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先来后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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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翡翠楼内。
“楼主，请吃完就回楼吧。”一个布衣青年模样的男子皱着眉看着那个手里撕着八宝鸡，把眼睛瞪得老大一脸无辜的锦衣少爷。
“宁齐，你到底是要抓人还是要去逛窑子？我吃东西你都要赶我走，我碍着你抓人？”专心致志跟手里的鸡作斗争，时不时被烫的缩回手，心疼吹吹自己的手指。
那个被叫做宁齐的青年男子，是千殿楼楼主的左右手，堂堂左护法，被楼主万般嫌弃，宁齐也只能挑着眉，沉默。而那个坦坦荡荡手撕八宝鸡的锦衣少爷，自然就是千殿楼的楼主，李清然。
千殿楼，在江湖上既不是绝对的正派，也不是绝对的邪派。劫富济贫的事做过不少，收钱杀人放火的事也数不尽，参与着江湖上的大事，千殿楼自然有着不一样的地位。千殿楼的一点小动作，能引起江湖上的不小波澜。
但让千殿楼出名的，不是的千殿楼的正邪属性，是千殿楼的楼主——李清然。
居于千殿楼的最高位，竟是一个不会武功的男子，江湖人自是觉得怪哉。但江湖人是如何知道的千殿楼楼主不会武功的？这就要从一桩刺杀案说起。
适逢秋高气爽，李清然一时兴起，令人在千殿楼的顶阁，也就是千殿楼楼主的居室，摆了一盘棋，上了酒食，美其名曰，赏月。正当李清然抬头望明月之时，一个人影就闪到了李清然的面前，剑鞘还未出，李清然就说话了。
“能请到天下第一刺客来试探千殿楼楼主是否真的不会武功的门派，我还真猜到是哪个了。”李清然吃着葡萄悠悠然看着刺客。
“既然你知道我也就不报了。”，刺客倒也是坦诚。
李清然咽下葡萄，吐了吐葡萄籽，“可惜呀，天下第一的刺客一场来到，却没法验证什么，你刚刚一来绕过云雾的时候就吸进了毒气，我不给你解药，一运气，往前走多一步我就能让你马上暴毙，这可不是开玩笑呀。”
刺客却笑笑，“千殿楼楼主，你倒是算算，是我的剑先入你喉咙，还是我先暴毙身亡？”
李清然丢了串葡萄给刺客，“你也不过是帮人探探我究竟是不是不会武功罢了，让你自己的命没了，对你来说岂不是很不划算？来都来了，不想白来一趟的话，我们来打个交易怎么样？”李清然笑着看向刺客，一双眼睛透着真诚，却又让人猜不透。
后来刺客回去复命，抵上自己的天下第一名誉确认了千殿楼楼主确是不会武功后，天下第一刺客消失在江湖，而千殿楼的楼主，身旁则多了一个左护法。当年那个刺客，就是如今千殿楼楼主的左护法，宁齐。谁也不知道千殿楼的楼主和天下第一刺客做了一个什么交易，但是宁齐在李清然的身边，一守便是时至今日。
李清然的护法只有一个，宁齐问过李清然，为何只有一个护法却要叫左护法，李清然坦荡荡地说，“因为我是右撇子，不需要右手边的护法。”宁齐忽然就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千殿楼楼主，感觉有些不靠谱。
事实上，李清然在这些年，就一直孜孜不倦地证明着自己的不靠谱。
宁齐心里记着上次抓人，这位楼主坐在大街一边吃着糖炒板栗还一边叫好，仿佛被围观看戏的感觉让宁齐很不自在也很不乐意，迫不及待想要赶楼主回去，“楼主忘了和祁阁主约好了商谈要事吗？”
“哎呀，是了是了，你等会派个人跟他说我吃饱了就回去。”所谓的“要事”丝毫不动摇李清然跟这只八宝鸡作斗争的决心。
