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昌嬪重生》鮮奶油

5、甄嬛入寶華殿

　　到了十月，甄嬛終究還是從安陵容刻意安排的小太監口中知道了父親被流放的事實。

　　儘管眾人不斷安慰甄嬛說至少甄珩的官職都還在，甄嬛仍然大受刺激，她的父親怎麼能是罪人？那將來自己的兒子豈不是罪人的外孫？

　　驚怒交加之下的甄嬛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洩在浣碧身上，狠狠的打了浣碧好幾個耳光之後要求求見玄凌。

　　玄凌背對著甄嬛，似乎在用心看著什麼東西，聽甄嬛進來，頭也不回，甄嬛艱難地福了一福，道：“皇上金安。”片刻難堪的靜默，他回身扶了甄嬛一把，沉聲道：“身子不便，就不用行禮了。”

　　甄嬛謝過，他又問：“芳若說你有孕後一直多夢，如今睡得還安穩麼？”甄嬛娓娓問道：“皇上眼見臣妾夜里多夢難安麼？”他愣一愣，我已道：“那麼僅憑芳若一面之詞，皇上就相信臣妾睡不安穩了，而並不問一問太醫是否開安魂散給臣妾服用、臣妾夢見什麼嗎？”

　　他略略沉色，道：“你想說什麼？”甄嬛泰然自若，平緩道：“臣妾只想說，不可聽人一面之詞而作論斷。”

　　“朕可沒有只聽人一面之詞”玄凌抓起桌上一份奏折直接丟到甄嬛面前：妳父親的事證據確鑿，妳不妨自己看看。

　　甄嬛拿起奏折一看，臉色立刻轉為慘白，但她仍不肯死心：“皇上，這是誣陷，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的父親”。

　　“妳閉嘴”玄凌的臉上有一抹嫌惡的神色：這可是朕的人查出來的，哪來的陷害？如果沒事妳可以走了。

　　“不，臣妾不走”甄嬛心一橫：臣妾父親對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卻聽信小人讒言流放臣妾父親，今日到底真的是鐵證如山還是皇上因為汝南王一事心底難解而耿耿于懷于他人？”

　　他怒了，語氣嚴厲，冷漠到沒有溫度一般：“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

　　他的手伴著怒氣一揮，觸到了身邊他方才立過的書架，一張絳紅的薛濤箋自書堆上輕飄飄晃下，打在我臉上。甄嬛本跪著，隨手欲撥開，然而一目掃到箋上，整個人頓時僵在了那里，渾身如臥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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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真相，原本只是一些零碎而清晰的話語，而當這些話語真切落在這一張紙箋上時，雖早已知曉，那灰了的心卻再度灼痛起來。

　　甄嬛直愣愣瞪著，那緋色如血的薛濤箋竟是要被她看得溢出血來。脈搏的跳動漸漸急促，怦怦怦怦直擊著心髒，胸口像是有什麼即將要迸發開來，心如同墜入臘月的湖水中，那徹骨寒冷激得雙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竟是克制不下去，直抖得如秋風中殘留枝頭的枯葉一般，心中有聲音極力狂呼，不是的！不是的！宛宛！宛宛！竟然是這宛宛！錯了，全錯了，從頭至尾全是錯了！

　　“寄予宛宛愛妻，念悲去，獨余斯良苦此身，常自魂牽夢縈，憂思難忘。懷思往昔音容，予心悲慟，作《述悲賦》念之悼之。願冰雪芳魂有靈，念夫哀苦，得以常入夢中以慰相思。縱得莞莞，莞莞類卿，暫排苦思，亦‘除卻巫山非云’也。”“易何以首乾坤？詩何以首關睢？惟人倫之伊始，固天儷之與齊。痛一旦之永訣，隔陰陽而莫知。……影與形兮難去一，居忽忽兮如有失。對嬪嬙兮想芳型，顧和敬兮憐弱質。……望湘浦兮何先徂，求北海兮乏神術。……慟兮，陳舊物而憶初。亦有時而暫弭兮，旋觸緒而欷歔。信人生之如夢兮，了萬事之皆虛。嗚呼，悲莫悲兮生別離，失內位兮孰予隨？入淑房兮闃寂，披鳳幄兮空垂。春風秋月兮盡于此已，夏日冬夜兮知複何時？”

