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女奋斗手册》吃瓜人

8、出山

　　郑二娘在黑暗里看看自家男人的黑影，心里想到：你这么老实胆小，一个人怕是不行。嘴里却没有说出来怕他难过自责。
　　“算了村里的女人十有八.九没有出过山，叶儿有机会就让她跟你出去看看，反正将来也没有机会再出去玩。”郑二娘靠着李有福的肩头轻轻地说道，心里也有点遗憾从来没出去过。
　　“外边真的像叶儿说的那么好？”
　　听到自家媳妇的话，李有福点点头：“嗯，别人家吃什么看不到，不过穿的都好。县里还有两层三层高的房子，就是村里也大都住的瓦房。”
　　郑二娘虽然没见过瓦房是什么样，不过光听着也有些神秘的羡慕。
　　第二天早早吃过早饭，不知道爹娘担心过自己的桐叶，精精神神的背起干粮包和水囊。李有福把接下来五户人家的山货也挑在柴担上，对拉着石头的郑二娘说：“二娘，我们走了。”
　　石头到一点没有离别的伤感高兴地说：“爹，再带馒头回来。”
　　桐叶紧紧背上的包裹，摸摸石头的脑袋：“那你要在家乖乖照顾好娘和弟弟。”
　　已经有过两次经历，郑二娘没有太多担心拉着石头的手笑着对父女两说：“别贪时间赶夜路，注意安全。”
　　已经第三次了桐叶有了经验，山货卖的都还算满意,完了跟她爹商量说：“咱们先去柴爷家送钱，然后再去回春堂开药。”
　　“哟，你们两父女又来了”
　　李有福猛的听到这声音吓得一哆嗦。桐叶回过头，竟然那么巧碰到柴爷带着蓝衣和绿衣帮闲出来转悠。说话的正是上次的蓝衣帮闲。
　　“柴爷，两位叔叔好，真巧。”桐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乖乖巧巧。
　　听到桐叶的话李有福也连忙开口：“柴爷好，两位小哥好。”
　　不等柴爷说话蓝衣帮闲又道：“你们凑够钱了没？”
　　桐叶一愣想到口袋里的钱，确实有五百文心里有些发慌，不过打过两次交道知道柴爷人还不错，就要说话。柴爷却终于说话了：“张全，我没少你的花用吧，怎么老惦记钱。”
　　桐叶机灵的赶着时间摸出准备好的七枚大钱：“我们正准备给您送过去呢。”
　　张全接过钱冷哼一声。
　　柴爷打量了父女两一下，还是原来的旧衣赏，连日的日晒汗蚀越发狼狈，皱眉说道：“你们这样翻山越岭六七日来卖一回柴，一月不过六百来文。还不如去大户人家做帮工，一个劳力一月管吃住还有一千五百文。”
　　桐叶眼睛一亮：做帮工？她惊喜的开口：“只是帮工，不用卖身么。”
　　柴爷抚抚胡子笑了：“好好的谁卖身。就算你爹不做帮工，每年的徭役服完可以继续给衙门做民夫一月最少也有一千五六的工钱。”
　　“那我呢，有人要我这么大的女孩做工吗？”桐叶觉得自己的眼前有了一条可以努力地大道，又是高兴又是紧张。
　　“有啊，你这样的小姑娘，去人家家里做个打杂的小丫鬟一个月也有五六百钱，还有几身衣裳。实在比你们这样卖柴要轻松。”
　　因为上次被两个帮闲吓到，李有福紧张的站在一旁低着头，完全没注意自己的闺女和柴爷都在说些什么。
　　张全看看一脸喜色的桐叶，不屑的低声对旁边的绿衣帮闲说：“李润，看到没‘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这可真是山里人。”
　　李润笑笑没说话，张全觉得实在无趣。
　　桐叶又跟柴爷赵无垢打听好找活计的地方，领着她爹一路往回春堂去。离柴爷一行人远了，李有福才缓过来，瞅见桐叶兴致勃勃的在街道上东看西看，想起二娘的担心，觉得自家媳妇也没顾虑错。
　　“叶儿，你很喜欢县里？”他有些担心的开口。
　　桐叶停下脚步，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有些担忧，不过问到这里刚好可以试探下她爹的反应。
　　“是啊爹。”
　　李有福听到这个答案脸上的忧色更重，眉头皱到一起。
　　想想爹娘对自己的疼宠，桐叶假装撒娇拉着她爹的袖口说道：“爹，咱们搬出来吧。就算搬到山底村，也可以两三天来卖一次柴。光柴钱就够咱们顿顿吃粮。”
　　看着闺女期盼的眼神，李有福心里发难：都不想再住在村里，这可咋办？
　　李有福不说话，桐叶又摇摇他的袖子“爹……”
　　可怜李有福从来不是会拿主意的人，更何况是这种不可能的事，可是对着闺女的眼睛却拒绝不来，皱了半天眉头才说：“这事得跟你娘说。”
　　桐叶早就从她爹的脸色上看出来，他并没有搬出来的打算，不过是不想闺女愿望落空的推脱说法。但她还是听得满脸喜色：果然很疼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愿意直接拒绝。她笑着摇晃李有福的袖子：“爹，快走咱们去给娘抓药。”
