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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帐篷 ...


  •   宇成帝此次下江南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是去微服私访;作为一个知情人士,钱宝莱却知道他只是想游山玩水而已。

      连三岁小孩都知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下江南的事肯定瞒着三公及其它大臣。至于那些奏折和公务,当然暂时交由可能已经发现他不在宫中的三公处理了。或许成颐皇后也会恰当的搭把手。

      钱宝莱坐在宽敞的大马车里,呆呆望着四下坐着的宇成帝,宇文清晖,宇文星渊还有昭月公主,开始搞不懂自己为何会坐于此处。

      身边的除了皇帝就是皇子公主,再不济外面还有个与车夫一起坐着赶马兼护卫的燕大将军。她是个什么身份?

      完全格格不入。

      上路没多久,估计也才出了都城不远的地方,车内的钱宝莱开始怀疑人生,觉得万分尴尬了。早知还不如跟着燕怀舒一起坐到外面,总比对着几个随便一句话就能定他人生死的皇族好得多。

      宇文清晖一身深紧色的流云纹窄袖长袍,手持玳瑁折扇,在车内中间放置的方桌上自己一个人下着围棋。兴许察觉到了钱宝莱的尴尬,他顿住落下白子的手,道:“燕夫人要下棋么?”

      坐在宇成帝身边,为他捶着肩膀的昭月公主意义不明地冷哼一声。钱宝莱听来很自然将其归纳为是她对自己的嘲讽之意。

      “臣妇才疏学浅,不懂下棋之道。”

      “这次本王与父皇还有七皇妹一同下江南游玩,没有君臣之分,你就无需拘束了。况且在外总不能暴露身份,不如我们互相想个合适的称呼。”

      宇文星渊自己则坐到一旁看书,听到宇文清晖的话,附和道:“六皇兄言之有理。”

      闭止养神中的宇成帝正享受着乖女儿的按摩,便随他们折腾了。

      “这简单。皇家人自然取姓王,名讳单取一字便好。六皇兄是王晖,十弟是王渊,而本宫……呀,该改口‘我’了。我则叫王月。父皇嘛,便称王老爷。至于燕夫人和燕将军就直呼其名。”

      宇成帝轻轻颔首:“还是昭月聪明,就这么定了。”

      钱宝莱却更加如坐针毡。这么听来她完全就是个异类。不过马屁还是要拍的:“圣上英明。臣妇既非王亲国戚,又非朝中重臣,却能与圣上一同到江南游玩。哪怕须时刻在圣上身边记录大小事宜的史官都没能跟来,臣妇深感皇恩浩荡,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

      钱宝莱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连她自己都被感动了。可宇成帝,宇文清晖和昭月公主听在耳里鸡皮疙瘩却都爬满了一身。

      宇文清晖尴尬又不失风度的微微一笑,道:“燕夫人岂可妄自菲薄?这一路我们还需得夫人的照拂,反而是我们该向夫人道谢。夫人切莫过分自谦才是。”

      她就说高高在上的皇族怎么可能会屈尊与她这种身份卑微的平民共坐一车去江南游玩,不过是看重她钱袋子里的银两罢了。钱宝莱心疼自己不知何时被惦记上的钱财……

      还说得那么真挚热诚,钱宝莱不禁腹诽,我真信就中了你的邪了!

      马夫是个经验老道的人,而且还是皇宫的御用马夫,行车自然非常稳妥,几乎让人感受不到颤动。不知行车多久,车中的几个人下下棋,聊聊天,很快就过去了一日。

      入夜后未行至有城镇的地方,于是燕怀舒和马夫在野外搭了帐篷过夜。

      那几位娇生惯养的皇子公主不知道习不习惯,反正宇成帝是不习惯了。他当了那么多年皇帝,最多也就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睡过几回,可从来没在野外过过夜。再加上他有被害妄想,在野外就寝总觉得他一闭上眼晴,头顶的脑袋就会被人砍掉。

      没有办法,宇成帝只能在马车上过夜了。念及他是皇帝,总不能跟其它人一样嘛。

      昭月其实也不习惯。想她一个细皮嫩肉,连裤袜都得是丝绸制的公主,在这种四处都是野草树干的平地睡觉,真是个折磨人的活儿。

      钱宝莱瞧着一脸不情愿又不得不装着听从燕怀舒安排的昭月,禁不住想像她这么的娇滴滴的公主躺下去能不能感知到有没有小石子硌她的背?

