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无恨月长圆》漱然

2、可爱女人

　　郑云寒很快就到家，放下书包，准备淘米煮饭，郑母金素梅最近身体不太好，需要静养，很多家务就落在郑云寒身上。金素梅看到儿子回来，关切的问：“今天学校还好吗？还适应吗？”
　　“挺好的，同学挺友好。”
　　“那就好。”
　　“爸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回来吃饭了，去老丁家打麻将了。”
　　“怎么又打，上次输了这么多钱！”郑云寒对母亲抱怨着。
　　“唉，老丁是他领导，就当给他送礼了。”金素梅也无奈，自从郑父郑国良在工厂出了一次操作失误，高级技工的职称丢了，降职不说，还从总部调到这里的分部，自此一蹶不振，脾气愈发暴躁。后来打听到分部的主任老丁在总部比较有威望，想着各种法子笼络老丁，指望老丁让他重回总部。经常下班不回家，去老丁那陪吃陪喝。

　　郑云寒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叮嘱好金素梅吃药，回自己房写作业。不知不觉已到11点，郑云寒听见开门声，只见郑国良满身酒气的回来，郑云寒上前扶，郑父还满嘴叨叨着，“这老不死的老丁，给了这么多酒，输了这么多钱给他，还不给我准信，说再等等再等等，他妈的敷衍老子！”郑云寒将郑父扶到主卧，郑母已醒，闻到浓烈的酒气，生气的责备道：“又喝又喝！你怎么不喝死！”
　　郑父一听，似乎清醒点，”你以为我想陪那个老不死的喝啊！还不是他妈为了这个家！“

　　郑云寒不管他们争吵回自己房，自从父亲降职后，这样的吵闹几乎天天发生。他一开始还同情父亲，时间长了，他感到厌烦，厌烦父亲身上的无休止的戾气，厌烦他祥林嫂般的抱怨，他相信即使很多人跌入低谷，也会给自己一个期限，过了这个期限，就该拍拍身上的污秽尘土，继续前进。毕竟，自怨自艾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另一端的苏瑶，早已做完作业，她回忆起今天初来乍到的郑云寒，他笔直的站在讲台前，像一只孤傲的鹤。苏瑶拿起铅笔开始速写，她凭着记忆，勾勒出郑云寒的轮廓。画完，苏瑶对着画作发呆，然后满意的把速写本放进抽屉，关灯睡觉。

　　第二天上学，颜燕带了walkman，下课的时候，塞了一个耳机在苏瑶耳朵里，“瑶瑶，你听听这人的歌，真好听！我昨天路过音像店，听到后一下子迷住了。”
　　苏瑶仔细听，发现的确是好歌，“这歌手叫什么？”
　　“周杰伦，这歌叫《可爱女人》”颜燕边听边哼。
　　这时，周鹏回到座位，抢了颜燕的walkman，“你们在听什么歌？嘿，还挺好听。”苏瑶和颜燕都转身，气恼得看着周鹏。“死周鹏，还我！”颜燕怒道。郑云寒在低头认真看书，没理会他们的打闹。
　　说话间，磁带壳掉出来，苏瑶捡起来，看到里面有歌词，就兀自拿起来念：
　　想要有直升机
　　想要和你飞到宇宙去
　　想要和你融化在一起融化在银河里
　　我每天每天每天
　　想想想想着你
　　这样的甜蜜让我开始相信命运
　　感谢地心引力让我碰到你
　　漂亮的让我面红的可爱女人
　　温柔的让我心疼的可爱女人
　　聪明的让我感动的可爱女人
　　坏坏的让我疯狂的可爱女人

　　殊不知，苏瑶低头念得太投入，全然不知她是对着郑云寒念的，像是低喃，又像在对面前的人诉衷肠。郑云寒抬头注视着她，苏瑶才发现自己出糗，瞬间脸红。急忙尴尬的给自己解围：“这歌。。这歌真好听，歌词也不错，啊对，是周鹏你喜欢的□□写的。”
　　“□□是谁？“周鹏不怕死的问。
　　“是你妈！”颜燕又要揍周鹏。
　　“这歌的确很好听，我昨晚在电台里也听了。”郑云寒看着苏瑶，微笑的说。
　　“哦。。是。。这歌这么火。”苏瑶红着脸不敢再多嘴，转回身埋头写作业。

　　下午第一节数学课开始，颜燕给苏瑶递了张纸条，“小瑶瑶，羞什么羞。放学去新华书店哦。”
　　苏瑶回，“你个老妖精。”旁边补了个女巫的涂鸦。

　　放学后，两人来到新华书店，颜燕挑了几本小说，苏瑶买了几本速写本，看到周杰伦的磁带决定买回家。晚上到家，看到赵建平也在，苏瑶叫了声叔叔，准备回房，赵建平突然问苏瑶：“瑶瑶，高二课业多吗？你现在就要开始紧张起来，到了高三如果跟不上，补课都来不及了。”一旁的刘芸也附和道，“多听听你赵叔叔的话。”苏瑶淡淡回了句好。她何尝不懂，他们怕自己成绩差了，问他们要钱上补习班。

　　苏瑶越发觉得自己在这个家是外人，每天像是寄人篱下。苏瑶的父亲是警察，在苏瑶6岁的时候因公殉职。刘芸和苏瑶父亲相亲认识结婚的，本就没多深的感情基础，苏瑶父亲又因为工作关系，整天早出晚归，夫妻相处时间少之又少，即使有了苏瑶，感情也是越来越淡。后来苏父殉职，虽然全家悲恸了一段时间，但刘芸还是很快走出来了。刘芸和赵建平也是由朋友介绍认识，赵建平做耗材生意，物质条件比苏父好不少。苏瑶8岁的时候，他们就结婚了。婚后2年，刘芸生了儿子桐桐，之前赵建平母亲一家嫌弃刘芸二婚还带着苏瑶这个拖油瓶，至少现在她给赵家生了儿子，赵建平对她更好，也算稳住了地位。此后，刘芸一门心思相夫教子，当然，这个“子”只包括桐桐。

　　不过，苏瑶经常安慰自己，至少赵建平没有特别苛待她，母亲也没有完全对苏瑶不管不顾，毕竟没到多糟糕的地步。苏瑶回到房，开始写作业。想起今天买的磁带，书包里翻出来把它插进录音机，A面第一首就是《可爱女人》，听着歌，苏瑶趴在桌上浅笑，“原来他也喜欢这首歌，真好！”想起这点，苏瑶心里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