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陈年旧史

8、第二章 千磨万击还坚劲 1

　　白杨在火车上已经睡睡醒醒好几次了，这辆车上的女病不多，只有二十多个，她们都是零零散散的坐着，听说还要从半路上拉人的。火车停住了，又看到一大群穿着绿衣服的年轻人上车，车上车下都是一片呜咽声。

　　旁边熙熙攘攘的人说着：“快到了快到了，这就是北京站了。”白杨还是头一次到北京，从窗户往外看，可惜看到的只是站台。

　　白杨听到一个低低的但很有磁性声音传来：“我能坐你旁边么？”白杨回过头，一个大眼睛的女生带着那种小狗希冀骨头的眼神看着她，她连忙说：“好，你坐！”

　　江觉非坐好，伸出手：“你好，我叫江觉非。”

　　白杨也伸出自己的手：“白杨。”

　　“是白杨树那个白杨么？”白杨点点头。

　　江觉非笑了：“我的名字也特好记，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词》‘觉今是而昨非’，就是觉非了！”江觉非拉着她一直说话，白杨觉得自己一辈的话都快被她套出来了，这个江觉非有种能看透人心的眼神。

　　江觉非也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白杨这个女孩，因为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沉稳而坚定的力量，不像车上别的女生，看到她都是一副上下三路打量遍了的感觉。白杨瘦瘦高高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会露出白白的牙齿，尤其是那双丹凤眼，很有东方女子的韵味。俩人正说着话，白杨的手不知怎么的碰了一个过来找座位的女兵。

　　“哎呀，没长眼啊你。”声音有些刺耳。

　　江觉非抬头看她，她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白杨连忙站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刚蹲下身想要帮她捡起来，却被她一把推开。

　　“乱动什么，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江觉非这下真的怒了，站起来一脚踩在她的手机上。

　　女兵看到江觉非的脚，尖叫道：“你有毛病啊，把你的脚拿开！”

　　“她已经给你道歉了，再说她也不是故意碰你的，你是不是应该说一声没关系然后把她扶起来？”

　　旁边座位的人都伸出头来看热闹，女兵也站起身来，想要推开江觉非，江觉非这才看清楚这女孩的样子，高高的额头，尖尖的下巴，一脸愤恨的表情。

　　“你……”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何元听到动静，跑来看。

　　“指导员，她……”

　　被江觉非抢白：“她手机掉了，我帮她捡起来，不小心踩了一脚。”说完拿起手机，接着说：“哎呀，指导员，我记得咱们是不许带手机进新兵连的吧。”

　　“当然啊，所有私人通讯设备都不可以带进去的呀，你要注意的啊，这个手机你现在可以拿着，但是到了新兵营是要上交的。”何元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我告诉你，我舅舅是X师的师长，今年就升少将！”

　　“哦，那又怎么样？”江觉非早就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拉着白杨坐在座位上。

　　“有本事告诉我你叫什么？”

　　“江觉非，江水的江，感觉的觉，是非的非，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有事来找我吧，随时恭候。”

　　“你给我等着。”

　　江觉非睡着了，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是一片黑暗，身边的白杨正在窸窸窣窣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江觉非问：“你要走吗？”

　　“嗯，我们要下车了。”

　　江觉非伸出手，拉住白杨的手：“咱俩是有缘分的，肯定还会再见的。”

　　“你，你多保重。”

　　“你也是，好好保重，等我安顿下来了去空降兵那边找你。”

　　江觉非站在车门口，看着白杨高高瘦瘦的身影消失在站台上，转身的一刹那，雪花四散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