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女子常戚戚》青岩白鹿

10、马尾松

　　眼前这片松林树干粗实，松叶苍翠欲滴，针叶丛生如马尾状树皮鳞片状剥裂。叶针状线形，每二针一束，应当是顶顶有名的荒山树种——马尾松。
　　马尾松多生于山坡干燥的砂砾地或旷野荒地，全身各部分都可入药。松叶，树枝，树皮、树稍，全年可采。四五月开花时，摘取初绽的雄蕊，于竹筛中放一衬纸，置于其上，上盖薄纸，曝晒二三日，敲落花粉，除去杂质，过筛烘干，密封，放高燥处，以防受潮结块。医书称之“松花粉”。
　　松花粉可“润心肺，益气，除风，止血。”主治头旋眩晕，中虚胃疼，久痢，胃及十二指肠溃疡，咳血等。外用治黄水疮渗出液多而不结痂，外伤出血。
　　除却花粉，马尾松又以松针最为出名。
　　松叶味酸，苦涩，性温，无毒。入心、脾、肝经。能祛风燥湿，杀虫止痒。医书言，松针长期服用，治百病，安五脏，生毛发，耐寒暑，耐风吹雨打，轻身益气，守中而辟谷延年。
　　玉珠隐约记得前世在日本流行过一款松叶饮料。据报道对癌细胞有一定的预防和抑制作用。长期饮用，会增进人体的健康，会使幼儿聪慧，可预防老人痴症。那款饮料的制作方子她似乎也是记得的：于一锅水中添加三勺红糖，煮沸，冷却后加入虑水阴干的松叶。常温下浸渍约莫7日，待残渣析出，滤去，即得澄清的溶液制品。
　　而且松针还可浸膏制成中药皂，止痒杀菌，营养健肤，若用于头皮，有助于防治脂溢性脱发、瘙痒等症，并能促进头皮松软，具有生发养发的功能。药皂玉珠不爱做，忒是浪费力气，如今爹娘正忙着春种的事，也没个帮衬人，不过做个洗头水倒是使得。
　　玉珠可不爱去徐娘子那里洗漱。徐娘子虽是个整洁人，也听人说汤池的水是连着秀水河日日换的活水，胰子澡豆也是备齐了的，可一想到整村的人都泡在那池子里过，虽说隔着男女，玉珠还是不情愿。可制洗头水也需要时日，早上玉琴可说了家里攒的皂角使完了。镇上倒是可以买到胰子，但是颇为粗糙，洗个手还使的，用到头上，还不如皂角。
　　秦恒见玉珠一时兴奋，一时失落的小模样，心里很是不解，开口问道：“珠珠又是怎么了，一会儿喜一会儿愁的，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玉珠余光扫了他一眼，见这厮头戴冠玉，腰系锦带，绶佩环玦，身上料子也隐隐泛着宝光，看着就是个富裕流油的大户。
　　玉珠眼珠子转了转，一改平日里嫌弃的模样，小脸挤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娇滴滴地对着秦恒说到：“子安哥哥，你那样有本事，时常县里京畿里走着，寻些皂角，应是不难吧。”
　　秦恒挑了挑眉，心中明了这丫头有事求着他，才这般讨好，因而故作冷淡地说：“难是不难，可我近日要忙着醴泉的事，分身乏术，只怕爱莫能助了。”
　　玉珠听了在心中狠狠骂了一句“小人”，强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费力维持住笑容，又讨好地说道：“子安哥哥，醴泉的事，哪用的着你费心，珠珠就能做好了，你帮珠珠去寻些皂角好不好，不要很多的，一些些就够了。”说着，小手勾上秦恒的手臂，轻轻地晃了晃，一副撒娇的样子。
　　秦恒仍是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醴泉皂角说来都是你的事，于我有什么好处，不如在家中读书，早日考个功名，也好叫珠珠见我时尊重些。”
　　玉珠终是憋不住，跺了跺脚，愤愤地说：“秦恒，你得寸进尺，小心我与干娘去告状。”
　　秦恒扫了她一眼，一副你尽管去的模样。
　　珠珠气得不行，要不是村里人家存皂角都是有数的，轻易不会借与旁人，她才不求这讨厌鬼呢。一时思索着要不索性也去徐娘子那里排个号算了。想了又想还是作罢，又看了秦恒一眼，叫他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声音就带上了水汽，委委屈屈地说：“那你想怎样才能帮我？”
　　秦恒看着玉珠，心里颇是无奈，怎这般禁不起逗。伸出手替她擦了擦眼角，又扶着她的头说道：“哭什么，不就是皂角吗，这样没志气，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便是宫中蜜皂我也能给你寻来。”
　　玉珠连忙点点头，又抬起头，期待地看着秦恒。一双眼沾过水后，似晨雾消散后的新芽，直引得人心间发颤。
　　秦恒不自然地咳了，别过头去，耳尖仔细看还有些发红，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说道：“只要你之后做什么都与我商量，我就应了你这事，记住了吗。”
　　玉珠又点点头。
　　秦恒心中满意，脸上表情也松缓不少，又变回了平日里的样子，说道：“好，那你先跟我说说你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一会儿喜，一会儿愁的。”
　　玉珠刚要开口，秦恒又加了一句：“老实说，否则……”
　　玉珠只好老老实实说道：“玉琴与我说家里的皂角用完了，我想着用松叶做些洗头水用用，我看了医书，也有些印象，应当是能做出来的，可这几日我就没皂角用了，徐娘子那里人那样多的，不想去。”
　　秦恒疑惑的问道：“洗头水？”
　　玉珠点点头，接着说道：“是一种和洗头的胰子差不多，很好用的水，只我会做。”
　　秦恒笑了笑，倒是不忍打击她，大勤王朝多的是名医名馆，美容方子不缺，洗头的花样也不少，如他方才提到的宫中蜜皂就是一种，不过难得珠珠儿有这般志气，想要做件正事，左右他会帮忙兜着，还是让她得意一会儿吧。
　　玉珠见秦恒笑着不说话，想着她平素有些无用，以为他不信，急急地开口：“我真的会，不信我今日就做给你看。”
　　秦恒配合地点点头，摸了摸玉珠的头，顺毛，温柔地说：“信，咱们这就下山去和村长说说，你要动这松针，总得有个名头。”
　　“恩”玉珠开心地应了声，跟在秦恒的后头，下山往村长家走去。

作者有话说

　　玉珠还是个小姑娘，性格有些娇气，父母又宠着，所以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只有真的经历了事情，学会认识自己的价值，她才能真正成长。
她不一定需要变得多么坚强，也不需要有翻云覆雨的能力，能够与家人相伴，与友人相知，与爱人相许，便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