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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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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鱼的姐姐祝冰是玉壶宫宫主的最心爱的弟子。
十几年前她们在被灭门后,千辛万苦才投在玉壶宫门下。
那场灭门之灾,在希鱼记忆力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火光和血腥,
希鱼总觉着自己的记忆里少了很多重要的东西,比如说父母的容颜和行止都还记得,而灭门到投效玉壶宫之间那段时间的事却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过这些对希鱼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现下生活还算平静安稳就很好了。
希鱼和姐姐是双生子长相自然十分接近,但其他的差距就大了,姐姐祝冰已经成为宫主的心腹了而希鱼还只是玉壶宫的普通婢女。
这点从14岁时祝冰选择入血莲堂习武而希鱼留在宫中服侍时就开始不同了。
眼看快秋天了,希鱼和玉莲殿的几个姐妹同去主殿领中元节的份例。。。
“宫主这次也不知道在不在?”如歌道
“听说宫主这些日子都在和朝廷打交道,忙的很,哪有时间”绯媛道”希鱼,你说呢?”
“哎你们啊,终日都在操什么心啊,小道消息倒是知道的够多,宫主在不在,都不会见我们这些宫婢。还是安心地领了下个月的份钱好。”希鱼道。”不过玉壶宫称霸江湖,逍遥自在,宫主为何要与朝廷周旋?”
“这些我们怎么会知道。。”
“诶对了希鱼你不是还有个姐姐在宫主身边吗。。。。你有没有见过宫主?”
“你倒想得容易,我连姐姐都已经3年多没见了,怎么有可能见到宫主啊”希鱼笑道。
几个人边走边聊,倒是轻松。
玉壶峰许多枫树,到这时节,处处皆是红叶,很是美丽。连入宫的道路都铺满落叶,有些鲜红色已经腐朽。踩上去软软乎乎的很舒服。只是这满目的血红总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后来希鱼有时候总在想怎么就那么巧就在那时间遇见元飞阑,,,,,,一切也许都在他的计算,可是他怎么能料得到一切的结局呢?
那天几个人且聊且走,忽然绯媛一个踉跄扑到希鱼身上,把希鱼扯倒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希鱼我刚刚被裙角绊了一下,”绯媛边愤愤的扯着希鱼站起来边道歉。
“没事没事,”希鱼道“快起来吧”
“绯媛你啊,总是这么不当心,“如歌道。
“诶绯媛我的宫牌呢?你方才有没有扯落?”希鱼走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自己的宫牌不见了,连忙问绯媛。
“姑娘,你找的是否是这个东西?”
希鱼回过头便遇见她这一世最美好的风景。
秋季的黄昏衬着漫山红枫有种微醺的艳色,面容俊美红衣黑发的男子,眼里也是潋滟而温柔的暗红,仿佛是将整座枫林映于眼中。
他嘴角微微翘着伸过手来,指尖是一个绿色的牌子。
希鱼怔怔地看着他,匆忙站起身,忽然头脑一阵剧痛,刹那间天昏地暗。
“希鱼希鱼”昏过去前,她听见姊妹们焦急的声音,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模模糊糊时希鱼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一个及其温暖的床塌上,思绪恍恍惚惚间她听见一个声音“阿冰,你怎么从来没提过你还有这么个如珠如玉的小妹?”
再醒来时已近傍晚了,希鱼从垫的很软和的床褥中醒了过来,第一眼就看见昏倒前遇见的那个男子,这时帘帐里一切都陷在昏暗中,连那个男人的面容也在这影影绰绰中不甚清晰,
“你可算是醒了”那个人的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希鱼打量了这里忙问。这屋里处处布置得堂皇秀美,定不是寻常人的住所。
“天华殿,”
“天华殿?那不是宫主住的地方?”
