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姐与舒警官[娱乐圈]》鹿轻火

2、双生（二）

　　Chapter 2

　　警/察在活动中心待了很久才离开。

　　期间，剧组的好几个人都被问了话。

　　初步整理出来的情况是：季晓梦每天中午都有午睡的习惯，而且不喜欢别人打扰。今天快两点的时候，张盈去叫她，她没有开门，张盈以为她还想睡，就打算让她再休息一会儿，后来看时间都快过了，再次去催促，但季晓梦仍然没有去开门，打她手机也没是无人接听。
　　叫了保卫处的保安来开门，才发现季晓梦已经死了。
　　而且从现场情形初步来看，是他杀。

　　凑巧的是，从二楼化妆间，到楼道再到一楼，几乎所有摄像头都被人为破坏。

　　保安称摄像头已经坏了有四五天了，修理工还没来得及来修。
　　也就是说，警方完全没有可直接利用的监控录像。

　　轮到容暮笙被叫进询问室去问话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临时被用作询问室的是活动中心的一个中型会议室，会议桌对面坐着两位年纪较轻的警/察，二十五六岁模样，一男一女。其中男的就是之前跟在刑警队队长舒墨旁边的那位下属。
　　容暮笙瞟了一眼他们胸前牌子上的名字：男的叫鲁易，女的叫温雪。

　　队长舒墨坐在会议室另一端的一把椅子上，正垂眼看着手上的一本记录本，似是并不打算参与问话环节的样子。
　　容暮笙远远望他一眼。
　　夏日傍晚薄薄的阳光从透明落地窗投进来，落在他刀削一般的侧脸上，使得他整个人都似一具淡薄阳光下的精美雕塑，说不出的干净、疏凉和沉静，又无端带一点禁欲气息。

　　“咳咳，你是这个剧组的女二号？”会议桌对面的鲁易开口。语气严肃，只是看向容暮笙的目光仍然有些不自在。
　　毕竟，这个年轻女演员似乎和他们舒队很熟的样子。

　　“嗯。”容暮笙的表情倒是自在得很，点头答。

　　“据说昨天你和死者季晓梦有点小摩擦？”鲁易开门见山问。

　　“小摩擦？”容暮笙似是想了一下，有些漫不经心地问，“是指昨天我和她对戏那事吗？”

　　“对。”

　　“这是工作上的事，不涉及私人感情。”容暮笙非常专业地答道。

　　“但她当时对你很不满。”鲁易像是反问。

　　“你说她对我不满，不如说她对导演不满。”容暮笙不以为意道，“喊咔的不是我，说她演得差的也不是我。”

　　“你觉得她演戏演得差？”女警/察温雪正记着笔录，抬头挑眉问一句。

　　“我没这么说。”容暮笙不为所动。

　　“但导演觉得她演得差？”温雪又问，像是想打探什么。

　　“不好说。可能是她的演戏方法和导演不合吧。”容暮笙随口道。
　　作为一个演员，直接评价另一个演员的演技是大忌。尤其对他们这种年轻演员而言。

　　“你今天中午吃完饭后在哪里？”鲁易又问。

　　“回休息室休息了一会儿。”容暮笙答。

　　“几点离开的？”

　　“一点二十左右。”

　　“直接去了片场吗？”

　　“嗯。”容暮笙淡淡点头。

　　温雪又开始在笔记上记着什么。

　　鲁易继续问她：“你在休息室期间有没有听到隔壁季晓梦那里有什么声响？”

　　“休息室隔音效果很好。我没有听到。”容暮笙道。
　　顿了一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我离开时……”

　　“什么？”鲁易立即问。

　　“似乎听到过门锁被按下的声音。”容暮笙微微凝眸，说道。

　　“门锁？”鲁易脸色微微一变，“是季晓梦那间的？”

　　“对。”容暮笙答，“不过也有可能是她自己上完厕所回房间的声音。”

　　两个警/察都没有对这个问题再追问什么。

　　“剧组里的其他人呢？和季晓梦的关系怎么样？”温雪突然发问。

　　“还行吧。”容暮笙淡淡道。

　　“杨欣呢？”温雪问。

　　“不了解，只能说在我看来也一般般吧。”容暮笙不咸不淡地答。

　　“好吧。”温雪似乎觉得无话可问了。

　　“你为什么那么早去片场？”坐在一旁一直没开口的舒墨突然抬眼，目光落在容暮笙脸上，淡淡开口问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她以为他并没有在听他们的对话。

　　容暮笙也转头看他，与他的目光相对。
　　他的眼睛极好看，眉骨高，眼窝略深，眼廓狭长，眼尾带一丝清旎的弧度，硬是把他稍显冰冷淡薄的眼形中和出一丝近似温柔的意味来。
　　作为警/察，这眼睛似乎太过好看了一些。

　　“第二场戏两点才开拍，其他人都是直到两点左右才去的片场。”他淡淡提醒她一句。

　　——也就是说，容暮笙是第一个去片场的人。
　　从一点二十分到两点期间，只她自己能证明自己在片场。

　　“想过去就过去了。”容暮笙答得很简单。

　　“你在片场做了什么？”他又问。

　　“我在阳台站了一会儿。”容暮笙看着他，眼里像是带了一点不清晰的笑意，答他。

　　“这么热的天。”温雪插话道一句。

　　八月份的酷暑，大中午的在阳台晒太阳，可能整个娱乐圈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小姑娘。