手下来报，要抓的人来了，宁齐看了一眼李清然，沉默了几秒，转过身便开始行动。
要抓的人江湖上人称“人来贪”，见什么贪什么，贪得无厌的一贼老头，轻功了得之外还会用一些毒，前些日子潜入千殿楼的库房伺机行动，没想被逮着个正着，一手撒下了毒粉杀了棠凰阁下的一个堂主，棠凰阁的阁主岚铃向上禀告，要求非千殿楼楼主的左护法出手抓人不可，至于为何棠凰阁阁主点名左护法抓人，大概是上一次阁主邀约左护法上街走夜市被拒绝了。
千殿楼楼主之下，便是千殿楼的三个阁主，阁主之下便是堂主。三阁之一的道烟阁阁主叫祁郅修，所有向千殿楼发出的生意，就看这位精明过人的阁主同不同意了。而棠凰阁的阁主岚铃，每日都穿鲜艳至极的红衣，妖艳的美人，师传苗疆的蛊婆，善用毒，却也是脾气不怎么好的医女。末蝉阁的阁主烟徵，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阁主，负责训练千殿楼的杀手，平日不喜多言。
岚铃的要求李清然就这么答应了下来，左护法自然也没法抗令。于是左护法带手下来抓人了，可宁齐没想到把这位楼主也给带来了，怎么请都不走。
李清然吃着桂花糕，对守在身边的护卫说，“你们护法，相貌堂堂，日常举止也是彬彬有礼，就是有一点不好，二话不说，直接就动武。要有人说千殿楼的人野蛮，那就得怪罪在宁齐身上。”身边的手下自是沉默低着头，不否认也不确认，就这么听着。
忽然跟着宁齐的手下回报，“楼主，护法和寒雨庄少主打起来了。”
李清然吃着第二个桂花糕，“偷东西的不是个贼老头吗？难不成偷东西的是寒雨庄少主？”。
手下沉默了几秒，“不，寒雨庄是和我们抓的同一个人。”
李清然戳中最后一个桂花糕，慢悠悠吃完。一声令下，“走！看热闹去！”。
等李清然到了街头，说不上一片狼藉，但是还是有些凌乱。人群中间围着两个人，这两人自然就是千殿楼的左护法齐宁和寒雨庄的少主萧默。两人之间的气氛，是一点就着，李清然在一旁等了好一会，发现没有动静，拨开了人群，朝内走去。
待战的两人察觉到有人走入，两人看向走进的人，宁齐自是无奈，而萧默则是眉头微皱，正想问来者何人，谁知李清然路过了这两人，走向了被绑着的老贼，“老头，你偷了寒雨庄什么宝贝，惊动出了寒雨庄的少主？”。
贼老头笑笑，“小公子，寒雨庄的宝贝也就无非那几样东西，那几样东西我偷不着，自然是挑别的下手。”。
李清然笑着问，“噢？老头，说来听听是什么？”，贼老头也是笑着回道，“小公子，自古是有来有往，让我告诉你可以，把我放了。”
李清然拍拍老头的肩，“贼老头，你知道我是谁么？跟我谈条件就不怕我不够格？”
老头点点头，“千殿楼的左护法都来了，而你，自然是千殿楼的楼主了。”
萧默倒是惊讶了，这人居然是千殿楼楼主，江湖上传闻千殿楼楼主虽是个男人，长相却是妖艳，还会易容成女子，用美人计先下药再让手下杀人，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用武，因为江湖人都知道，千殿楼楼主是个不会武功的人。而萧默看到的李清然，除了清秀，找不到一丝妖艳的感觉，萧默心里才道，江湖传闻果然是不可信。
李清然有些好奇，“你怎知我就是楼主？”老头看看天，“那天我路过千殿楼顶阁的茅房时，看见你出来了。”
宁齐皱眉，确实李清然嫌弃过他让他别跟着去茅房，只道这老贼只是偷东西，换成有杀心的人，恐怕是已经得手了，宁齐想想还是决定要新增茅房附近的护卫，至于李清然的意见此时还是忽略的好。又惊叹这老贼能经过顶阁，轻功确实是了得，自己更是没发觉。
萧默听着倒是觉得有些好笑，这千殿楼楼主知道自己的的居所被陌生人经过却不追究，倒是心宽。