　　回春堂里依然有三三两两的人来看病抓药。唐大夫听了桐叶的描述欣慰的摸着胡子点头：“不错，这样的话我在给你们开五服药回去。上次是治病为主，这回主要是固本培元。用完就没事了。”
　　桐叶跟她爹欣喜的看看彼此，对着唐大夫谢了又谢，才拎着药包出城。
　　按着路程和他们的脚程，桐叶和她爹依旧在土地庙里歇了半晚，后半夜开始赶路。
　　“叶儿，还剩多少钱？”已经是月末只有漫天的星星，地上黑漆漆的，不过走惯了也还好。
　　桐叶按按自己的口袋：“我出来时怕不够钱买药，把上次剩的三百多文都带出来。加上这次买药剩下的还有五百零五文。”
　　李有福停下脚步：“那够跟柴爷还钱还有剩。”
　　桐叶按紧口袋警惕的听她爹的下文。
　　“要不，咱们把钱一还，就不来了。”
　　桐叶听得心里一紧，然后又感动：吃好穿好并不能打动她爹，在她爹心里只有有自己妻儿的穷家是最重要的。不过感动归感动眼前她爹不来县里的念头必须打掉。
　　桐叶莫名的有些兴奋，前世因着自己是个‘弱智儿’一向得过且过。难得有这样一个不用再放弃自己的机会，是不是就可以用自己的脑子活一回。桐叶心里的喜悦别人无法体会，她抱紧李有福的胳膊想了一会说：“不行啊爹，咱们应承了要给村里人换山货的。”
　　“哦，爹忘了。”李有福呐呐的说。
　　桐叶笑眯眯的说：“我替爹记着呢。”
　　父女两心头都没有了压力，一路走走说说经也不觉得五十多里路有多远，早饭时就在涝镇的杂货行换好了东西。桐叶看着熬药的砂锅好几眼，还是算了能省一点算一点。
　　“叶儿，咱们买几个馒头回去石头爱吃。”
　　桐叶看看街旁卖馒头的小贩，听说要三文钱一个，拧着眉毛说：“咱们买点白面回去自己做实惠。”
　　“也行，那咱们买上十斤。”
　　桐叶无奈的看着她爹，这钱我还留着有用啊，不行这次回去要把搬家的事正式提出来，要不这点钱根本不够自家老爹疼媳妇孩子。
　　“爹，咱们买那么多被村里人发现，就不好解释钱从哪里来的。”
　　“哦、哦。”李有福有些失落。
　　桐叶心里暗道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好处：好哄。她笑眯眯的搀着李有福的胳膊：“咱们买二斤，回去让娘和石头尝尝白面的味道”
　　涝镇离山底村有十多里路，回程依旧背着挺多行理的父女两顶着日头，满头汗的一路疾走，到山底村也过晌午了，不过夏天的日头长，赶一点点夜路也能到休息的山洞那里。
　　桐叶远远的看到坐在门口纺麻绳的李奶奶，转头对她爹说：“咱们去李奶奶家求碗水喝。”他们父女两最近打这里路过的次数多一点，再加上第一次也是李奶奶指的鄠县的路，因此还算认识。李有福点点头没说话，这么大的日头赶路确实挺渴。
　　“李奶奶，我们父女又路过您家，求碗水喝。”桐叶甜甜的打招呼。
　　“嗳，一碗凉水，那里用的上个‘求’字。等着我给你们端去。”李奶奶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往院子里走，桐叶连忙跟上：“李奶奶，我来帮您顺道在灌一囊，行吗？”
　　“行，哪有什么不行的。”李奶奶爽快的说。
　　“奶奶我们父女喝了您家多少水，今天让我爹帮您挑两担回来。”桐叶跟着老人家进了厨房。
　　“不用了几口水的事，家里有你大叔挑呢。”说起来，李奶奶还是蛮心疼这小姑娘，三伏天跟着大人来回几百里路，不容易。
　　桐叶也是又渴又热咕咕嘟嘟喝下一碗凉水，才缓过劲又舀一碗喝了一口。思索着在没旁的机会一咬牙直接开口问道：“奶奶，在你们村想买一小块宅地得多少钱？”
　　李奶奶吃了一惊看看小姑娘，见她是真的在问不由奇怪，这事不是应该大人来打听么。不过人年龄大了见过的事也多，虽然奇怪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你们家想搬出来，其实早该搬出来了，山里有什么好？”说完摇摇头，又接着说：“咱这里靠山近，一亩下等田才四五两银子。你们买宅子总不会非得买上等良田盖房子吧？”
　　桐叶明白的点点头说：“谢谢奶奶。”三口两口喝完碗里的水，灌好水囊又给她爹端了两碗水出去。
　　长安媳妇发现自己男人最近几天都不对劲，天天揣上两个饼子一天不着家，留意好几日才逮到他回来偷偷摸摸的给后院柴堆藏东西。她趁他不在的时候翻出来看过是几张黄鼠狼皮子和一点干木耳。
　　翻出这些东西的时候长安媳妇脸都绿了，咬牙切齿的等着李长安再出幺蛾子。心里恨恨的想：最好不是老娘想的，否则……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