“呵,我就是元飞阑,也就是你所说的宫主。”那人倒是爽快的省了希鱼的苦思。
“宫主?!!!!属下,,,属下,,,,”希鱼吓了一跳,连忙撑起身来,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元飞阑看着她着惊慌的样子只是微微一笑,将满脸惊慌失措的希鱼安抚下来。
“你见了我就昏了过去,接着昏睡了一整天,这可不是我的过失吗,我已向跟你一起的小宫女了解过了,你是舒香宫的人,这些天你就安心住这里吧,当是我的补偿也好。”元飞阑的声音带着诱惑的磁性,引着人心甘情愿跌在他编织的美梦里,渐渐无法自拔。。。。。
宫主实在是个温柔的人。
“可是,”希鱼有些不相信,“可是,我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能够住宫主的天华殿呢?”
“都说是补偿了,再说,你可是我玉壶宫浮艳使颜祝冰的妹妹呢。如何会没资格?”
“姐姐?!”
“是啊,祝冰为我出生入死,她不在的时候,我可不得将你照顾好些,免得他人说我玉壶宫果然冷酷。”元飞阑笑道。“再者,这些天祝冰,杨遇他们都离开了。天华殿实在冷清。我倒希望有个人陪着我好了。”
在殿内住了几日,希鱼有些想念舒香宫的绯媛她们,便想出去天华殿,却被拦住出不去。这样过了几天希鱼才发现自己是被软禁起来了,看似是被留在这里,却只有这一个殿能走动,玉壶宫太大,一殿连着一殿。地形也依山而建,甚为复杂,其他的地方只有宫主和淑然带领着,她并不敢自己到处跑。
偏殿
“你是说京都金玉坊的人不但没被杀死还被人劫狱了?!!”
“属下办事不利,求宫主饶命”
“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只是宁王那里要个交代。”
那个熟悉的声音很温和,说的话却很冷酷“自废一臂罢了”希鱼本想出去找宫主问问,没想到却听到这些。
早就知道元飞阑他一定不会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
只是他平日温文这样反复无常的样子让人觉着可怕。
他制人的手段自然足够毒辣,否则怎么可能统领这玉壶宫称霸江湖呢?
元飞阑走进前宫,正看见希鱼静静坐在玉荷池的石阶上,穿着白色的衫子和粉色的襦裙,系着墨绿的带子,心不在焉的玩弄着手旁一只雪色的荷花,样子恬淡而沉静,仿佛瓷瓶上的仕女图。
一时不禁呆了呆,走上前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希鱼自然吓了一跳,忙回过头见了他那慌乱仿佛更深了一层。
慌忙间要退后一步,却不防脚下一空就要掉进湖中,连忙惊呼,只见元飞阑嘴角闪过一个戏谑的弧度却没有立刻伸手,他的眼神也是斑斓不惊仿佛就要袖手看着她落水。
“宫主救我!”希鱼更加害怕了。元飞阑在就要掉进湖中时才伸出手拉住她的手,将她慢慢拉回怀里,希鱼的裙角湿了大片,被吓得也够呛,被元飞阑抱在怀中心跳不已。
“希鱼,你方才可是在想着我,不然为何见到我来就如此惊慌,”他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却莫名的抚慰了她的惊慌无措。希鱼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默默留在他的怀里,这个人有着让人贪恋的温暖,温暖的怀抱,温暖的眉目,温暖的笑容,就算知道只是表象,也让人控制不住的想亲近,有些情绪刹那间叫人盲目,从此心甘情愿。。。。。。飞蛾扑火。
这一切倒是像一场奇遇,和一见钟情。
希鱼终日无事便在天华殿里到处游走,到哪里都出入无阻,日子过的倒是有趣,元飞阑无事也常陪着她。只是不知为何她一直见不到姐姐。
“希鱼,这个东西送给你”元飞阑拿出一块玉佩,“这是祝冰要我交给你的。”
“姐姐忽然给我玉佩做什么?”希鱼心想。然后还是接了过来道,“多谢宫主。”
“希鱼,怎么现在你还这么客气?”
“宫主,这些日子,殿里怎么没有见过我姐姐?”
“哦?祝冰现下去了江南,要过些日子才会回来,”元飞阑笑道,“希鱼,你想见姐姐?”