      至于宇文清晖和宇文星渊的表情虽有几分嫌弃,但胜在年轻,也知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反而没什么怨言。

      燕怀舒不愧是行军打仗的一把好手,搭的帐篷虽不比室内的舒适,但躺下去也绝不会有半分难受。而且他还尽量关照到昭月和两位皇子的特殊性,在他们睡下的地方铺上厚厚的干草,再盖上厚毯子,顺道燃起小型的暖炉供暖。

      钱宝莱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试着坐了坐,觉得比那些床塌要舒服无比得多。

      工具有限,燕怀舒只能搭出三个帐篷。宇文清晖和宇文星渊一个;昭月公主一个,而他和钱宝莱是夫妇,两人共用一个。马夫则在车上过夜,顺道照顾宇成帝。

      为了安全起见,三个帐篷围着马车搭造,只留一面空地作马车改道用。用过晚膳,宇成帝和两位皇子就寝去了,昭月公主更是已经早早进了帐篷。

      钱宝莱一直与燕怀舒分房而睡,这同一个帐篷下就算和衣而卧还是很别扭。她睡意全无,坐在帐篷前望着没有半颗星星,黑黝黝的天空发呆。

      天气越来越冷,野外的夜晚更是冻得渗人。钱宝莱才坐在外面没多一会儿就打了几个喷嚏。

      正巧被从马车那边走回来的燕怀舒听到,他将披风解下披到钱宝莱身上,道:“入夜的野外会比城里冷很多,你别着凉了。”

      钱宝莱见着燕怀舒更觉不自在,披着尚有余温的披风,脸上的红云渐渐爬起。幸亏火堆里的火势已经弱下去,不然就会被燕怀舒看出来:“我长这么大也还是第一次在野外过夜。”

      燕怀舒坐到她身边:“喔?我还以为你到处行走,自然都试过了。”

      “虽然我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也知道有些事哪怕再富有也无法解决。就好比即使此刻我腰缠万贯,也只能露宿野外。”

      燕怀舒被她这煞有其事的感叹逗乐了,柔声道:“人生还长着,你有许多事可以慢慢体验。我估计明日再走一天,就能见到城镇了。”

      “别人出行游玩不是住得好就是吃得好,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屈尊睡马车的圣上。”想想倒是蛮好笑的一件事,她说着就不禁吃吃笑起来。

      燕怀舒拿钱宝莱的胡思乱想没办法,拿她一张嘴也毫无办法,只得道:“好了,该睡了。”

      听到‘睡’这个字,钱宝莱的神色立即变了。她支支吾吾道:“我……我还不困……你,你先睡……”

      燕怀舒听她说话忽然变结巴,很快便明白她会这样的原因。

      不仔细探究,他还真没注意到他与她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成亲至今都是分房而睡,突然得睡到一起,还是空间那么有限的帐篷,无怪乎她宁愿吹着冷风也不愿意进帐篷了。

      他也像被钱宝莱传染了那般,耳根突地变通红。表面还是很冷淡的说道:“你若介意我就去马车那里守一夜。”

      “可是……”这样不会显得她很矫揉造作么?

      “没关系。以往领军打仗的时候,多得是几夜无眠的状况。”燕怀舒以为钱宝莱在介意这个,很轻松的安慰道。

      钱宝莱听后反而觉得更加理亏。虽然她是个不吃亏主义,可也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他打仗是保家卫国,不眠不休是不得已之事,而现下的情况却并非如此。别的不提,就拿睡在旁边帐篷的昭月公主来说,钱宝莱可不能让她看出什么端倪。

      特别是前几次昭月对她做过事的她都没好好回过礼。此时有机会隔阂昭月,她得捉紧时机才对。

      想到这里,钱宝莱已经有了打算。她拉住准备起身的燕怀舒,说:“不用了,你我既是夫妻,同睡一处才正常。”

      燕怀舒有些诧异地望向她被火光映亮的半边脸,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又变得那么平静坦然了。

      “……”钱宝莱犹豫了一下,才补充道:“虽说睡在同一处,但是你绝对不可以碰我。连面对面都不可以,听清楚了吗?”

      她说着说着竟激动起来。燕怀舒想起之前对她做过的事,很理亏的点头道:“我听清楚了。你放心,我绝不会做任何逾越之事。”

      钱宝莱冷哼一声,转身钻进帐篷内:“你敢做试试。”

      燕怀舒是不知道钱宝莱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整理着两人一路谈话的内容,莫非她很在意他说打仗时会有好几天不能睡觉一事么?

      燕怀舒颇为感慨。这女子的心地真是……意外的良善。

      然而钱宝莱说得那么信誓旦旦,毅然决然,好像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可谁知睡到后半夜,突然醒过来的燕怀舒却发现钱宝莱双手正紧紧抱住他的手臂,睡得安稳又香甜。

      这是什么情况?……他该叫醒她,提点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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