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女奋斗手册》吃瓜人

10、出山

　　刘王氏听得胸闷，你一个长辈说‘请’是什么意思，讽刺我家闺女不懂事？不过翠娘已经嫁过去了日子总是要过的。于是一张笑脸迎出来。
　　“亲家来了，快屋里请。”
　　桃花村里都一样的土炕炕桌，没有高桌底凳的待客。李王氏跟着进屋坐在炕沿上，慢条斯理的喝了水才开口说：“小两口不懂事吵几句嘴，这两天气也该消了，把长安家的叫出来今天就跟我回吧。”
　　刘王氏笑吟吟的脸拉下来，什么意思我闺女气性大？你儿子背着自家媳妇把山货送人，你一句解释赔礼的话都没有，就要我闺女跟你回去？‘哼’真是给脸不要脸。
　　刘王氏不接话也慢条斯理的喝口水放下碗才开口道：“我家闺女原本性子好又懂事，也不知道咋回事这几年被磨得脾性却越来越坏，这次回来一直在家里哭呢，我看她心里不好过还是再留她住一段时间。”
　　李王氏不等听完脸色就变得难看，不过想想小儿子，心里暗骂刘王氏太把自己闺女当回事，硬扯着笑说：“多大人了，都是孩子她娘还讲究什么心里好不好过。我年轻时侯看在两个儿子份上什么委屈没受，给小叔子家白养个孩子也没说啥不是？”
　　意思我家姑娘太娇气？刘王氏真是怒了毫不留情的揭底“是呀，你多贤惠。有福五岁会洗碗，七岁会洗衣，八岁就跟着大人下地。在你们家当牛做马十来年，没穿过一件新衣裳也就算了，饭都不给饱长的矮矮瘦瘦。也就娶了二娘才长高些壮实些。”说道这里心火越发旺盛，你儿子惦记二娘可惜人家看不上！平白糟蹋我闺女。
　　‘啪’的一声李王氏一拍炕桌：“刘王氏你什么意思，不说你家闺女气性大也就算了，我低声下气的来请，你还想咋样？”李王氏心里其实不怕和他们撕破脸，反正你家闺女睡也睡了，娃也生了你还能飞天上去。
　　刘翠娘在屋外听不下去三两步走进去，扯住李王氏的胳膊往外拉：“你赶紧回去我不用你来请，等我和你儿子和离腾了位子你给你儿子去聘气性小的。”
　　依着李王氏的性子自然不肯吃亏，奈何是在别人家，最后竟被母女两丢到门外。
　　刘王氏看着冷哼一声扬长而去的李王氏，不无忧心的跟自家闺女说道：“你这样将来回去少不了要受她冷言冷语，说不定她还会挑唆长安。”
　　刘翠娘冷眼看着远去的婆婆定定神，拍拍手上不存在的土：“随便，最好能挑唆的他儿子赶紧来跟我和离。”说完转身回屋。留下刘王氏一人忧心忡忡的深皱眉头。
　　李王氏回家看见自己的小儿子伸着脖子直往自己身后瞅，气呼呼的说：“瞅什么瞅，你那丈母娘说你媳妇心里不舒坦，还要再住一段时间。”
　　李长安这才注意到自家老娘难看的脸色，他拧起眉毛：“你跟人家吵起来了？不是说让你去把话说软乎些。”
　　“滚滚滚，滚回你家去，也别来吃饭了。老娘把你养大，没享过一天福，还得为你跟人低声下气。老娘我要强了一辈子，就为你们这些讨债鬼忍了多少气。”
　　说罢又想起李有福：“不为你们，能忍着那扫把星碍了十几年的眼。”转眼看到儿子又是气：“如今这些媳妇真是不得了，还讲究‘心里不好过’把男人孩子一撇自己回娘家逍遥。”
　　李长安耷拉着脸有一句没一句的听他娘抱怨，心里琢磨过两天等媳妇气消了自己去请。
　　桐叶跟着李有福默默的赶了一段路，看一眼她爹难受的脸色，心里也不好过，她也不想提爷爷奶奶的事。可是山里真的有危险也太穷了，杂粮野菜粗麻衣裳，不要说识字明理就是大病小病也要看命好不。
　　“爹，住在村里石头虎头大了下地，你不担心么？”
　　“大白天搭伙下地，村里祖祖辈辈都这么过来的。”李有福不知道是回答桐叶的话，还是安慰自己，只是虚扶着扁担的手抓紧了扁担。
　　“娘身子总是吃亏了，将来要再有孩子有危险，着急去哪里请大夫？”
　　李有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快走几步又停下来不安的回头看着桐叶。李桐叶几步赶上仰头看着他说道：“爹咱们家零零散散有五六亩地，一年种麻种粮，辛辛苦苦既要给大爷家，又要防野兽糟蹋加上野菜也不过七八分饱。”
　　“是爹没本事让你们跟着我挨饿受冻。”李有福难过的低着头往前走眼眶红通通。
