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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Chapter24从此萧郎是路人 ...

  •   袁朗难得的在铁路面前如此的正经,铁路也不理他,自顾自的看着他拿过来的报告,袁朗手里还有江觉非的报告,一直没敢拿出来。
      铁路抬头看看他:“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大队,报告您看完了?”袁朗试探地问。
      铁路敲着桌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袁朗说:“大队,江觉非这次是犯了错误,暴露了同组狙击手,但是当时确实是有条毒蛇在白杨身边,她一时情急,才会出声的。大队,我的报告上没写,不是为了袒护她,队员受伤,是我的责任!”
      “袁朗,我早就说过,你自己招的兵,你自己管,但是我不想看到你为了他们耽误自己!”
      袁朗大笑着着:“大队,咱们谁也别说谁,当年要不是我,您肩膀上恐怕早就不是加一颗星了吧?”
      铁路有些不好意思:“这护犊子的毛病,不是我一个人有。”
      袁朗谄媚的笑:“大队,这不是咱们老A的光荣传统么,这还有一份报告,您也顺便批了吧!”
      “你别告诉我是江觉非的调职或者专业报告!”
      “没那么严重,您看看吧!”
      铁路接过江觉非的报告,一目十行的看完,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看着窗外。

      江觉非开着袁朗的车,这是她学会开车以来,第一次开得这么慢,把车停在医院门口,锁车上楼,一步一步的走上楼,在值班室填上自己的名字。
      萧言守在加护病房外:“你来了,他还没醒!”
      “我想进去看看他,可以么?”
      “你等一下,我去叫医生来!”
      “谢谢!”
      江觉非走进加护病房,萧语还是那么平静的沉睡着,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已经昏迷了一个星期了,因为缺乏营养,原本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瘦削的脸颊上,微微冒出的胡渣,江觉非伸出手,细细的抚摸着他的脸。
      “萧语,我真想像你一样就这么睡着,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用想了,我是不是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然后就一直错下去,我不应该来军队,不应该遇到你,更不应该来老A……”
      江觉非跪在地上,看着萧语:“我不后悔,从来就不后悔,我从来没有后悔遇到你,真的,萧语,能够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此生无憾!”
      萧语的手似乎动了动,江觉非握住他的手:“萧语,你快点醒过来吧,然后,好好的生活,忘了我!”说完,俯下身,轻轻的吻上萧语冰冷的嘴唇,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萧语的脸上,江觉非擦干了眼泪,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信纸,放在萧语的枕边,放开了萧语的手。
      萧语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光亮让他很不习惯,手脚都有些麻痹,忽然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些温热的液体,伸手摸了摸,放在嘴边,咸咸的,是泪水。
      护士推门进来,看到醒着的萧语,赶紧按铃叫医生。
      萧言也连忙进来:“你终于醒了,萧语!”
      “我睡了很久么?”
      “一个星期!”
      “刚才谁来过,是不是江觉非,她在我身边哭过,我脸上都是她的眼泪!”
      “是,她刚走!”
      护士把床摇高,扶他坐起来,一张纸从床上掉下去。萧语让护士帮忙捡起来,打开看,江觉非给他写信一直用的那种信纸,大海的颜色,一首诗,江觉非细腻的小字:
      平生不爱脂与粉,
      戎装顿改石榴裙,
      龙泉夜鸣叹英灵,
      马革裹尸葬忠魂,
      狼烟烽火无悔路,
      铁马金戈了此身,
      不得白头长相守,
      从此萧郎是路人。
      觉非笔。
      萧言问他:“怎么了?”
      萧语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没事的!”拼命的想把那张纸叠好,修长的双手却颤抖着,狠狠地攥着信纸的两边,把它贴在脸上,微微的传出呜咽的声音,萧言只能隐约听出他说的话,他一直在叫一个名字:“江觉非!”

      江觉非下了楼,走到白杨的病房门口。
      白杨看到她的身影,高兴地叫她:“觉非,你来了!”
      “白杨,现在才来看你,不会怪我不够意思吧!”
      白杨招手让她过来,拿起桌上的苹果:“你看你憔悴的,两天没吃饭了吧,还硬撑着,吃点东西吧!”
      江觉非接过苹果,一口咬下去,艰难地咽了:“真好吃,白杨,还是你对我好!”
      “觉非,成才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要不是他,我也不会下定这个决心,白杨,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
      “我已经给队长打了报告了,我想考研究生,去好好的系统的学心理学,以后可能会很少来看你了,我要看书复习!”江觉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着白杨骂她。
      白杨却笑了:“觉非,我知道,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支持你!”