　　“期间有其他人路过能证明吗？”舒墨只问一句。

　　容暮笙想了想，半小时里她没见任何一个人路过，除了楼下那个穿白T恤的男孩。
　　她摇了摇头。

　　“没人能证明那可就麻烦了。”对面的鲁易道一句，仿佛威吓一般提醒她。

　　舒墨没有说话，似乎知道这点威吓对她没有什么作用。

　　“但也没人能证明我当时不在那里。”容暮笙答着鲁易的话，眼睛却仍看着舒墨。

　　“你是女二号，按理说嫌疑最大。”鲁易说道。

　　“警官，您分析案情不能按照电视剧剧情来吧？”容暮笙终于转头看他，笑了一下，道。

　　“网上最近关于你们两人关系的争议很多。”温雪出言提醒她一句，表示鲁易提出的猜测并非毫无根据。

　　“这是新剧开拍宣传的常规手段。”容暮笙笑了笑，淡淡答她，“要么炒男女主CP，要么炒男一男二CP，都炒不起来就只能炒女一女二之间的关系不和。”
　　这部戏是大女主剧，和男主组CP炒不出足够热度。

　　“CP？”温雪反问。

　　“配对。”容暮笙简短解释一句。

　　“男一男二也能炒CP？”鲁易有些迷惑地问。

　　容暮笙笑了一下，“当然能，小姑娘们就爱看这。”

　　鲁易不经意地动了一下唇角，望着眼前这个才22岁、甚至还没从大学正式毕业的女明星，似乎觉得有点好笑。

　　“那为什么女一女二不能炒CP，而要炒关系不合？”鲁易十分虚心地问。

　　“第一吃这种CP的人太少，第二炒这种CP难度太大。”容暮笙给他解释。

　　而且她和季晓梦这两种类型的女人往那儿一站，就容易让人更乐于想象她们关系不和的情况。

　　“知道了。”鲁易答，“那你觉得剧组里还有谁和她关系异常的。”

　　“不清楚。”容暮笙答。

　　对面两个警/察似乎还在脑内搜寻着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问。

　　“就到这儿吧。”一旁的舒墨却淡淡开口道。

　　容暮笙干脆地站起身，推门离开。

　　从问话室出去的时候，她的经纪人林霖正和孙欢欢站在一起等她。

　　“这下好了，一不小心就卷入了一个命案。”林霖一看到容暮笙就一脸愁苦地上前说道。

　　“顺其自然吧。”容暮笙拍一下她的肩，似乎不太在意的样子。

　　“先赶紧回去吧。”林霖嘱咐道，“注意这两天千万保持低调。”

　　“要多低调？”

　　“按照公司的意思，你这几天最好都宅在家里，门都不要出。”林霖道。

　　容暮笙点头，做出为难的样子，勉强道：“我尽量吧！”

　　“行，你先回家休息吧，今天也够累了。”林霖道。

　　“嗯。”

　　容暮笙上了公司的专车，司机一路向城西驶去，最后把车停在了一处富人区别墅前，容暮笙下车。

　　“容小姐，再见。”司机道。

　　“再见。”她淡淡笑一下，朝自己的别墅走去。

　　打开门，客厅里的自动感应照明灯亮了起来。

　　容暮笙给自己泡了杯牛奶，坐在沙发上，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手机。
　　目前还没有新闻爆出来。
　　只搜到几条不起眼的消息，提到了白天这件事，估计是剧组的哪个工作人员憋不住发出去的，但都被人当做玩笑忽略了过去。

　　粉丝们还在热烈地讨论着她和季晓梦前几天流出去的片场生图，争论着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叮。”
　　手机屏幕上突然浮出一条信息。

　　“明天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她备注的联系人名字只一个字——“叔”

　　容暮笙保存了七年，且在过去的五年里从没联系过的那个号码。

　　“聊什么？”她回他。

　　对面却没有回她。

　　只在一会儿后，又发过来一条“云深餐厅，明天晚上六点，方便吗？”

　　哼，够拽。
　　容暮笙瞟一眼信息，忍不住轻哼一声。

　　“你来接我，雅墅22号。”容暮笙直接回他一句。

　　那边没有再回。

　　落地窗的玻璃上声音滴滴答答。
　　——下雨了。

　　容暮笙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放下了手机，顺手拿起茶几上的超薄本，屏幕亮起。

　　她习惯性点了那个灰色背景的论坛，然后再次点进个人中心里的一封四年前的私信——“舒墨，二十七岁，2015年由苏城刑警大队调职到席城刑警大队，担任副队。住址：铭光公寓1202。”

　　她当然一早就知道他在席城。

　　合上那个信息，她又从联系人里面翻出一个代号叫“鹭”的联系人。
　　打开对话框，发过去一条信息：“你现在是不是也在席城？”

　　等了两分钟，对方都没有回消息。

　　容暮笙懒得再等，准备关上页面。
　　对方的消息却跳了出来，答非所问——“你终于遇见那个人了吗？”

　　她微微愣住，在心底悄悄叹了一口气，也没有问“你怎么知道”，只直接发过去三个字：
　　“遇见了。”
　　为了这遇见，她等了太久。

　　“祝贺你。”对方同样回了简短三个字。

　　“所以，我今天在席城大学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你咯？”
　　容暮笙打完这行字，略微停顿了一下，手指移到删除键，随后又转回到了发送键。

　　信息过去后，对方却又没了回应。
　　过了一会儿，头像的亮光直接暗了下去。

　　容暮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也关了页面，合上了屏幕。
　　只是，原本想问的“季晓梦为什么被杀你知道吗？”这句话终究还是没能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