李清然点点头，“难怪那天我觉得有个人影路过，那你说吧，你偷了啥？”，“咱说好了，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李清然倒也颇认同地看了看他，转而坐在他身边，“你也知道，我千殿楼啊也不是什么正当派别，你觉着是寒雨庄这个武林第一正派会报复得轻些，还是我千殿楼会手下留情些？啧啧，看看左护法，就是太野蛮了，怎一下就把你的手筋脚筋割断了呢。不割断的话我还想让你在我千殿楼谋个职……”李清然正说到兴起，就被萧默打断了，“在下是寒雨庄的萧默，闲聊可以往后，但现在可否将此人交还给寒雨庄？”。
李清然看了萧默几秒，笑着说，“明明是我千殿楼先抓的人，先来后到堂堂寒雨庄少主还不懂这道理？”接着继续抓着老头聊天，“老头，我千殿楼要惩罚，自是能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考虑一下告诉我，我就把你交给这些正人君子。想想，寒雨庄再怎么残忍，比起我千殿楼，你想想罢。”然后站起身，拍拍屁股，走向宁齐，走到一半，就被老头叫了回去。
“小公子，我不过是偷了寒雨庄的藏书阁的钥匙罢了。”老头轻声对李清然说了后，贼笑一阵，李清然倒是也大笑了。
笑够了，看向微皱着眉的萧默，笑容灿烂，“这人，本楼主就让给你寒雨庄了。”
萧默在一刹那却只盯着李清然。
翩翩公子模样，笑意盎然。
李清然搭着宁齐的肩膀就这么走了，真的把老贼拱手让人了。出力抓人的宁齐刺客有多么想把这楼主跟老贼拿去交换，楼主不能骂不能打，老贼可就随意了。
“楼主就这么大方送了个人去？别忘了他杀了棠凰阁的一个堂主，到头来岚铃来要人，请楼主交代就好。”宁齐皮笑肉不笑，可见也是被李清然气到无奈。
“你不是把他手筋脚筋都挑断了吗，这样也就是废人一个了，何况也没偷我千殿楼什么，再要回来又有何用，送给寒雨庄他们就欠我千殿楼一个人情，总有还的时候。何况，寒雨庄放宝贝的地方，我知道了。”李清然悠哉说着，拨开一个糖炒栗子往嘴里送……
“你怎么就确定藏书阁就是放宝贝的地方？”宁齐半信半疑。
“寒雨庄最出名的三个宝贝没被偷，如果偷了拿出来销赃必然会有消息在江湖上走动，这说明不是镇庄之宝，但是却惊动出了寒雨庄的少主，这个东西可见十分重要，少主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被差遣出来抓一个偷了不紧要东西的贼。何况寒雨庄少主萧默，江湖第一正派寒雨庄的下一代庄主，武功差不了，不假时日，定会超越你，甚至，或许现在已经超越你了。这老头说的是藏书阁的钥匙，那就证明这钥匙很重要，钥匙重要就说明里面有着非常吸引人的东西，江湖上虽知道寒雨庄藏着宝，却没有人知道这些宝贝放在哪，所以这个藏书阁，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和贼老头的一问一答，萧默全部都听在耳里，他中途催我把老头交给他，就是不想我问下去，我问出口，萧默自然不能说什么，一味地阻拦我，那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又剥开了一个栗子，李清然感叹了一下糖炒栗子的美味。
宁齐手里拿着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看看李清然，千殿楼楼主哪怕不会武功，但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先来后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