      江觉非低头许久:“谢谢你,白杨!”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白杨说完伸出手。
      江觉非也抱着她:“祝福我吧!”
      袁朗看着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的江觉非,气色比之前好得多了。
      “吃饭了么?”
      “在白杨那吃了一个苹果。”
      袁朗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饼干扔过去:“边吃边说吧,别饿坏了!”
      江觉非接过饼干,说:“谢谢你,队长!”说完,撕开包装,吃了起来。
      “报告铁队批了,但是他也说了,我们大队不养闲人,你的训练和任务可以减轻,但是不能完全停了,新南瓜要来了,这期就你跟着我训新南瓜吧,训练量比平时少得多,最后一个月我放你大假,一定得给我考上,明白吗?”
      “是,队长!”
      江觉非坐在桌子前,看着那一摞厚厚的书:“我也真是太自不量力了,英语,我扔下多久了?”江觉非自言自语着。
      “江觉非,队长说你要去考研究生?”吴哲推门就进来,后面跟着一群老A。
      “是,我这不是在看书么?”
      吴哲几乎要拍桌子:“你是在逃避!”
      “我没有逃避!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想想事情!”
      “你想清楚了么?”吴哲问。
      江觉非平静的看着大家:“当然,我还得用三年的时间来学会要如何控制自己的感情。”
      齐桓拍拍她的肩膀:“我懂了,江觉非,我们等你回来!”
      许三多说:“不抛弃,不放弃!”
      成才也走过来:“觉非,对不起,这几天我不应该对你那样!”
      “没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们不都是兄弟么?”江觉非伸出手。
      “觉非!”成才握住她的手。
      江觉非微笑着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我们有着同袍之谊,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伤愈出院的萧语回到连队,照常带兵训练,甚至比从前还要严厉,人人都说,七连的连长这一伤,又多出几分霸气来,和从前的高城更像了。
      萧语一个人坐在昏暗的连部里,只有办公桌上的台灯开着,拿起桌上的一盒□□,打开盒盖却发现已经空了,再看看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原来自己已经抽了这么多的烟,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拉开抽屉,拿出一个蓝色锦缎的盒子,里面是他打算送给江觉非的生日礼物,当初去订做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很娘们,那是一条纯银的脚链,样式很简单。记得传说里,如果你送给爱人一条脚链,那么你们下辈子还会遇到,他都能想象江觉非受到这份礼物的时候会笑成什么样子,可惜,再也没有见到了。
      抬眼看着手腕上的手表,“从此萧郎是路人”。写得真好啊,江觉非,从那一天起,我就是你的路人了,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你下了如此的决定,原来在你心里,我只是随时都可能成路人的人,这样也好,只要你还能好好的活着,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接受,都不会怪你。你就是知道我不会怪你,你才会这么坚决,果然是太过聪明的女人,可是,我就是爱上你这个女人了,你骗我也好,离开我也好,谁叫我就是爱上你了呢?
      从那以后,萧语手腕上的手表无论做什么都没有摘下来过。

      整个三中队的人都知道了江觉非的决定,大家只是看着她每天只要休息的时间,就抱着一本大部头的书在看,很多时候,她都是看着看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没有人去打扰她。白杨有时候从梦里醒过来,江觉非还在灯前看书,白杨坐在床上默默的看着她,掉下眼泪。
      白杨的生日正好赶上江觉非去考试,大家坐在食堂里,却没什么兴致再去嘻嘻哈哈。“队长,觉非她没来电话么?”
      “她要考两天,今天考完了政治和英语,明天还有专业课,现在应该早就休息了,不用太担心,我相信她!”袁朗安慰她。
      “我也是!”
      “我也是!”大家纷纷说。
      第二天的晚上,江觉非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可是刚走到宿舍楼门口就晕了过去。
      队医老孙在门口指着袁朗的鼻子大骂:“你们三中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小姑娘,一米六几的身高,瘦得就剩下八十多斤了,劳累过度,你是不是想累死她啊!”
      “老孙,你消消气,这孩子刚考完研究生,这阵子是挺累的,我让她回去好好调养!”
      “再有这么一回,我就直接把你送太平间!”
