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职场生活实录》十九夏

6、鸡肋的实习

　　明月忐忑而又积极地坐了公交提早到了复兴门。下了车找到天桥过了马路，循着上周五的记忆到了渤海证券的楼下，她没有门禁。等在楼下打电话给韩建业来认领她。

　　韩建业同时认领了她和钟磊，一个也是地道北京人的男生，说话京腔，身高一米八，面貌端正，安静不聊天。两个小朋友发了两张临时卡和发了五张这周的午餐券。渤海证券在A座，食堂在B座，中午要到B座去楼上吃饭，AB座之间的大堂有沙发，后来成为他两午休的去处。

　　韩建业当天没有安排任何工作内容给他们做，他们安静地坐在那里自己玩，到了四点钟的时候就通知他们可以回去了。后来就是把一堆□□给他们，让他们按时间按类别进行整理，或者个他们一堆文件按照顺序整理。再后来是他们一个办事处要招聘一枚厨师，韩建业打印出来一堆简历，让明月挨个通知他们来面试。后来邻座的姐姐教她说不要告诉对方关于招聘的具体信息，就简单通知他们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面试就可以了，不需要说太多，透露太多。

　　周末的时候去逛了动物园，她买了双凉鞋和一条裙子，然后逛了故宫，故宫逛的她眼花缭乱，特别是皇后的首饰，看的她口水流了一地，从此以后，她爱上了收集石头，这是后话。

　　她倒是觉得应该要去爬一下长城的，毕竟那句老话“不到长城非好汉”嘛，但是她硬是被明溪的长城就是几块砖给忽悠了，没去。

　　下一周的实习没有什么内容，安静的到点坐在办公室，整理整理□□，吃个午饭，中午和钟磊两个在大堂沙发眯眼到下午上班，偶尔两人凑一起小声嘀咕一下，四点就撤退了。

　　接近八月中的时候，有些学生也提早返校了。听到她来了，航空航天大学的一个戴学长带着女朋友来地大聚会，同行的还有他一个毕业工作快一年的朋友宋然，在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华记。知道明月学会计，就把这个朋友也叫上了。大家去了地大后面的烧烤店吃饭，点了烧烤，点了几瓶啤酒。明溪个子娇小，因而朋友们都是叫她小溪溪。看到明月的时候，戴学长诧异地问了句“小溪溪，她是你妹妹？”
　　“我小时候爱抢她饭吃”明月脖子梗了一下。从小都是这么被人说的，她的回答八百年都用这一句，
　　“哈哈，那还是应该叫你小小溪溪”
　　“叫她小楼就可以了”
　　烧烤的时候，宋然坐在她旁边，很细心地烤东西，分给每一个人，喝酒的时候也干脆，但是比较克制。
　　“听说你是X大会计系？”
　　“嗯，是，九月开学就大三了”感觉还什么都没有学呀，就要大三了。
　　“X大会计系不错，你们新生的时候应该很多学姐学长来过宣讲，大约后面的路怎么走知道吧”
　　“嗯，大约就是考注册会计师证，进四大或者进国企财务，一般每年好像有一半的人进四大，其他的人有些读研究生，我们系是排名前十就可以直接保送本系研究生，薪酬也有人说到差不多年薪十万不是梦”明月笑了下，她不知道年薪十万是什么概念。
　　“差不多。我现在在华记，感觉四大还是值得去的，不过大部分时候在出差，昨天刚从内蒙回来，接着过几天要去河北做一个项目，大家都是在外面跑来跑去，如果你将来去四大，不晓得能否习惯”
　　“应该没关系吧，我都无所谓，不过现在也会担心找工作的问题”
　　“十月份之后差不多校园招聘宣讲会就会开始了，你可以先看看上一级的人的情况，有点认知就好。”
　　“嗯嗯”
　　“而且，找不到事务所工作也没有关系，我哥哥开了家会计师事务所，虽然排名不靠前，但是也算是有名号的事务所，到时候我帮你介绍就可以了”宋然慢条斯理地烧烤着，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明月甚至没有记清楚宋然的脸，不过却记住了这次给她的定心石。
　　后来就没有再见过宋然，说她离开北京前再聚餐的，但是他一直在外地出差，没能安排过来。
　　本来实习是到8月24号的，但是证券公司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安排给他们做，因此到8月20日就提前结束了。明月的回忆是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谁教过她其实没事做可以观察可以学习，比如说观察办公室里面正式员工是怎么工作，怎么沟通交往的，可以主动问问其他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有什么可以做的。他们都是借着韩建业的关系进来实习的，如果自己没有主动没有放低姿态没有告诉别人他们其实是真来实习的，人家就当他们是VIP，只是来打酱油的，一般员工哪里会轻易地找他们干活，万一不小心踩雷了呢？万一有什么事情被说给了韩建业听呢？韩建业即将送出去交流学习，回来就升总经理，妥妥的大BOSS一个，大家自然小心谨慎。