　　听着他失落的声音桐叶顿了一下，眼泪浮上来。她爹吃饭从来都是少吃面饼多喝粥，菜粥多捞菜。她快跑几步抓住她爹的胳膊：“爹，你在我和娘眼里是村里最好的！”
　　桐叶的手顺着李有福的胳膊滑下来，摸着他粗壮的指节，粗糙的手掌，厚实的茧子。清晰的说道：“村里没有比你更勤快的人，这些年你不顾危险东山西沟的跑硬是又开出将近两亩地。村里多少人因为没医没药一点小病就送了命，只有爹你就算是犯村规也要救娘的命。”
　　李有福停下脚步，看着眼泪花花的闺女，动动嘴到底却没说出话来，只是抬起胳膊摸摸女儿的头。
　　“爹，你这么勤快，就算咱们搬到山底村，你两天一个来回去县里卖柴，一天砍柴。一个月十担柴就有一千六百文。小米能买将近三百斤，就是石头爱吃的白面也能买两百斤。”
　　看着桐叶期盼的眼神，李有福喏喏半天才说道：“除了吃还有穿，哪有那么容易。”
　　看到李有福真的想到搬家会遇到的麻烦，桐叶激动地说自己的打算：“还有我啊，爹我可以去做打杂的小丫鬟。柴爷不是说像我这样的一个月也能挣五六百文。你挣得钱管吃穿，我挣得攒起来买地，一年就够买一亩好地。”
　　“那你不是要受委屈。”李有福皱眉他是寄人篱下长大的深知那里边的难受。
　　桐叶倒是很轻松：“人家雇了咱，咱不惜力气就好，再说管吃管住怎么也比咱们村里吃穿好。”
　　李有福不吭声转头继续往前走，其实他一向没拿过主意从来都是妻儿好，就什么都好。因此他不知道该怎么接桐叶的话。
　　桐叶看着自家爹又走了，顿下脚追上去：“爹你倒是说话啊。”
　　李有福抠抠扁担半天才想起里一个理由：“出来都是不认识的人，会被欺负的。”
　　“村里倒都是熟人，他们还不是照样欺负你是孤儿。”桐叶撇撇嘴又想起来说道：“村里还有讨厌的大爷一家，再说上次二伯娘敢在咱家撒泼，不就是欺负咱们家人少。”
　　李有福沉默下来慢慢思索，脚下一步都不停。天太热了，走起来有点风还凉快点。桐叶看着她爹思考的样子也不再说话，拿出水囊喝几口递给她爹。
　　李有福下意识的喝了几口，顺手还给桐叶才说：“村规……”
　　“村规是为了保子孙们平安。可是不说别人家，就咱家因着住在山里你没了爹娘。这次要是还死守村规我娘也保不住，娘没了虎头还能养大吗？”桐叶急忙抢着说。
　　半天李有福长叹口气“哎……”
　　“爹，我一门心思想搬出来，只不过是想让咱们一家都能吃饱穿暖，有病能看上大夫，让弟弟们平安长大。”
　　桐叶抿抿唇接着说：“爹，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里不是过日子？山外的日子比山里好过多了。祖先们不过是防着战祸，真要打仗了咱们再搬回去不就行了。”
　　“那你曾祖爷爷还能让咱们回去？”
　　桐叶笑了：“现在是太平盛世，要打仗还不知道那一辈的事，到时候只怕我和石头虎头都不在了。”
　　李长安瞅了个日子提了几斤糜子面，两颗鸡蛋去刘家接媳妇。结果被刘翠娘提棍子赶了出去，两颗鸡蛋也砸在李长安身上。据说是铁了心要和李长安和离，连老神在在的李王氏也有些坐不住，赶到小儿子家要弄清楚这次到底为啥和刘翠娘闹翻了。
　　得知又是为了郑二娘，李王氏恨铁不成钢的狠戳自家儿子的额头。但是到底事情也得解决不是，她一路烟的跑去李有福家，想要郑二娘去跟刘翠娘保证她跟长安之间清清白白的。
　　“放你娘的猪狗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就你儿子的龟孙样子，谁看得上？”郑崔氏可以说是看着李有福长大的，早就看不惯李王氏的嘴脸，见她来原本就没搭理，只是坐在炕上帮二娘纺线，听到她要二娘做的事立马炸了。
　　李王氏从来也不是善茬，听她说的难听，站起来横眉怒目：“李有福怎么说也是我养大的，没我养，你闺女去哪找男人。就这有一个还不够，还勾着我家长安害他们两口子闹架，我不过是要她去做个保证，她要是真的清清白白的有什么不敢的！”
　　郑崔氏懒得理她：“赶紧，哪来的回哪去，别让我说出不好听的。”
　　“李有福是我养大的，他媳妇就得听我的。难不成你闺女一个不够，还要勾搭我家长安？你闺女是要几个男人？”
　　“你个烂舌根的泼妇！”郑崔氏扔下纺锤扑下炕去撕李王氏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