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澄瀛

2、第二章

　　越是长大，路杨的性格越是与儿时不同，对外人，他开始讨厌接触人群，变得不那么爱笑，话也少了许多。路母说他是孤僻，路杨自己知道，他只是懒。

　　懒得和人打交道，懒得猜对方的心思。相比人，他更愿意和动物玩耍，至少初中时期去上学的小路上，那一带的狗都很给面子，像是某别墅主人养的金毛犬还能让他抱抱摸摸，不知哪家的小狗还会蹭蹭他的裤脚玩他的鞋带。

　　长大了，即使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都变得相见无言，更何况高尚和路杨差了五岁。都说三岁差一代，两人隔了相近两代，高尚也只是陪他度过整个童年时期而已。

　　时间很快，路杨已步入大学，而高尚早已在社会上混了。因为上学，两人见面更少了，只有过年时见上几面而已。

　　说到路杨这名儿，无非是路老爷子希望他能跟个小白杨一样笔直笔直的，不是守家卫国，而是别像他爹，玩双性恋，又弯又直扭曲的跟个什么似的。不过长大了的路杨是不是跟小白杨一样笔直这说不准，长相倒是像极了小绵羊——人畜无害。古人有言，“人不可貌相”，这话在路杨身上倒是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至少他真实性格和小绵羊差的有点远。不过他还是很感谢他爸妈给了他这张脸的。

　　过年宴席上，路杨坐的这桌都是和他同一辈的人，高尚在他对面。路杨一如既往的保持他的沉默作风，只管自己吃，偶尔别人叫到他，他才回应几句。

　　现在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宴会上以埋头玩手机为主，吃饭为辅。路杨也不例外，正和舍友侃着，扣扣显示一条新信息。

　　点开来看，是高尚。

　　高尚：你今天的打扮很帅。
　　小白杨：谢谢( ω )
　　高尚：有吃饱么，看你没怎么吃
　　小白杨：饱啦，我饭量小(～￣▽￣)～

　　再无他言，正巧他加入的动漫社里一学姐来敲他。

　　枢妍：杨啊~后天有空么
　　小白杨：应该有，怎么了
　　枢妍：我们拍几部片呗~
　　小白杨：？？？学姐我不卖身
　　枢妍：去你的，我想和你一起拍汉服。我需要个妹妹桑哟~
　　小白杨：······行吧行吧
　　枢妍：爱你哟~那天咱们下午三点公园见啦
　　小白杨：嗯

　　按路父的话来说，他本该是个姑娘。路杨爱美，到达超越性别的程度。就算你把形容姑娘漂亮的词用在他身上，他也会欣然接受。为此他还特地向自家母亲学习化妆，吓得路母差点去找心理医生来给他开导，他和路父劝解许久才让母亲相信他没病，只是爱漂亮。

　　路杨觉得，似乎从小到大，自家老爹总能理解他并给予他支持，也没有强迫他去改变什么，但却会在自己迷茫的时候指引一条明路。

　　和学姐约定的那天，路杨到达公园时学姐已经到了。学姐就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他，虽然路杨觉得那笑中带点猥琐。

　　枢妍：“嘿嘿嘿，小路杨，要不要姐姐帮你穿衣服呀。”

　　路杨：“别，我马上换。”

　　两人正式开拍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在周围风景不错的凉亭里。

　　路杨刚摆好姿势，便看到迎面走来一伙人，其中一个有点像高尚，定睛一看，嘿，还真是。

　　路杨：······谁能告诉我为什么高尚会出现在这。今天出门我为什么不看看黄历。兄弟，淡定点，你现在是女装，你还化了妆，他认不出你的。兄弟，你别僵啊，自然点。

　　摄影师：“小路子，你为什么嘴抽抽，笑的自然点，别浪费你这张脸。”

　　显然高家人是注意到这儿的，看这架势也就不去这凉亭里坐坐了。但路杨没想到他们竟然驻足在台阶前就这么围观。不介意女装是一回事，但被亲戚看到自己女装又是一回事啊。

　　高老爷子：“这俩姑娘真漂亮。”

　　高尚他小堂妹不乐意了，小姑娘有点公主病，见不得自家爷爷说外人好，尤其是夸别的姑娘
　　漂亮。一听高老爷子这话忍不住反驳，“爷爷，谁化了妆都会变漂亮的啦。”

　　但显然高老爷子没在意她，看着那汉服打扮的俩姑娘笑呵呵的。

　　高老爷子：“路杨那小伙子也挺漂亮的。”

　　路杨嘴角抽抽，心里OS：······高爷爷，谢谢你的夸奖。

　　枢妍正专注于拉着路杨摆姿势，倒没听清高老爷子说的话。

　　枢妍：“小路杨你怎么表情又僵了。”

　　哦不，学姐你是猴子派来的救兵么。

　　高老爷子：“没想到还重名了，都是缘分哟。”

　　路杨听了舒了口气，看来没认出他，很好，自己的女装打扮是很完美的。路杨你放松点，把
　　他们当陌生人。你是最美的。

　　高家人没呆多久就走了，倒是高尚朝路杨看了好几眼，但因为姿势关系路杨没注意到。

　　回到家的高尚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最新的照片赫然是今天下午在公园拍的路杨。是的，他很不厚道的偷拍了。高尚并不觉得世上巧合这么多，看到那汉服女子的一刹那，高尚中了邪般觉得那就是路杨，直到听到另一女子叫她“小路杨”，像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一样有种恶趣味的满足感。

　　打开电脑，他把照片存到名为“小绵羊”的文件夹里，里面全是路杨的照片，大多是童年的，剩下的不是路杨自己发朋友圈的就是他的偷拍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高尚把照片一张一张的翻看着，这不知道何时养成的习惯，睡前看看路杨的照片才会感到满足，然后期待着梦里与他相会。这挺娘们的其实，高尚想，就像小女生有了偶像，希望晚上做梦梦到和他牵手结婚什么的一样，明知不可能，但偏偏还是想。

　　对了，这似乎叫Y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