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公主》轻雨安安

7、心愿

　　东盛国皇宫，一座座宫殿如同群山一般延绵不绝，庄严肃穆的勤政殿令人震颤，富丽堂皇的武仪宫引人赞叹，宏伟别致的栖凤宫使人向往，玲珑精致的无双宫让人艳羡……
　　数目庞大的太监，宫女，侍卫们生活在这繁华似锦的高墙之内，每天忙碌穿梭于各宫殿之间，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在这些巍峨的宫殿面前，他们的身躯渺小如蚁，而他们的命运与他们弱小的身躯一样微不足道。他们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就是为这些宫殿的主人，东盛国的皇室服务。
　　王太监从勤政殿的侧门出来，急匆匆地下了白玉石阶，快速经过殿前一片空旷的广场后进入甬道，而后拐入一个小花园，不一会儿他已能望见无双宫的屋顶和上面闪闪发亮的琉璃瓦片了。
　　没有人比王太监更熟悉宫中的地形了，他就像是个活地图，哪个宫殿在哪个方位，走哪条路可以最快到达，他都一清二楚。即使是最偏僻的小路，他也能不假思索地说出它的位置。这门本领完全得益于他常年所做的工作－－皇上的传令官。也正因为这个身份，虽然他的品阶不是最高的，地位却比其他太监宫女高。宫里的大多数主子们对他还算客气，有的甚至会给他一些银两珠宝的赏赐。可是通晓宫中地形的王太监同样深谙宫中的生存之道，他知道哪些赏赐能要，哪些赏赐不能要。有时，他也会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做出一点有意无意的暗示，让人琢磨不透。了解他的人对他是既爱又恨，背后叫他王老滑。
　　这时候正是午饭后不久，为了避开散步消食的各位主子们，王太监特意选了这条大家平常不怎么走的路线。一路上果然畅通无阻，正当他为此沾沾自喜时，看见几个人迎面走来。为首的紫裙少女是肃宁王的女儿兰芳华，其他人是她宫中的宫女。
　　“奴才见过华郡主。”王太监向兰芳华行礼道。
　　“王公公请起吧。王公公这是要去无双宫吗？”兰芳华眨了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笑意盈盈地问道。
　　“奴才正是要去无双宫。”王太监如实回复。
　　兰芳华点点头说：“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过悠然妹妹了，不如就和公公一起去吧。”
　　“是。”
　　王太监跟随在兰芳华身后，几个人斜穿出小花园，一同朝无双宫走去。
　　宫内，兰悠然和青藤正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闲聊，忽听宫女禀报说华郡主和王公公来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同样的疑问：郡主怎么与王公公一道来了？
　　兰芳华自从进了无双宫两只眼睛就没闲着，上下左右看个没完，直到兰悠然迎上来，亲热地拉起她的手，她才收回视线，无比羡慕地叹道：“悠然妹妹这里又多了不少金贵东西啊，好多我见都没见过。”
　　兰悠然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些都是父皇的赏赐，我也没有仔细看过，金不金贵我不知道，只是觉得挺漂亮的，就摆着做装饰了。”
　　“皇上赏赐给妹妹的定然都是些好东西。”兰芳华指着桌上的一只花瓶说道，“不说这花瓶的做工和图绘是否出自名家之手，光是花瓶底座上镶嵌的这颗大夜明珠就价值连城了。皇上这般宠爱妹妹，妹妹真是好福气啊。”
　　要不是兰芳华指给她看，兰悠然根本没注意到花瓶下面的底座上竟然还有颗夜明珠，她嘿嘿一笑，说：“芳华姐姐好眼力，我之前都没发现呢。”
　　“哎，人和人真是不能相比，我的富贵宫就是名字好听，实际上没几样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听到兰芳华唉声叹气的抱怨，兰悠然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了。她连忙安慰道：“看姐姐这么喜欢，我索性把这些东西都送给姐姐也算是成人之美了。只是父皇赏赐之物我不敢擅自做主，否则可能会害了姐姐。”
