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是你》悬崖上的鱼

13、13

　　傅子瞻最近开始动摇了。因为陈雅曦回来了。

　　陈雅曦是他的邻居，自打记事以来他们俩就在一起玩、长大。傅子瞻最享受的时候就是她小小的一个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边追边喊“子瞻哥哥”。

　　他一直以“子瞻哥哥”的身份照顾着她，初中认清自己的心意后便对她更好了，虽然没有告诉她他的心意，只是默默地赶走她身边的桃花。

　　在陈雅曦高考结束后傅子瞻就跟她告白了，她听后眯着眼睛笑着说：“子瞻哥哥，你终于说出来了。”然后走上前抱住他，“我等了很久了。”傅子瞻被她突然一抱弄个措手不及，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隔了一会儿才紧紧环住怀中的人。

　　他们像普通的情侣一样约会、恋爱，甚至比其他人更甜蜜；他们一起旅游，去过很多地方；他们不用担心父母是否反对，甚至在一起谈论过以后对婚姻的憧憬。

　　只是，现状无法满足陈雅曦的志向。傅子瞻以为她会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甜甜地叫着子瞻哥哥，以为她不会离开自己，以为他们会顺理成章地结婚生子，然后慢慢老去。

　　“曦曦，你真的要出国吗？”傅子瞻攥紧拳头哑声问道。

　　陈雅曦点着头不说话。

　　“那我呢？我就没有出现在你未来的计划里吗？”

　　“你在我未来的计划里，只是现在还不行。”

　　傅子瞻凝视着她的眼睛，希望能看出一丝犹豫、不舍和难过。

　　可是没有。他连“一路顺风”都不想说就直接转身离开，对身后传来的“子瞻哥哥”置若罔闻。

　　他不知道自己在和她分手是怎样在他们一起住过的屋子里浑浑噩噩度过那些没有她的日日夜夜；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习惯没有她跟在自己身后的撒娇和无理取闹。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在分手一年后偶尔听说她在国外有了新的男友，他装出来的泰然的模样终于崩溃。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然后遇见了向葵，向葵像一束阳光，挤进了他心中的缝隙，才得到了一丝安慰，他本以为这样就好了，生活总该继续。

　　可是陈雅曦回来了，他的曦曦现在回来了。

　　当她站在自己医院门口拿着伞等着自己下班，就像以前下雨接他下班一样，看他出来后便一头撞进自己的怀里。傅子瞻以为自己已经忘却的东西在这一刻全然被唤醒。

　　“子瞻哥哥，我回来了。”

　　“曦曦…”

　　“我的未来里没你不行。”

　　傅子瞻伸手将她拉出自己的怀抱，“你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那是我专门气你的，我出国后你竟然真的一次都不联系我。子瞻哥哥，我好想你。”

　　傅子瞻听着熟悉的声音，怀里还有她刚刚的余温。

　　“可是我有女朋友了。”

　　陈雅曦猛地抬头看向他，然后开始噼里啪啦掉眼泪，傅子瞻一下子慌了，赶紧用手拭去她的泪水，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曦曦，不要哭了，先回家再谈吧。”然后一起坐上出租车离开。

　　傅子瞻没想到的是，他的女朋友，向葵，撑着伞在雨中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本来看雨大趁自己没课来接他下班，顺便约个会，却非本意地看了这出表演。

　　看着他俩拥抱，看着他为她拭泪，看着他在伞下紧紧楼着她以防被淋湿，看着他俩一同上出租车离开。

　　向葵想哭却哭不出来，她的心里仿佛有人用指甲抓黑板发出刺耳声音，真是难受极了。还是先回寝室吧，她害怕自己在人群中崩溃，人嘛，总还是要面子的。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接你傅大哥去了吗？”李思睿看向葵这么早回来不禁狐疑道。

　　“他背后有狗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呀。”

　　“我看见他抱着另个女孩儿，然后他们又一起离开了。”向葵说完终于忍不住泪眼婆娑。

　　李思睿急忙拿纸帮她擦眼泪，“诶诶诶，你先别哭，万一是误会呢，你先打电话跟他问清楚吧。”

　　“也对。我要先问他问清楚。”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他的电话。

　　“喂，子瞻，你在哪儿？”
　　“在家啊，那你在干什么？”
　　“好吧，我就问问。”
　　“嗯，拜拜。”

　　挂了电话后向葵由小声啜泣变为嚎啕大哭，李思睿面对这样的她实在是手足无措。

　　“他说一个人在家，还说没事，怎么可能没事，我被绿了…呜呜呜呜”李思睿看着她这样的哭法知道安慰也没用，只得把纸递给她然后出门去图书馆，让她一个人在寝室好好发泄一下。

　　傅子瞻此刻在家里安慰同样在哭的陈雅曦，他拿出毛毯盖在她的身上，替她热了一杯牛奶递给她。

　　陈雅曦边抽抽边接过热牛奶握在手中，“子瞻哥哥…”她小声叫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以为会永远属于她的人，现在属于别人了。

　　刚才傅子瞻接了个电话，反常地撒着谎，陈雅曦便知道是女朋友打来的。她趁他给她热牛奶时，悄悄看了他手机的通话记录，然后记下第一个号码，再将手机放回原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傅子瞻轻轻拍了拍陈雅曦的头，说：“曦曦，睡吧。不要想太多。”虽然是一贯温柔的语气但也有一点不容反驳的意思。

　　夜很长，对陈雅曦来说是，对向葵和傅子瞻来说也是，他们三人都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