      “是是是!”袁朗连忙点头。
      一群老A挤在基地医院的病房里,江觉非还在睡着。
      袁朗在他们背后轻声的说:“她太累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八月份,江觉非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几大箱子的书,都是这几年买的,平常的衣服和鞋已经是一年多没有添过新的了,一件一件的拿出来看,忽然就看到那双草编刺绣的鞋,想起那双为自己系鞋带的手,愣了很久,终于还是把那双鞋放回鞋盒里。
      江觉非抱着一大摞的书敲开吴哲的门,成才和许三多都在,吴哲接过她的书。
      “这些书给你们吧,白杨不喜欢看,上次你不是还跟我借《伯罗奔尼萨战争史》呢么!”吴哲看着那些书:韦格蒂乌斯的《论军事》、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若米尼的《战争艺术概论》、哈特的《战略论》、索克罗夫斯基的《军事战略》、托夫勒的《未来的战争》等等。
      许三多说:“谢谢你!”
      成才说:“其实图书馆都有的,不过我是没怎么看过!”
      “我这人就是有这毛病,看到好书就得买回来看得才舒心!”
      吴哲逗她:“这么好的书就便宜我们了?”
      “先说好了,我可是借你们的,到时候还得还我呢!”
      终于到了要走的那一天,订了直飞南京的飞机,江觉非没有让任何人送她,一身便装背着大包。大家站在基地门口,挨个的和她拥抱。白杨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松手,江觉非一直拍着她的后背,许三多红着脸抱了抱江觉非。
      成才抱了一下江觉非,江觉非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给我好好照顾白杨,她要是瘦了我饶不了你!”然后看着成才红了的脸哈哈大笑。
      吴哲抱着她:“有空回来看看我们,别太想我啊!”
      “放心,我一定不想你!”齐桓轻轻的抱了她:“等你回来再吃我做的汤!”
      袁朗站在众人身后,看着江觉非和大家一一告别,走过去,江觉非搂住他的脖子:“队长,谢谢你!”
      “记得出去别给我们老A丢人!”
      “是!”
      “你要是还有良心呢就跟们联系一下,没良心就算了!”大家笑着闹着。
      出租车来了,吴哲帮她把少的可怜的行李放在出租车后备箱里。
      江觉非站在车门口向大家挥手:“再见了!”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她要把这些面孔牢牢地记在心里,因为可能在之后很久的时间里,她都见不到他们了。转身上车,关上车门,江觉非没有回头。
      机场大厅里,江觉非一步一步走向安检门,忽然就回头看了看,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没有她想见到的身影。
      “是我自己要先走的,怪不得任何人,萧语,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再见了!”江觉非默默地说,又要走向一个未知的地方,有那么多未知的可能在等着她,或许,可以学着独自一个人成长。
      萧语站在机场外,靠在车门上,昨天袁朗告诉他,江觉非今天的飞机。他还是来了,但是没有进去,也没有去见她,只是站在这里,看着头顶经过的每一架飞机,江觉非,你会在哪一架上呢?手里还是江觉非写给他的那首诀别诗,在风里越来越模糊,伸手揉揉眼睛,才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泪。
      袁朗刚上楼要回自己的办公室,铁路站在门口。
      铁路问:“送走了?”
      “是啊,丫头还真能挺!”袁朗开门把铁路让进去。
      铁路随便坐在椅子上:“袁朗,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合这里,如果换了是在别的地方,她会做得很好!”
      袁朗站在窗口:“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她在其他方面都很优秀,冷血的人又怎么能去洞察别人的心呢,大队,这个兵在战场上,是会毫不犹豫的帮战友挡子弹的,她和许三多不一样,三多只要告诉他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就好了,而她,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去想清楚!”
      “咱们基地什么时候成了心理咨询室了?”
      “大队,她才20出头,还有很多的路要走,不要太苛刻了,等她两年,说不定回来就能顶半边天了!”
      铁路叹口气:“我就算不相信她也得相信你!”
      望着远处操场上训练的队员们,袁朗轻声地说:“我是在她身上看到年轻的自己,不想让她就这么废了!”
      “你的苦心,她明白么?”
      “她想得很清楚了,该坚持什么,该放弃什么,她都知道,大队,或许我们都忽略了,她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袁朗转过身,看着自己桌子上一家三口的合影。
      “如果我有女儿,是绝对不会让她来当兵的!”铁路说。
      袁朗说:“我们就赌一把,我等她回来!”
      “没悬念的事情,有什么好赌的!”铁路起身离开,在门口回头说:“我从来没有后悔招你这个兵,我希望你也一样!”
      袁朗难得的立正敬礼:“是的,大队,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招江觉非这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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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Chapter24从此萧郎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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