　　宫里的规矩兰芳华也是知道的，她说归说，如果兰悠然真送给她，她还不敢收呢。
　　“对了！”兰悠然灵机一动道：“芳华姐姐，我这边有几样小玩意儿很有趣，是我自己买的，倒是可以送给姐姐的。”
　　原本有些丧气的兰芳华眼睛一亮，喜笑颜开道：“真的吗，那我就先谢谢妹妹了。”
　　说话的功夫，青藤已经把从争奇斗异馆买来的小玩意儿找了出来。
　　青藤拿起一只机关鸟，手指在鸟身上一按，鸟儿呼啦啦展开双翅，冲上屋顶，盘旋三周后落在屏风之上，时而啄羽，时而鸣叫，与真鸟别无二致。啪啪啪，兰悠然击掌三下，鸟儿呼啦啦飞了下来，落在她的手臂上。
　　“怎么样，芳华姐姐，是不是很有意思？”兰悠然笑着问道。
　　“嗯，是挺奇特的。”兰芳华把机关鸟拿过来，层层翠羽被翻开后，露出了木头鸟身，她又查看了其他部位，也都是些普通材料。
　　她将机关鸟往桌子上一推，又挨个查看起其他玩意儿来了。
　　兰悠然笑嘻嘻地说：“芳华姐姐，这些好玩的东西就送给你吧。”
　　没有找到她所期盼的东西，兰芳华露出失望的表情，怏怏地说：“都是小孩子玩的，我没什么兴趣，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兰悠然见她拒绝了自己的好意，觉得有点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王太监见状走上前来躬身说道：“公主殿下，盛都手艺最好的裁缝都已经召集到了宫中，皇上让奴才来问一声，殿下什么时候有时间去量体裁衣？”
　　“我知道了，不着急，过两天吧。”兰悠然淡淡地说，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兰芳华在一旁听了问道：“现在还没有到统一做衣服的时候，皇上为什么要为妹妹做新衣服？”
　　“还不是为了今年的秋祭嘛。去年粮食歉收，饿死了好多百姓，父皇打算今年举办一场盛大的祭天仪式，向上苍祈福，保佑我们能有个好收成。”
　　“这可是大好事啊，怎么妹妹看起来好像并不开心呀？”兰芳华不解地问。
　　兰悠然叹了口气，下巴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说：“能为天盛和百姓们祈福，我自然是高兴，只是祈福过后的宴席，父皇命我一同出席。我向来不喜欢觥筹交错、迎来送往的交际，只宁愿和几个知心好友一起聊聊天，说起来真有些发愁……”
　　兰芳华眸光闪了闪，急忙打断她问道：“妹妹是说祭天宴席吗？听说这宴席除了已故的皇后娘娘参加过，宫中便没有其他女子被允许参加了。如今皇上特许妹妹参加，这是天大的殊荣啊，妹妹怎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呀？”
　　“芳华姐姐，你是说我母后出席过？”兰悠然坐直了身子，怔怔地望着兰芳华问道。
　　“嗯。确实如此，我也是小时候听我父王讲的。他还说祭天宴会上邀请的都是本国和其他国家的栋梁之才和青年才俊，十分热闹呢。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去见识见识。”
　　兰芳华微仰着头，脸庞荡漾着笑容，眼神中满是向往之情。
　　“原来姐姐喜欢这样的热闹，这宴会，倒不如姐姐替我去吧。”兰悠然随口说道。
　　话刚出口，还没等兰芳华反应，马上被王太监出声提醒道：“公主殿下，皇上做的决定，不好更改的。”
　　兰芳华上前牢牢抓住兰悠然的手，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颇有些激动地对她说：“悠然妹妹，你去跟皇上讲讲吧，就说需要一个女伴，让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皇上这么疼你，只要你去讲，皇上一定能同意的。”
　　兰悠然的手被她捏得有些痛。兰芳华想参加宴会的渴望如此强烈，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也让她不忍拒绝。兰悠然看了眼王太监，他没有再说话，依然弓着背，低着头，一动不动。于是她又转头看向兰芳华，说道：“芳华姐姐，你放心，我会帮助你达成心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