“是呀,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姐姐了,”希鱼道。
“由我陪着你还不好吗?”元飞阑低头看她,眼睫微垂,叫人看不清他眼里的的神色。
“宫主怎么会有这么多时间跟我在一起。”希鱼红着脸低下头,小心的将玉佩收在身上。
看着他的时候,希鱼总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头脑深处隐隐作痛,像是恋爱中的感觉却总有些怪异。
“淑然,这些日子你教希鱼些武功吧。以后离开了,有些武功防身还是好些”
“宫主,你什么时候会担心别人的退路了,不过是一个将要被丢弃的棋子,还为她筹划以后。”身旁持剑的蓝衣女子笑着看向元飞阑,“你该不会是动心了,也难怪,简直一模一样。”
“有些话,说之前最好注意一下,淑然。”元飞阑垂下眼帘,呵斥道。
这些日子以来,宫主再没有出现,反而叫别人教她一些武功,希鱼想这大概是宫主想让她有些自保能力,便很努力的练习。
只是一直见不到宫主倒让她有些难过,在玉华殿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只认识宫主,这些日子宫主一直不出现,教她武功的淑然总是严肃又冷心冷面,不好亲近。闲下来时希鱼只觉得有些孤单,
“淑然,这些天我怎么一直见不到宫主?”希鱼道。
“宫主,总有些事物牵绊不可能一直陪着你。”
好奇和贪玩也不过是一时,大部分时间里,她总是无聊,只好把时间都用在练习淑然教的武功上。
“希鱼,你的天分倒是高,小时候并没有修习,却这么快练到的三层了,这到好,我也好早日功成身退了。”
这时听见一阵喧闹,希鱼拉着淑然跑了出去,只见一队穿着艳红色礼衣的宫女,从宫门到玉莲殿浩浩荡荡几十米前后拥簇着走,
“咱们宫里是要有什么喜事了吗?这排场倒是大的很。”希鱼好奇的问。
“是啊,去年中秋花宴时宁王曾向宫主讨过一个人。前些日子好像是定了日子了。这些人应该是和宁王的聘礼一道送来的。”淑然回头看她,眼神仿佛有些悲伤却并不太清晰。
希鱼才要发问时,淑然已经转过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宫主也阻止不了。宁王气焰滔天,在江湖上无人敢惹。”
希鱼隐隐感到淑然好像话里有话。
“宁王?是那个被削除皇籍的江湖逍遥王?他怎么会和宫主有交情?”
“虽然被扫地出门,他到底是皇家的子孙,岂是我等可以随意议论的,连宫主都要敬畏他几分。”
“想不到这玉壶宫也这么复杂,都转了5天了,还转不出去。叫人怎么找人!!!气死了!!!”绑架她的人倒是边走边大声抱怨,“气死了,气死了!!!早知道就不答应那小子的麻烦事了!!”
希鱼忍不住翻白眼,这家伙在淑然刚走就闯进来,把她绑走。原来也是被玉壶宫的路绕晕了,不过他也够倒霉,好不容易绑个人还挑到自己这个路痴。。。。。。
“你倒是厉害,在咱们玉壶宫待了5天都没叫人抓到。”
“得了,这算什么。哎,哎,你最好好好给我带路,否则,叫你真正领教下小爷的手段。”
“我说了,我也不认的这里的路啊,你听不懂???你找别人带路好了,最多我不说出去。”
“不行,还是你听话,碰见别的女的,只会大喊大叫,烦得很。”
“你是要找谁?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认的呢?”
“好像叫希鱼什么来着,我一兄弟叫我带她出玉壶宫。”
希鱼闻言倒是愣住了。“希鱼?”
“怎么,你认识?”
“哦,没有,为什么要她出去?”
“这我也不知道。”
“呃,那托付你的人都没有告诉你,怎么找她?有什么别的线索没有?”
“你话多得很诶?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我都不着急,你到上心得很。”
“我是觉得你这样找下去是徒劳,”
“哼,用不着你管。”
“。。。。。。”
“真是怪人。”希鱼心想。
“不过他找的那个人是不是我啊,玉壶宫好像就我一个希鱼,要不要给他说明呢,可是他有什么事情找我呢?”
