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护宗玄龟 ...
-
试炼之地只是宗门内锻炼弟子的场所，自然不会多加为难，故而要离开试炼之地并不难，只要原路返回即可。
而当年的季硠埁也并非出不去，而是不敢出去！以他当年的修为，不可能与鼎盛时期的驭兽宗抗衡。季硠埁并非夜郎自大之人，相反，他很清楚一个宗门的力量到底有多大，虽谈不上只手遮天，但若要为难一个修士，绝对不是什么难事。在没有绝对的信心去保护那人之前，又怎么‘敢’轻易出去。但是，或许是天意弄人，正是少了这一股少年的闯劲，季硠埁最终与虹宪不得不分开万年，生死相离。
黎诚带着苗溪回去的时候，只看到季硠埁一个人站在花海中，肩头上挂着一只白色的小貂，并未看到虹宪的身影，虽然疑惑，但也不打算追问什么，只是默默的将刻录晶石交给对方。
季硠埁看着手中的黑色晶石，眼神复杂。肩上的小貂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自家主人，想要给予安慰一般。
“他……”季硠埁顿了一顿，有些不快，可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带上了一抹温度，整个人也柔软了一些，“他让我转告你们，他准备改修鬼修了。成功之日便是再见之时。”季硠埁虽不喜心上人对这两个人外人如此关心，但也不会驳了他的意愿。
“如此，便好。”二人依言交换了传讯符文，也没什么好说的，倒是季硠埁皱了皱眉，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似有什么要说的。黎诚倒也不急，耐心等着他的下文。
“护宗玄龟应该还在宗门，若有疑惑，现在可以去询问一二。”季硠埁说这话时，虽面相黎诚，却是对苗溪说的。他一眼便看出这少年的血脉传承，若不是虹宪的请求，他也不会多嘴。“今日之后我会重开护宗阵法，外人不得入内。如遇难事可凭此玉符来寻我，也算替他还了你们的恩情。”话落，一块汉白玉符已然出现在黎诚手中。
“还望阁下代我谢过虹宪前辈！”虹宪虽然修为不济，但从年岁上来说喊一声前辈倒也合适。再者，那人相好就在这里，直呼其名显得不够尊敬，若叫的亲近了，又恐遭间隙，只得加上‘前辈’二字。就说这季硠埁不像是多话的热心人，原来是虹宪在后头牵线搭桥，不过，这样也算是为他们往后留了一条后路，若汐儿的血脉真的暴露出去，也不会像前世那般孤立无援。“还有一事，希望阁下帮忙。”
“何事？”季硠埁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先前误入贵宗之时，与另两名同伴走失，不知那二人如今身在何处？”这些天都不曾见到杜衡与陆赭苓二人，以他俩的修为应当不会有危险，但如今联系不上难免汐儿担心。
“他们早已离去。”季硠埁的耐心早已燃尽，说完便不见了踪影。
“这下放心了？”黎诚与杜陆二人结识不久，谈不上情分，若不是因为苗溪，也不会多此一举。
“恩，多谢师尊！”得知杜衡他们早已离开，苗溪也安心下来，只是想到自己与他俩认识不久便要分开，心里多少有些不舍，不过，好在有师尊陪在身边！
“想什么呢？”其实，黎诚心底有些担心苗溪是否因为自己对待杜陆二人的态度，觉得他太过冷淡，不近人情。
“师尊对我真好！”苗溪没头没脑的说完，就嘻嘻哈哈地独自跑到前头去了。
依照季硠埁所言，黎诚很快就找到了供奉护宗玄龟的殿宇，看上去比门派中其他的残垣断壁要好上一些，但依旧逃离不了破败的样子。
这殿宇原本是门派重地，只有掌门、长老等才能进来，如今驭兽宗分崩离析、不复往日，任谁人都可进去召请玄龟。
“唔，是哪位后人请召？”沉闷沙哑的声音响起，一只乌黑发亮的乌龟现行于小小的殿宇之中。这仅是玄龟的一抹神识，并非本体。玄龟体型巨大，遨游于苍茫大海之中，只有门派遭受大难之时，才有可能先生。
“丹修黎诚在此拜见玄龟前辈！”面对这活了不知几万年的玄龟灵兽，黎诚不得不恭恭敬敬的。
“恩，许久不曾见到凤族血脉了。妖族也是败落了”玄龟的声音冗长而深沉，迷茫着岁月沉淀的气息。看到黎诚身边的苗溪，尖尖的脑袋微微转动，一阵唏嘘，语气中带着感慨、怀念，竟还含有一丝歉意？！“小子，你带凤族之人前来寻吾，可有所求？”
“凤族早已消迹与苍茫大地，我这徒儿幸得凤凰血脉，却寻不到血脉传承……”黎诚说道这份上，玄龟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
