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2 ...
-
佐藤莉绪第一次用铅笔戳流川枫的胳膊，是在开学第一天的英语课上。流川枫当时睡得昏天黑地，右胳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茫然睁眼，只见和他隔了一条走道的佐藤正在用铅笔戳他。
“Wake up,Rukawa!"见他醒了，佐藤立刻收回铅笔，指了指讲台上的老师。
“老师在看你啦！”
四周纷纷投来视线，各个神色紧张地盯着流川枫。在这样的视线洗礼下，他不得不直起身子，勉强做出听课的样子。流川枫原本以为同学们是担心他，不想下课铃一响，周围的几人都围到佐藤身边。
“哇，莉绪，刚才好险！”一个扎丸子头的女生拍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
“佐藤你好勇敢喔！换做我肯定吓哭了啦！”一个长发女生夸张地擦了擦眼角。
“我知道我很勇敢啦，不用这么夸我嘛！”说这话的是班长佐藤一心，班里的另一个佐藤。先前的两个女生同时瞪了他一眼，丸子头女生笑他：“你这个佐藤是胆小鬼。”班长立刻捂住胸口作心碎状。被围在中央的佐藤莉绪苦笑着看三人演来演去，好不容易抓住了话头：“好啦好啦，你们好夸张，流川同学又不是怪物，不会吃掉我的。”三人闻言同时转头盯着流川枫，佐藤一心的嘴角抽了抽：“……这可不好说哦，上节课我叫他的时候可是狠狠吃了一记头槌呢。”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还有些肿的额头，身体不禁向后缩了缩。
流川枫此刻还没完全清醒，只觉得这三人好吵，便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一动作，那三人吓得同时后退一步，长发女生更一把抱住佐藤莉绪的肩膀，警惕地盯着流川枫。一时间流川枫也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绕过三人，经过佐藤莉绪旁边的时候，他听到莉绪向他道歉：“对不起喔，流川君。”
她的声音很诚恳，流川枫点了一下头算作回应。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流川枫心想。
从那之后，一年十组有了一个特殊的职位，专属于佐藤莉绪，职责是叫醒上课睡觉的流川枫，防止他睡糊涂了对老师动手。
这份工作既没有报酬又耗费精力，佐藤莉绪一开始是很不情愿的。但是看到一连三天被流川枫爆锤的班长和老师，她于心不忍，只好接下这份差事，每天过得战战兢兢。
入学时得知她和流川枫的座位紧挨着，一组的好友赤木晴子羡慕得发花痴。但没多久晴子的表情就不太明媚了，原来是她关心受伤流血的流川枫，却被对方冷冰冰的堵了回去。莉绪一听更紧张了，她差不多每天都要戳流川枫几下，虽然没被打过，但不保证哪天这位好同学睡迷糊了对她动手——她可没有另一个佐藤那么抗揍。
有这样一层原因在，莉绪便有些消极怠工。有好几次都是在班长提醒以后，她才不情不愿地用铅笔的另一头象征性地捅流川枫两下。流川枫多少也察觉到莉绪的变化。因为莉绪的存在，他睡得更沉了，但是从某一天开始直到他自己醒了、老师也站在身边了，莉绪才慢吞吞的摸出铅笔。有一回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撞，莉绪还对他竖起大拇指，说了声：“Good boy！”
她的发音和听力练习里的人一样清晰流畅。英语课做对话练习的时候，她能对着流川枫讲好几分钟，主题通常是“如何规律作息，活出精彩人生”。流川枫有时听得懂有时听不懂，听不懂的时候就会露出茫然的表情，也只有这时候他是完全清醒的。
县大赛大胜翔阳的第二天是周一，流川枫意料之中地睡得不省人事。这天恰好有对话练习，莉绪单手托腮等他睡醒。等了许久，周围人已经聊得平假名片假名乱飞时，流川枫才睁开眼。
“I thought you just passed out.”莉绪叹了一口气，心想好同学睡觉好安静，跟断气了似的。
流川枫还有点迷糊，只听到了末尾的pass，情绪霎时激动，哗一下站起来：“パス、パスでくれ！”四周鼎沸的人声顿时歇了，大家都转过头，紧张地盯着流川枫。莉绪见状连忙拽他袖子，和她隔了一个座位的班长佐藤倒吸了一口冷气，冲莉绪连连摆手。
“我、我刚才在给流川君讲pass out的例句，哈哈哈……流川君，这里的pass和パス不是一回事哦，要注意区分——”莉绪干笑着向周围人解释。听到这里，流川枫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教室，他看了看莉绪拽着自己袖子的手，顺从地坐回座位。
“Pass out是什么意思？”他诚恳地问莉绪。
“It means faint.We learned it last friday,just before your competition.”莉绪调皮地眨眨眼，流川枫只好打开书找faint是什么意思。刚翻到单词表，莉绪已经开始会话练习了：“How was your game yesterdayHaruko told me that you won.”流川枫合上书，磕磕绊绊地回答：“Yes,we won the game,and we played well.I was excited during the game.There was fire in my body.I felt like I was burning.”