“会不会,是姐姐出了什么事??已经很久没见过姐姐了。”
“想不通啊真是。。。。。。”
飞意忽然发现希鱼安静了不再叽叽喳喳,回头看见她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喂喂,你这会一直默默琢磨什么。在想什么诡计??”
“。。。。。。”
“你知道我的名字叫什么吗。”希鱼道。
“???”
“跟这家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交流啊啊啊啊。”希鱼心道。
“我叫颜希鱼。”
“诶??”
“。。。。。。玉壶宫好像就我一个希鱼。。。。。。所以说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了?”
“你有没有个姐姐之类的??”
“果然是姐姐!!!我姐姐她出什么事了??”希鱼道。
“等等。。。还是确定好身份的好。”飞意道,“你姐姐叫什么,还有一个玉佩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姐姐叫颜祝冰,”希鱼道 “至于玉佩,是不是这个?这个是姐姐给我的。”
飞意从希鱼手中接了过来,掂了掂“好像是这个样子没错。”
“。。。。。。”
“太好了,想我小爷办事真是,啧啧,马到成功。”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情了?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希鱼急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浮艳使颜祝冰托我兄弟在十一月前带你出玉壶宫。”飞意笑道。“现在快跟我出宫吧。”
“你若是不说清楚,我怎么可能跟你走呢?”希鱼道。
“你告诉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真麻烦啊。。。。。。”飞意摸了摸头道。“我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不过你姐姐把你托负给我兄弟,宁家大公子,你知道吗?只是他这些天也烦的很,就叫我来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这么闲来管你。”
“。。。”
“宁家?看来姐姐定是遇到大麻烦了,只是为什么姐姐不告诉宫主?”
希鱼明显能发觉他有什么事情隐瞒。连飞意语焉不详,脸上倒是一派嬉皮笑脸。坦荡直率。
“浮艳使也不是行事轻率的人,她怎么做一定有自己的考量。”飞意道,“快走吧。一会被别人发现就难走了。”
说着就带着希鱼跳上天华殿。却发现殿头已站了一个人,入了秋的空气冰凉冷冽,月光也越发白亮,洒落清辉,只见那人长袖如雪,衣袂翩飞,竟是元飞阑。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阁下当我玉壶宫是什么地方?”这时传来元飞阑清朗的声音。
“草!谁啊!吓了小爷一跳!”
“是宫主!”希鱼道,“我要离开也应该与宫主说一声吧。”
希鱼说完却见飞意冷冷一笑,嬉笑的脸色也刹那凌厉起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玉壶宫宫主来了。”
“我道是谁如此大胆,敢硬闯我玉壶宫,原来是你。”元飞阑微笑着说,他的声音却像是加着冰砂般冷冽。“飞意,你这样生疏倒叫我伤心呢。”说话间元飞阑已经接近了他们身边,“看来祝冰还挺在意这个妹妹,只是现下一切已成定局,连飞意,我不会允许你带希鱼离开。”
“哦?几年不见,你口气倒越发大的很了。”飞意的语气里带着轻薄的嘲讽。“就凭你,呵,还阻止不了我。”说话间剑已出鞘
“好。。。。。。元飞阑,你我也算兄弟一场,”飞意道。“想不到竟会有这样刀兵相见的时候。”