“罢了，罢了，这心法曾是凤族之人遗落于此，已有万年之久，如今遇其后人，也算是缘分，便赠与尔等，望潜心修炼，莫让其没落了。”玄龟的投影渐渐变大，慢慢顶到了房顶，头也伸到了殿宇之外，直到其身影高过殿宇高顶，又猛涨了几倍，才堪堪停下。忽的大吸一口气，地面之上金色浮现，在玄龟的牵引下渐渐浮于半空，金光闪烁，好不耀眼！
金色丝线在空间飞舞奔腾，犹如锦鲤入水，游龙飞天，绚丽夺目，却又让人无法升起亵渎之心。金色看色毫无章法的扭动在玄龟的引导下渐渐变成了一排排游动着的符号，却不是黎诚所知的任何一种文字，只觉得其中奥妙无限，仅这粗略一憋，便能隐约触摸到修真道义，不可谓神奇。
玄龟渐渐加快了速度，但也只是相对之前的玄龟的动作而言，对于黎诚来说已经和拉洋片（注1）没什么区别了，就像是卡带的碟片，画面一帧一帧的跳动着。
可黎诚犹觉得那些金符游动的速度太快了，快的简直看不清其中奥秘，似乎只要多看一秒，便能多参透一些天机，突破道心。
玄龟动作不停，悬于半空的符文逐渐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金球，越缩越缩，直到仅有米粒大小才缓缓停了下来，忽的风向一转，几乎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超黎诚这般射来，直直地钻进苗溪的额头！
黎诚在察觉到金球的目标时，已然来不及阻止，明知玄龟不会加害于苗溪，却依旧吓出了一身冷汗来，要知道，以黎诚如今的修为，早已不会像凡人那样流汗了。
自从地上浮现金文之时，苗溪便觉得似乎有什么要冲出脑海，全身血液都在沸腾，犹如置身炙炎火山一般，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一颗燃烧着的参天大树，但奇怪的是，这颗被‘大火缠身’的古树并没有出现炭黑的样子，仿佛这般浴火的模样才是它本身的样子，熊熊烈火正是生生不息的活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即便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正当苗溪即将触碰到枝丫之时，眼前闪过一道金光，突的脑中一片清明，就连原本的‘火树’也消失的一干二净，遍寻不到。
焦急之时，映入眼帘的却是黎诚担忧的目光。
“师……尊……”微微张口，苗溪这才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滞涩，就像是许久不曾说话一般。晃了晃脑袋，总觉得脑子中多了些什么，却又想不出，只觉得怪怪的。
“嗯。”淡淡的回应，给苗溪的感觉却是说不出的安心。
“故人所托已经达成，吾所守护之门派也早已覆灭，这宗门也不必再护。”玄龟话音堪堪落下，那供奉玄龟的殿宇便在顷刻间化作了灰烬，仅有那一地的粉末昭示着它的过往。“若是有缘，还会再见。”玄龟的话中是说不尽的沧桑，怕是看多了这时间沧海桑田，悲苦离别，唯有他一人独留的孤寂吧。
“多谢玄龟前辈！”黎诚对着玄龟虚影拜了三拜，以示感谢。
“多谢玄龟前辈！”苗溪脆生生的学着黎诚的样子表达谢意。
直到玄龟那巨大的身影消散于空中，黎诚心中任然久久不能忘怀，如果没有汐儿，他有办法像玄龟一般在亿万年的时光岁月中独自守着孤寂吗？或者是像季硠埁一般，枯守着心中最后一份信念，与这宗门废墟作伴，甘愿用几万个寂寞的夜晚去等待一个不一定会出现的人？
“师尊，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玄龟前辈已经走了许久，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可黎诚却一脸萧索地望着天空独自悲怀。
“自然是跟为师回去宗门！”黎诚看了看天色，也只季硠埁就快开启护宗阵法，要将这片天地隔绝，便带着苗溪赶往来时的传送阵。
说来也好笑，出来时说是下山历练，结果兜兜转转竟然在离朱耽搁了这么久。不过，在回宗门之前，倒是可以带苗溪去山下镇子上好好逛逛，有不少物件需要添置。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护宗玄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