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水眸》佯悦

80、Chapter 80

　　我们笑着点头，随后走出店铺，转进隔壁的文具店逛了起来。

　　不去还好，一到文具店，我又失控买了好几个本子。薄薄的笔记本，每一本都长着好看诱人的封面。

　　读书这几年，笔记是没有写多少，倒是囤积了一大堆本子。喜欢把他们整齐地放在书柜里，从侧面看过去，就是各种各样的颜色，像彩虹一样。

　　只是这些东西，对学习起不到任何作用。

　　鹿也买了本子。走出文具店之后，我就很快把本子都放进书包里，而不是继续用手提着。毕竟一会回到家，如果被妈妈看到买了东西，一定会引起怀疑——为何还能回来这么早。

　　殊不知，一切都是欺骗。没有人戳破，甚至就没有在这事务之外的人会关注这些事情。

　　我们摇摇晃晃地走到街口拐角处，正巧听到了下课铃声。我说，咱们在这站一会吧，不然时间太早了，也不对头呀。

　　在此之前一直是低下头走路的。一半原因是疲倦；还有一半原因，好像也是觉得这样天天逃课，不值得有什么理直气壮的，脸上也没有光。那不如就低着头，路人也不认识你。

　　于是两个人像是完全迷失了方向一般站在街口。

　　我抬头看向自己住的出租屋方向，每一天都是，房间的安静而略有孤单地灯亮着。妈一定是坐在那个简陋的卧室里看书、看剧，等待着一个逃课在外晃荡，却还装作刚刚下晚自习的孩子回家。

　　我突然觉得这一晚上自己失去了太多东西。此刻满脑子只有之前雷声的巨响；从铁门底下钻过来那个过程的感受；以及，坐在咖啡厅阁楼木讷地看着楼下招牌被吹跑的情形。

　　至于买文具，下场通常如此。譬如买了一堆新本子，却没有笔记可写；就算是有，也没有心思去好好写。

　　花了很多分钟憋出几排散乱的字迹，随即就急忙把这页纸撕掉。最后本子不是被用完了，而是被撕光了。

　　像极了这会儿站在街口望着放学大军从学校涌出来的自己。

　　一个晚上的瞎混，把自己掏空。

　　后来，过了大约十分钟；我们开始行动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提前晚安咯。有什么事情就发短信，明天见。”

　　“好的，明，天，见。呀，对了，明儿周几呀？”

　　“好像是周六吧，不用上晚自习。”

　　“哦，这样啊。周末对我们已然没了意义。行，你坐车回去吧。”

　　鹿依旧是从老远出绕到自己家的车旁，很娴熟地打开副驾驶的门，钻进去。再有十几分钟，就可以回到自己温馨的房间了。

　　而我，到了所谓的家门口之后；很不耐烦地把鞋子踢下脚，和几双前几天穿过但是没有收好的鞋子搅在一块。

　　出租屋的门口乱七八糟，没有鞋架，加之我这么随意踢鞋子，整个局面显得更为混沌。当时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反正不是真正的家，何必整洁呢？

　　穿上拖鞋，直接就往那间卧室走——这个出租屋除去靠外面的空旷客厅，也就只有那间卧室可以去了。

　　妈妈刚刚看完了剧，说外面桌台上有刚刚她买回来的烧烤。

　　我当时愣了几秒——刚刚买的烧烤？

　　买烧烤的时候没看到我和鹿从不远处的文具店走过来吧。

　　算了，不想了，先吃掉吧。

　　一系列思想活动之后，我把一次性餐盒抬到卧室里的小书桌上；把书包里还有包装袋的那几个本子也拿出来，并且把它们挪到远一点的位置——我不希望烧烤的酱汁弄脏这些可爱的笔记本。

　　妈妈并没有发现我买了本子，只是问了一句，这几串蔬菜辣不辣。

　　我说蛮好的，不辣，蛮好吃的。

　　那晚上的雨，终究没有下；雷声也不再有了。

　　我翻翻手机，回复了该回复的消息；之后就再度陷入一种不想学习，但是仍旧强逼自己坐在书桌边的状态。

　　今天的我，外表异常平静。

　　就是和鹿走在没有修建好的操场上时，那种希望自己能变得不一样的俗愿，有没有真正送到天空里去呢。

　　不论自己的这场叛逆会带来如何下场，只得这种雷声都阻挡不了的狂妄，撒手就收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