莉绪为他鼓掌。流川枫讲日语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多话过，现在这状态用热情似火来形容都不为过。
“You really love basketball,rightIt sounds like basketball is a part of your life.”完成一段对话后，莉绪有些感慨。流川枫则认真地点头：“It’s a half of my life.”
莉绪了然地点头，同时有些好奇另一半是什么。这个问题她准备下次再问流川枫。会话练习快结束的时候，老师点了两组人做公开练习，主题是赞美对方。被抽到的是班里的两个佐藤。班长佐藤一心正心仪他的练习对象丸子头女生，对着人家一通噼里啪啦的告白，被老师评价没有美感。另一组的佐藤莉绪正准备夸流川枫进步神速，勇于表达，不想被流川枫抢先。
“Miss Sato,your pronunciation is beautiful,I do love it.”两人都没有备稿，加上两人的身高差，流川枫的头要低一些，莉绪的头要抬一些，看起来竟有些小个子老师教训学生的感觉。
“You help me a lot in english,I really appreciate it.”流川枫不紧不慢地说着，教室里静得能听得见针掉在地上——流川枫会夸人？那个上课睡觉不开心就揍老师的流川枫？而且英语居然说得还可以！
流川枫没说几句就下课了，之后的几堂课他照常睡得昏迷，一年十组也过着平静的生活。只不过这场算不得多优秀的对话练习被添油加醋传播到其他班级，一组的晴子闻言一路杀到十组，抱着莉绪的胳膊不放手。
“好啦，他这成绩期末考试肯定不及格很多门，到时你教他嘛！”莉绪以为晴子在意这个，劝慰了几句。没想到晴子却不是为这事而来。
“莉绪，这是天意啊。”晴子的表情很凝重，莉绪听不懂什么意思，望向和晴子一起来的洋平。晴子拉着莉绪的手冲十组的教室喊了一声“流川君！”，流川枫应声走了出来。
“流川君，这就是我为你找的英语老师。”晴子的脸有些红，手臂紧紧勾着莉绪的，小声介绍。
“履历不用你担心，归国子女、目标东大。”洋平抱着手臂补充。“坐你隔壁、价格便宜、随叫随到、不带家教。”
流川枫点点头，看上去很满意这位老师。而佐藤老师本人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奇怪：“你为什么不找家教呢？家教不是更好吗？”流川枫张口欲解释，晴子抢先一步回答：“篮球部活动结束以后六点，流川君自主练习到七点，他回家以后睡不醒的。”莉绪心下了然。
“那我们就午休的时候进行辅导吧，明天我先出一份英语试卷测测你的水平。”敲定上课的细节后，流川枫向莉绪伸出手，莉绪没有握，问他：“你别的科目不用补习吗？”流川枫摇头。
"My dream is to go to America,only english is necessary."
好吧。莉绪握住了流川枫的手，那只手的掌心有些粗糙。"Please help me achieve my dream."
莉绪答应："500 yen per an hour."
一旁的洋平笑出声：“黑心鬼。”
作者有话说第2章 chapter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