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水眸》佯悦

4、Chapter 4

　　“重生”，或者说是“再一次灭亡”的日子，确切说来就是高中的开端。

　　高中，在绝大多数过来人看来，这就是平凡的三年，没有什么好提及。唯一足以挂齿的就是，这是几近人生中最累的三年。

　　好像找不出其他更合适的词来描绘这几年了。

　　有人被磨练成一种像机器一般随时保持超高效率的狂魔；有人磨着磨着便开始自寻短见；也有几年后出来还是自我得不行的；当然最多的还是，听话的——社会潮流怎么走，咱们就跟着。

　　整个冗长无比的故事开端，形容起来普通至极。

　　带着自己还算可以傲娇两下的中考成绩，来到一所和初中不一样的学校。不为别的，就因为我讨厌初中教室里破旧的桌子、以及瓷粉哗啦哗啦掉了不知道有多少小堆的墙壁、还有用人满为患都不足以形容得真实的“尖子班”、拥挤到胖一点就坐不进去的座位。好像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不好了，初中的一群小伙伴们指责我无情抛下她们，听到这话，却也只能无奈笑笑。

　　“我们以后会一直联系的。”

　　“放心吧。”

　　说真的，如上提及的缺点根本就不是什么换学校的理由。尤其当被问道“这些小毛病对学习究竟能产生多大影响”的时候，我依旧只能笑笑说，“我就是想换一个读啊。”我在填报高中志愿将“硬件设施”划入第一考虑的条件范围，以至于最后在交表时，完美地收获了当时班主任妥妥的一句“你这个白眼狼”。

　　实在抱歉啊，我的一切行动已取悦自己为最佳原则，不违法就好。

　　从香港回到家，在家里度过了几天依旧颓废的日子。我还是没有抛下游戏，只不过玩的频率降低了些许。

　　之后就中规中矩地开始了军训。去往新高中的前一天夜里，脑海里弥漫的不是仍旧在香港的那几日；也不是初中时期嘴上说着不学，却偷偷深夜在房间里写卷子的装逼情节；而是玩游戏的时候。

　　曾有过这样让妈妈无语到想要骂我的时候：到了饭点，餐桌上所有的菜都已经被摆放好。我依旧蜷着身子坐在电脑前，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听不见妈妈的叫唤，只是小声嘟囔着，“嗯，马上就来吃了。”

　　“你不吃就算了，我也不管你。”

　　“要吃的。”待我从电脑边挪动到餐桌前，脑海里还浮现着刚刚那一局游戏画面的时候，餐厅已经无人，所有的菜都被盖上了各式大小的盖子。伸手一摸，都凉了。要问我在游戏里追求着什么，我也答不清楚。但那时候，逃离了学习于考试的魔掌，总想纵身投入另一种深渊里藏起来。

　　那一夜睡得不太好，不过按时起床不会有太大问题。

　　毕竟来到一个新学校，也是新的开始，一开始就显露叛逆狂的性质确实是不太好。周围几乎是不认识的人，学校比我的初中要大很多。

　　于是我一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教学楼前平台上，略有不知所措。几分钟后，我竟偶然遇到一个小学同学。

　　“诶，你也读这个学校呀？怎么不接着读你初中那个学校呢。”

　　“因为不喜欢啊，太挤了呢。”

　　“哎，你看你一直玩手机，可是成绩还是那么好。”

　　“呃，有吗。”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其实这种话说出来，别人看起来估计真的傻透了。

　　“有啊，嘿嘿。”

　　“好嘛，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啦。”

　　“哎呀你就别谦虚了，好了，我去找我的班级啦。”

　　“嗯你去吧，哪天再见喔。”

　　后来熟人三三两两地出现，这种对话便重复了好几次。当然，重复的仅限前面的部分。说我老玩手机的，是一个小学毕业后，整整三年没见面的小学同学。没见面的原因简单得不行，只是因为不在一个学校。

　　其实青春期的绝大多数友情，爱情，都是以“在一个学校”，“在一个班级”，这样的客观条件为基础而建立起来的。至于以后感情能走多远，走多久，也是要看双方意愿，以及一种不可避而不谈的缘分了。和那位小学同学以前不是那么亲密，但也不至于太生疏。

　　原来我在他们心目中一直是成绩好的那种学生。这个猜测在之前被自己提出来过，但最终带着其固有的不确定性逐渐沉在心底。如今算是被证实了，随即我又不要脸地想到，自己的中考成绩好像确实还不错。

　　我站在平台上久久搜寻不到自己的新班级时，心里也会想和遇到的熟人多说几句话，尽量减少一个人尴尬地站着的时间。

　　我以为找到班级队伍就会好了。

　　然而事实是，班级里也真的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每个班级有一列不长不短的队伍，当我看到自己的班级的那一瞬间就懵了，所有人都安安静静，队伍排得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