　　因为提前结束实习，明月想了下，学校九月十三号才开学，那么她还是回家一趟吧，现在G市到X市的火车在大一寒假时候就开通了，终于方便了她出行上学。明溪没有意见，去买了烤鸭茯苓糕什么的特产让她拖回家里去。

　　回去的时候，明月脸上手臂上的红印子还没有完全消除下去。是的，八月初明溪为她考虑给她涂了橄榄油，然后她脸上手臂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疙瘩，好在脸上涂的少，她嫌油腻，但是两条胳膊和脖子锁骨上的红印子消下去了后，明溪不死心又给她涂了一回，再次起了红疙瘩，完全确认明月对橄榄油极端过敏。凡是任何带橄榄油成分东西，明月至此之后，再也不敢触及。

　　回去前，明溪带她去了趟一个已经工作的北漂老乡家里吃饭。对方自己在北京创业，开了家外贸小公司，在北京买了房。就是很简单地去对方家吃了顿饭。期间问到她是学会计的，语重心长地跟她说如果还可以再选细化的专业，选下国会，然后去考ACCA，明月也没有争辩。她英语一般，而且国会班的人大部分非富即贵，她这样的家庭经济条件，并不能支持她学习国会的成本。当然拼一把，到处挤一挤，困难总是能客服的，但是畏难情绪还是有，所以也就算了。而且普会又不是没有出路，爸爸给她描绘的路线就是哪里都需要会计，做财务的人饿不死，她平平稳稳地有一份工作，好好做一个office lady就欧啦。她倒是没有直接明说出来，简直就是胸无大志有没有，一点年轻人的蓬勃朝气和追求、梦想啊都没有。是呀，她就是一个没有想法，没有准备人。

　　说实话，明月真的还什么都没有想。就是平平淡淡地上课，去图书馆看书看杂志，书呢是哲学文学建筑音乐都看，杂志呢主要是地理类地。读小学初中的时候，她最爱的就是前街一个退休老爷爷家，平时跟她孙女混在她家看电视的时候，其他小孩都是看电视，比如说新白娘子传奇，西游记，彩虹桥动画片，她就是在旁边把老爷爷的报纸杂志看一遍，杂志多是知音、故事会，报纸则是当地的社会新闻或者南方周末。这并没有对她有多少文化底蕴上的积累，但是一个好处是，她楼明月足不出户也没有接触多少社会和现实，但是已经知道了各种各样奇葩的事情。也许她并不知道对面跟她一本正经攀谈的人是个拐子是个骗子，但是她潜意识里面非常直白地本能让她很容易地知道对面的这个人会不会对她的生命安全产生威胁，可能看太多社会故事，套路已经在潜意识中形成印象。这也是上大学她自己出门，回家她自己一个人回。大半夜到了县里的火车站，空荡荡地没有公交车，她也敢直接就上了的士回家或者坐摩的到家，而不需要父母来接。她或许不知道各种各种坑蒙拐骗的方式，但是她能直接判断出别人的真心假意。这也好也有不好，此是后话。

　　明溪跟她处了快一个月，也都不耐烦了。都说远香近臭，这天天在一起，虽然她家教，明月实习，基本就晚上呆一块，但也耐不住明月龟毛的处女座性格。桌子要整理的整整齐齐；地板就算是自己这一方天地，也要拖的干干净净；天天要洗澡洗衣服，北方人哪有这样习惯；煮面给她吃，要求面要煮的刚刚好，不会生也不会烂才有劲道，青菜要汤开了放下去，而且要区分什么样的青菜，比如说春菜豌豆苗这种的放下去拌一下就要起锅，不然就会熟过分吃起来像腐烂的菜叶，上海青则要稍微多几秒才会刚刚熟，而娃娃菜则需要小炖片刻，空心菜最好就是菜尾的那部分放在碗里，烧开水后直接冲一下，拌上香油，连盐都不需要就清甜可口，西兰花则只要七分熟就可以（妹纸你当这是牛排啊）。明月其实很想告诉她姐姐，她现在已经好多了。高中的时候，她的洁癖病态到想要一直洗手，碰了什么都想洗手洗干净。莱莱说她这样洗手的话皮都要废了，她压制了好长时间把这种心理病态压下去。

　　所以把明月打包扔上火车，丢回去给父母处理，明溪松了一大口气。明月则是啥收获都觉得没有的回了家。中间经过南昌，她也没有出去透气，蒙头就一直睡到了小县城的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