　　玄凌的筆跡甄嬛向來是看得極熟了，寫到最後，筆力漸次軟弱無力，斷斷續續，有淚痕著洇其上，把墨跡化得一小團一小團如綻放的黑梅一般。可見他下筆時傷心哀痛到了何種地步。

　　除卻巫山非云也，好一句除卻巫山非云也。原來是她，竟是她，所有自己的一切一切殊寵恩愛，原來全是為了她，為了一個“莞莞類卿”。

　　魂牽夢縈，魂牽夢縈，玄凌夢里面一聲聲情意切切喚著的，全是她——仙逝了的純元皇後朱柔則。那麼，我究竟算是什麼？！

　　雙手無力一松，薛濤箋輕如若無物一般飛了出去，悄無聲息地落到織金毯上。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一絲一絲抽空了，頹然軟綿綿委地坐下。窗外秋蟲鳴噪不已，一樹紅楓娉婷掩映在窗前，那猩紅一色刺得甄嬛雙目如同要盲了一般疼痛。

　　甄嬛胸中激蕩難言，腹中因著這激蕩愈加疼痛，仿佛她的孩子亦明白她這為娘的委屈，為她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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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凌滿懷憐惜拾起地上的薛濤箋，眼神頓時甯和下來，平靜溫柔得似一潭秋水，明澈動情。那眼光半分都不落在我身上，只凝神遠思，似乎沉浸在久遠美好之中，口中道：“你知道了？”

　　甄嬛無言以對，還有什麼話可以說呢。

　　玄凌半是感慨：“其實能夠有幾分像宛宛，也是你的福氣啊。”

　　甄嬛幾乎要冷笑出聲，是麼？究竟是她的福，還是她的孽！只覺得與他這一面，一副心腸皆是冷寂到底了，所有的情思，亦斷絕了。

　　他這樣陌生，這樣叫人疏遠。錯的何止是玄凌，自己更是錯了，這麼些年的時光與情愛，皆是錯付與眼前這個人了。

　　甄嬛只覺得腹中一陣劇痛襲來，似要迸開一般。秋意冰涼若霜，露從今夜白，月色慘白似一張鬼臉，兜頭撲張下來，甄嬛的手軟弱地垂了下去，最後一眼，只瞧見自己猩紅的裙角，蜿蜒如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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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嬛懷孕期間心情一直不穩定，再加上又受了太大的刺激，竟然發生難產，足足折騰了一夜才產下一個十分虛弱的帝姬。

　　甄嬛本想著如果是皇子自己還能拼上一拼，如今見到是女兒更是心灰意冷，竟在玄凌來探望時口出怨恨之語，惹得玄凌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第二天玄凌就下令棠梨宮甄氏廢去所有位份封號，即日起入寶華殿修行，其女交由惠婕妤沈眉莊撫養。

　　甄嬛一心想要離開皇宮，玄凌偏偏不讓她得逞，寶華殿雖然偏遠，卻仍然是在宮內。

　　甄嬛哭得聲嘶力竭，大喊沈眉莊已經失寵，如今又不是高位，有什麼資格撫養她的女兒？使得沈眉莊也當場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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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後甄嬛便正式被押入了寶華殿，除了崔槿汐隨行之外，甄嬛沒能帶走任何東西。

　　甄嬛本打算把浣碧一起帶上，到時她有的是辦法折磨浣碧，沒想到玄凌卻只准她帶一個侍女，甄嬛只能選擇崔槿汐。

　　果然甄嬛入寶華殿才一個月，玄凌就臨幸了浣碧，還破例直接封了碧采女。

　　浣碧雖然已經對玄清動了情，可現在既然甄家已經無法依靠，她也只能依靠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