短短几刻两人便已过了几招,希鱼在一边也不知如何阻止,只看见他二人身影蹁跹,剑身雪亮,挥舞起来如若秋水,月光下,流光四溢,耀的人眼花。晃神间飞意手中的剑瞬间毫不犹豫刺入元飞阑的左肩,将他死死钉在地上。希鱼只听见宫主闷哼一声,嘴角流血,显然已经受了内伤。
“飞阑,我这么些年一直想着与你一战的”飞意唇角掀起一丝轻蔑的笑意。“想不到你竟会如此不堪一击。”“难道是你的主子待你不好??近些年我也听闻你早已投效了宁王,飞阑,你忘记了义父的教导。”
“住口!”却见元飞阑气急喝道。“呵,真是笑话,你我如今还有什么颜面提到义父。连飞意,当年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怎么会。。。”元飞阑仿佛一瞬间置身冰窟,只见他狭长的眼里冷厉如冰,脸色却又苍白无比,嘴角轻颤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如今什么样子,不过都拜你所赐。”
这是希鱼已飞身上来,看见元飞阑被飞意用剑钉着,左肩的伤口不住的往外渗着血。惊怒间想都没想一张劈向飞意,飞意顺势将剑拔了出来轻易化解了她的招数。
“哦,看你弱质纤纤想不到还有两下子。”飞意看着她似笑非笑道。
“飞意,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什么来的,但你这样打伤我玉壶宫宫主,已是与我势不两立,我是不会跟你离开的!”希鱼道。
“怎么??又不离开了??难道你被他迷住了??哈哈,你现在看他可怜,一时不忍心,将来被反咬后悔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他看着元飞阑心中一阵莫名的烦躁,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情绪翻腾得烈害,最后只剩下骨子里的恶意和戾气。
飞意的话也一句比一句冷。“你还不知道吧,希鱼,”希鱼看见他猛地回头,眼里流窜着狠戾和恶意的嘲笑意味,从心里泛起一阵寒意。“十一月的喜事,是你的。他要把你送给,,哦不,应该是献给宁王,,呵,,代替颜祝冰,”
飞意一气说完后,看见希鱼一瞬间煞白了脸,也愣了那么一刻。随即发觉到自己的失控,便恢复了冷漠的神色。接着看着希鱼软言道。“来,希鱼,现在跟我走吧,元飞阑一直是在利用你,”
希鱼只觉着头脑里一片空白,“假的吧?”希鱼喃喃地说。一个多月的记忆飞速从她脑海中掠过,从玉壶山下的初见开始,到那人莫名其妙的示好,她不是不觉着奇怪,只是这一刻电光火石间所有模模糊糊的线头终于都接了起来。她是没什么心机,却从来不傻。“不会是假的,”希鱼抬头看向飞意。希鱼的眼里都是被伤害了的凄迷。“不是假的。。。我知道。”
“我知道姐姐找你来做什么了,”希鱼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只是她此时的声音还有不可抑制的颤抖。“从小到大,姐姐做什么都顾念着我,为我筹划安排,只这一次,就叫我自己决定吧,飞意,你走吧,我不会离开。”
“。。。。。。未来会如何,我自己承担。飞意,”希鱼道,“谢谢你。”
谢谢你来救我,谢谢你告诉我实情,虽然我并不想知道。
希鱼将一直沉默着的元飞阑扶起来,他的嘴角渗着血,脸色惨白而恍惚。叫人一眼就能看见他的脆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渐渐长大,当年清澈的少年现在也已满身灰尘血腥。经历痛苦,磨练和舍弃,学会不再回忆,不再期望。
“切,”看着元飞阑,飞意脸色也是说不上的难看。他挥手将剑收入剑鞘,转过头看希鱼,“喂,真的不和我离开?我走了,可真的没人来救你了。”
希鱼此时心神朦胧,缓缓的摇了摇头,她只知道此刻她不可能丢下他。
“那好,我本也不想管这档子事,若不是宁。。。”看到元飞阑越发惨白的表情,飞意顿了一下。终于什么都没说出口,纵身一跃,身影隐于茫茫月色中。
希鱼静静的扶着元飞阑起来,“宫主,现在还好吗?”却好长时间听不到回话。心底越发的黯然。
“姐姐求他是为了我,我也知道,宫主做着一切是为了保护姐姐,”希鱼说。“我也爱着姐姐,怎么能让她受委屈呢?”
