的晚餐，干硬的馕噎得我直翻白眼，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咽，再看惜若是狼吞虎咽，小女孩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走过这么久的路，眼下是又饿又累不顾一切了。

　　于娘爱女心切刚要出言阻拦，只见惜若已两眼一翻,双手攥着脖子，喉咙里发出了"唔，唔"含糊不清的声音，

　　“坏了，噎住了”，我急忙扶住惜若，“让她俯身使劲捶她后背，”

　　于娘慌张依言照做 ，只见不一会惜若哇的一声吐出一块食物，呼吸顺畅了，却大哭出声来，“娘，我不想去那里了，娘，我不想去。。” 于娘早已成了泪人，两人抱头哭泣。

　　我见此情形，也是心下不忍，却也不知如何劝慰，转了头不去看她们。

　　“他娘的，吵什么吵，老子累了一天连顿好饭都没吃不上！”彪悍的兵头手里啃着一只鸡爪骂骂咧咧的从帐篷里出来查看。

　　“嚷嚷什么？给我老实点！他妈的!”于娘和惜若吓得浑身一哆嗦，还在呜咽着却不敢发出声响。

　　真是看不惯这帮古代人渣，我忍着厌恶说：“请问官大哥，能给我们母女点水喝吗？我妹妹方才进食的急了，险些出人命。”我索性直接面对兵头，要是人有个好歹恐怕你也不好交差。

　　兵头见我要求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扔给我一个水囊，“爷们还不够喝呢，你去坡那头打水来，此地仅此一条路，如若半个时辰内不回，看爷抓你回来扒了你的皮！”

　　于娘和惜若泪眼看着我，我冲她们点点头示意无妨，“我去去就回，”我拿起空水囊离开了人群。

　　顺着小路前行，夜黑路陡，我抬头望天，闪烁的群星一览无遗，美不胜收，如果能在这片古代的大地上自由奔驰该有多好。心思转动间，逃跑的念头也不是不曾想过，只是，我人小力微，能不能跑掉是一回事，怎么养活自己更是个难题。

　　过了这个两侧长满了青草的小山坡，潺潺的流水声跳进到我的耳中，呵，借着月光看到下面有一条溪水，我飞奔到跟前，一头把脸埋进水里。啊，真舒服，我心中感慨，索性把鞋一脱，挽高裤腿跳进溪中，随手解开了长发，揉搓着，来到这世上我还没洗过澡呢，脏的我甚至以为自己天生是只会散发气味的臭鼬呢。

　　把自己打点清爽后，我带着满满的水囊朝来时的方向回去。出来已经半天了，我要赶紧加快步伐才是，嗯，看到灯火了，就在眼前不远处，突然我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跪坐到地上，努力不让自己的尖叫破嗓而出，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片驻营地，直到模糊的视线全部渲染上了刺目的红色。在大片的血液流淌成的小溪中，几个黑点手持精光凶器，手起刀落，打破夜空的几声惨无人寰的尖叫戛然而止，夜又恢复了平静。

　　我全身无力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着气，心脏剧烈的收缩，“于娘，惜若。。”我悲泣几乎的无法战立，我踉跄的跑到跟前，浓烈的血腥味让我一阵阵作呕，人们挣扎死去的惨状强烈刺激着我的神经，一定要找到她们的这个念头支撑着我不让我昏厥。

　　我停住了脚步，地上赫然是死去的娘俩，我的泪水又止不住的砸落，于娘伏在惜若身体上面，似要拼死保护女儿，背后却被划上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致命伤。我心痛万分，她们是我这个世界唯一认识的好人，是什么人要置我们这些已是极命苦的人于死地呢？为什么让她们这么惨？

　　我哭着去分开于娘紧紧搂住惜若的手，还有余温的母亲的手似在死前用了全身的力气，不让女儿受伤害，我被如此真实出现在眼前的伟大母爱震撼的无以复加。如果不想办法把她们分开，我的力气是无法安葬她们的，正在伤感，突然我正在使劲的手触动到一丝颤栗，我急忙看向惜若，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啊，难道惜若无事？急忙覆上她的脉搏，果然，“惜若，惜若，你没死是吗？！”我把她朝上翻过身来，拼命晃动她的身躯。这样不行，她被箍的太紧了，没法呼吸了。我狠了狠心，找了个木棍把于娘的手指一根根撬开，惜若脱离了那个怀抱。

　　我找出水囊小心翼翼的给捏着她的腮给她喂水，“惜若，快睁眼看看我，我是星姐姐，” 我拍打着她的脸紧张的叫着她。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带着刹那迷茫的眼神看向我，突然瞳孔骤然收缩，浑身剧烈发抖，我急忙抱紧她。

　　我心知她在遭受如此剧变，劫后余生，必然幼小心灵上的阴影会一时无法摆脱，“没事了，有我在，惜若不要怕，坏人都走了”，我极力安慰她。“哭吧，我知道你很害怕，哭出来就好了。”

　　“哇”的一声，撕心裂肺的久久哭声冲击着我的耳膜也揪痛了我的心，从此以后我会把惜若当成我的亲妹妹一样照顾，因为她也如同我一般孤苦伶仃在这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