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柳巷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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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不必惊慌。”暗巷中的人影在花灯下微弱的照亮下忽隐忽现，月光的笼罩给其蒙上一层薄薄的朦胧白色光华，虽看不清面容，却给人一种宝相庄严的感觉，尽显仙人之姿。待行至黎诚跟前时才继续说道，“贫僧远行归来，却已夜深，巷中昏暗无光，还望施主行个方便，送贫僧一程，可好？”说着指了一个方向。
黎诚粗略估摸了一下和尚所言位置，心中嗤笑，竟然有和尚住在那等地界，真是可笑。虽说大隐隐于市，可花街柳陌，众多娇艳名姬;楚馆秦楼，无限风流歌妓的寻欢作乐之处却是少有大能者投身于此。
不对！黎诚先前的注意力全被那和尚的言语掠夺了过去，却忽略了以他如今的修为，即便朔月无光，也能看清眼前事物，更别说今日月圆如盘、另有花灯照明，方才那人尚在暗处时无法看清面容，如今到了眼前，这人的面孔依旧像是隔了一层纱，看不真切，若不是这和尚用了什么术法掩去了本身存在感，便是他黎诚又一次陷入了迷魂幻阵之中！
见黎诚有所察觉，那和尚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叮咚，暗夜行路路漫漫，微烛灯火踽踽行。是否接受任务‘善小亦为’，成功将获得5点积分，是/否】
正当黎诚惊觉之时，系统的提示音突兀地响起，着实让毫无防备的黎诚一惊。好在他立刻反应过来，没做出什么过大的举动。
如果说这人是个普通的和尚，黎诚倒也不介意送他回去，反正这次夜游也是为了陪苗溪消消食罢了。可如果说这人找上他们是另有所图，出于安全考虑，黎诚是恨不得带苗溪离得远远的。
【叮咚，暗夜行路路漫漫，微烛灯火踽踽行。是否接受任务‘善小亦为’，成功将获得5点积分，是/否】
没有得到黎诚的回复，系统再次发出了瓮声瓮气的机械音。
“若是大师不嫌弃溪儿手中这一盏花灯，便赠与大师吧！”苗溪成为修士的时间不长，也没有受过作为修士的“常规教育”，自然不知道其中的歪歪倒倒，只当眼前真的是一位夜归的僧人，将手中的蝴蝶花灯往前递了递，想要将其赠与那和尚。
“小施主客气了。”那和尚见苗溪如此率真，脸上笑意愈发浓烈，似乎是对苗溪的表现很是满意，不过面对递过来的花灯，却是伸手推了回去，“这花灯与我并无大用，若是只为今日归途，而让这巧妇精制的花灯就此蒙尘，便是贫僧的过错了。”
苗溪原本以为这僧人是想要花灯，结果给了他又不要，这下弄得苗溪一头雾水，递不过去又不好意思收回来，提着花灯甚是尴尬。
“不如就请小施主随贫僧走上一段，可好？”
“这……”走一段路，苗溪自然是不介意的，可是师尊的话……，苗溪扭头就去征询黎诚的意见。
花灯？和尚？
花灯！和尚！黎诚后知后觉的想起之前在酒楼时听到的那些对话，终于反应过来了眼前这奇怪僧人的身份。据说，这陌尘大师原本并非佛修，而是凡世间一世家名门的贵公子，更有一位贤淑美丽的未过门妻子。可惜命运弄人，家道中落之后岳父不肯将女儿嫁给没钱没势的破落小子，然那女子却认定了陌尘，时常提一盏花灯与陌尘私相约会，虽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最后只有陌尘一人遁入空门。大概这就是为什么这人会从手提花灯之人中挑出三名有缘人，为其答疑解惑，相渡与人。
只是陌尘大师一向为人低调，故而黎诚前世与此人并无交集，若不是今日遇着，怎知这得道高僧竟不在摩诃寺潜心修炼，却跑到这花街柳巷中来。
【叮咚，暗夜行路路漫漫，微烛灯火踽踽行。是否接受任务‘善小亦为’，成功将获得5点积分，是/否】
“走吧。”黎诚拍了拍苗溪的后背，既然知道这人并无歹心，倒不如去看一看这备受了因城百姓追捧的陌尘大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况且，依他如今的修为，莫说是全身而退，稍一动作就被会发现把！察觉到陌尘的视线，黎诚对陌尘微微欠身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难道不是吗？大师。”