“宫主,我不要紧的。”说着不难过,希鱼还是哭了出来。“姐姐从小为了我付出那么多,叫我代替她做什么,我都没有资格推辞。”
希鱼惊见一向冷静自持的宫主也落了泪, “对不起,希鱼,”元飞阑受了伤,这一刻突然气息紊乱,真气纵行,只好慢慢闭上眼睛,却并没有自行调息。他看着希鱼,这女孩有一张和祝冰一样的脸,性格却完全是不一样的,她外表柔弱,内心却都是热情和坚定,不像他姐姐,纯是一派寒冰,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强大,是我懦弱,从头到尾,想要的,想守护的,一个也没有真正保护。。。从头到尾,我不过是个失败者。”
元飞阑从来都没有这样狼狈过,而此时他的心里更是翻覆难安。江湖上的波澜暗涌玉壶宫里的勾心斗角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以他的武功纵胜不了飞意,也断不会如此惨败,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中了毒,那么这毒是何时种下的?是何人种下的?他从来都是够谨慎的人,能有机会给他下毒他的只有寥寥几人。。。。。月光下,他闭着眼的样子一片惨然。
十一月九日,宁王府迎娶玉壶宫浮艳使颜祝冰,迎亲于临安。十一月十三日宁王大婚,是夜大宴江湖同道,同日玉壶宫突起宫变,元飞阑心腹浮艳使颜祝冰和玉壶宫左使杨遇等纷纷叛变。元飞阑为颜祝冰所杀,一夜间玉壶山变为一片火海,玉壶宫彻底覆灭。
宁王府的生活也不过如此,不过是自己选的路,结局如何也没办法抱怨。也没办法去怨恨那个人。
“飞意,其实你说的对,我只是没办法去承认。最后我也不过是赌气而已。和他赌气,和命运赌气,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真的把我送出去。。。。。。我们都是这场命运赌局的失败者,我一开始就失去先机。最后希望他对我有那么一点眷恋也不过是奢求。”
希鱼独自坐在梨木的梳妆台前,细细的梳着自己的发,没有去看那个斜坐在房廊上的少年。“‘我不知道,他竟然如此厌恶我,连一句话诀别的话都不想跟我说,’那天晚上他最后说了这样一句话,飞意,应该是对你说的吧,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吧,你,也知道吧!”看到飞意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希鱼接着道。“无论如何,谢谢你还来看我,只是我并没有什么想离开的心情。”
“你看,这里虽然是个牢笼,但天下之大,我也并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
她将一只珠钗戴在头上,接着道,
“最后关于他的一切,对我而言也只剩下传闻,”
“玉壶宫而今已经覆灭了,姐姐也许觉得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
“其实我记起了,原来元飞阑他竟然是我们的杀父仇人,一家二十七口的血债,十一年前的血夜,为什么要让我忘记,姐姐?”
新婚那一夜,宁王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在她的交杯酒中下了药,是解药,解十七年前那一杯三生醉的药,她不知道宁王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会有解药,只是她脑海中被封印的记忆终于被解开了。
“那个夜晚,那个人的脸,映着一片火海,那么远应当是模糊 不清的,在我记忆里却格外的清晰。”
那张温和的,却又有着惊人的俊秀的脸。
那张年轻的,被火光映衬着的脸。
终于重合
每次看到都有那种晕眩的感觉,原来只是刺痛。那个人是仇人。那么自己一厢情愿的试探,和所谓牺牲。到最后只是笑话。
“我不知道姐姐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杀他的,也许比我更痛苦些。毕竟她是得到了那个人的心的,这一点,是所有人都不想承认的事实。”
最后想起来的却是那晚上他苍白俊秀的面孔,呆滞的望着天空时濒临破碎的表情。和他平静的声音,那一刻仿佛觉得自己是真的理解了他平静表面下包裹着的脆弱,那一刻真的以为是知道他的,也许,自己的心,就是在那一刻泥足深陷。
那时想着,怎样都不会有悔,只是料不到最后这样惨。元飞阑死了,姐姐也死了,玉壶宫被大火焚为灰烬。
一切过往,一切爱憎都失去了寄托。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希鱼看着铜镜,那里面映着的的面容也是苍白而恍惚,原来不经意间春花秋树,红颜易老,韶华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