【叮咚，暗夜行路路漫漫，微烛灯火踽踽行。是否接受任务‘善小亦为’，成功将获得5点积分，是/否】
当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时，黎诚再无犹豫，选择了‘是’。
“多谢施主。”陌尘虽说是‘谢’，可从对方的口气中黎诚却听不出多少‘谢意’。不过，如今已知这陌尘是寻有缘人而来，这点小事便也随他去了。
苗溪的花灯并不算太亮，跟着陌尘走在巷子中也竟能照亮一小块地方，故而三人离得都比较近。陌尘大师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一路上挑些有趣的佛理故事，起初，苗溪还被都得哈哈大笑，可在看似无尽的昏暗小巷中连续听了数个故事之后，即便是苗溪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来。
苗溪这些日子以来，跟着黎诚也算是经历了不少怪事，胆子心境也跟着上来了，遇到这种怪事，第一时间内冷静下来，不像那些以为遇着鬼打墙的凡人那般大呼小叫、到处乱串，悄悄地将手塞到黎诚宽大的手中，指尖微屈，用指腹在黎诚的手掌中慢慢滑动，似乎是要传达什么意思。
黎诚自然早就察觉到了这条小巷的不对劲，见苗溪能如此快的清醒，对自己徒弟十分自豪。陌尘的这障眼法做的虽不是十分巧妙，但配合他那几个生动有趣的佛理故事，巷中的不合理也被巧妙的掩饰了过去。本来，走在空无一人的昏暗小巷中，行人的注意力会加大，但当那些人被故事的内容吸引过去后，对巷子中的情景就不怎么关心了，再加上陌尘在说故事时，加入了一些口诀，让故事的迷惑作用无限放大，最终陷入无止无尽的深巷中。故而，黎诚对苗溪的反应十分的满意。
不过当对方软嫩的小手塞进来时，颇有种“我将自己交给你了”的意味，虽知对方没有那种意思，可黎诚的心仍是忍不住微微一颤，一丝甜蜜开始在心底滋生。黎诚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不知自己那柔和、软化了不少的表情早已被前面的陌尘看了去。
一。苗溪反复在黎诚手里描划的只有一个‘一’字。约莫是说他们走了这么久，从未拐过弯，却依旧没有走到尽头，哪有如此长的小巷？黎诚捏了捏苗溪的手，将其抓在手中，虽然此时他想传音苗溪，却不想被那陌尘听到。陌尘的修为高于他俩太多，不论是传音还是口传，对于陌尘来说都是毫无差别的一清二楚！或许以后他应该问问系统？
至于两人间的小动作？他相信陌尘一定是看在眼里，就差在一旁偷笑了。
突然，走在前方的陌尘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多谢二位施主，贫僧居所就在此处，若不嫌弃，还请二位施主到寒舍喝杯热茶。”
话音刚落，原本漆黑昏暗的小巷顿时变得宽敞明亮起来，处处灯红酒绿，喧嚣吵闹声渐渐清晰起来，颇有种花明柳暗的感觉。
苗溪方才虽然察觉到了不对，却也被眼前突然变换的景象给惊呆了住，此时听到陌尘的要求，毫不犹豫地便想要拒绝，可黎诚却快他一步应允下来。笑话，大晚上的陪着一个臭和尚走了一晚上的夜路，如今不讨点好处回来，不是便宜了那花样颇多的陌尘大师？！陌尘前脚刚进，黎诚后脚便拉着苗溪进了门。
院子中摆设简单，除了院子正中间的石桌石凳，最显眼的就属一旁的成人手臂粗细的菩提树了。不过……扫视院中的一片昏暗，唯有菩提附近散发出微微萤火之光，朦胧之中偶尔闪烁着黄绿色的光点，犹如夏日萤火之虫在此流连，就不知道他眼前看到的是院中实景还是陌尘想让他看到的虚影。
陌尘察觉到黎诚的试探，对黎诚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见黎诚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枝繁叶茂的菩提树，眼中竟闪过一丝不快，犹如心爱之物被他人偷窥一般，但这抹不快转瞬即逝，泛起一丝难以察觉苦笑，“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黎诚下意识地便接下话来。这句佛理故事黎诚并不通达知晓，不过是后面这句实在是被影视剧之类的用烂了，听得多了，耳熟能详，自然而然地就脱口而出。只是，黎诚不会为此向陌尘解释罢了。
“哦”，陌尘未曾想到这人看似对佛修并无什么好感，却不想能接下这段神秀与惠能大师的对话。“心本无尘，尘即是心。无心无尘，人便死。”
黎诚曾想着与凤汐一同赴死，葬身极寒之地，不让时间污浊沾染凤汐，却不想却赢来一世再生。如今听陌尘这般说，却又有新的感悟，如是答到，“心中有尘，尘本是心。”
既然世间如此不堪，又何必做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不如学学那些冠冕堂皇的伪君子，得了便宜还能卖个乖。为了自己与汐儿的将来，单是提高修为还不够，群蚁能撼象，即便修为再高也耐不住贪心之人的一哄而上。既然上一次隐仙踪能如此毫不顾忌他在隐仙的身份，这一次，他又何必再处处为宗门考虑。这一世的隐仙踪，对于黎诚而言，除了青阳长老之外都仅仅只是可以利用的资源！
“心中有尘，尘本是心？”陌尘一颤，似是有什么了悟，不过片刻之间恢复了原本挂笑的面容，“施主说的有理。来来来，说了这么久，还未请施主坐下，是贫僧怠慢了。”说着请黎诚二人在石凳上坐下，自己则挑了贴着菩提树最近的石凳，提壶倒了满杯，却是直接略过黎诚将水杯递到了苗溪面前。
苗溪也只此时不宜推脱，道了谢后接过茶杯却不喝水。他可没忘记自从遇到这和尚以来遇到的怪事，对着怪和尚是满打满算的不信任。
见苗溪如此，黎诚只是径直取了茶壶水杯给自己倒满，一口灌下。苗溪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惊呼出声，“师尊！”
黎诚轻轻安抚，放下手中的水杯又去取了苗溪那只，举杯递到苗溪唇边。苗溪虽心中惊疑不定，却相信黎诚不会害他，踌躇片刻，就着黎诚的手将那一杯水饮入腹中。
师徒二人亲近温情的互动，似是触发了陌尘掩藏着心思，明暗不定的眼中闪过一丝柔软，触手抚摸身后的菩提树，一下又一下。只是片刻之后，陌尘却没了先前的镇定，眉间透着不解，取过苗溪的水杯再次注满茶水，轻轻摇晃，那样子，就像是杯子里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一般。就当苗溪以为这怪和尚要将浅浅的杯底看穿时，却见那和尚哈哈大笑起来。
“小施主并非常人，贫僧道行尚浅，着实看不清、猜不透！”陌尘因凡尘往事，每次出关都会选三位有缘人，用杯水镜像从天道窃取一线天机，识因果、判尘缘，为那有缘人趋福避祸。可今天的这位有缘人，他却看不透来自何处，未来又该去向何方，当真有趣。
苗溪早就被陌尘没头没脑的大小弄得不知所措，尴尬的愣在原地。
“哦？”黎诚从陌尘的言语行径中知道了大概原委，只是没想到即便是这渡劫期的大能也不能看透苗溪的命运轨迹，说不定，正是因为他和苗溪都是重生而来，命轨早已脱离了天道牵引。不过，这也好，虽然前路茫茫，命数未知，但是，起码这一次命运是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上，他绝对不会让自己与汐儿再走上前世的无归路！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像眼前少年这般，明明仅有筑基修为，却看不透命轨，犹如凭空出现一般！本来他会用花灯送行的借口帮助有缘人，可如今却坏了规矩，陌尘对于这一次的术法失败，并不十分在意，不过，“不过，人海茫茫，两两相遇，便是与贫僧有缘，这串佛珠便赠与小施主吧。”
“今日已晚，我与小徒也不便再多打扰，多谢大师招待，就此告辞。”既然已知他与苗溪的命轨脱离天道束缚，目的已经达成，便不需要再在此多加逗留了。
“如此，便不送了。二位施主慢走。”陌尘的话渐行渐远，而黎诚却觉得自己又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唯有那棵菩提树越变越小的光点暗示着今晚一切并非虚幻。黎诚仅仅拽着苗溪的手，将人半搂在怀中，生怕再生变故。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善小亦为’，获得5点积分】
系统的机械音响起时恍如隔世，黎诚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初遇陌尘时所在的巷口，可谓神奇。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柳巷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