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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明飞行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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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年猛地睁开眼,心下想到:
[我死了!]
她却发现自己活着,躺在自个儿房间的天花板下。她伸起无力的右手抚摸左胸,梦中那把剑并不存在。
[太好了……是梦……]
她皱着眉毛,撑起身子来。
[梦里……痛死我了。]
[周长乐,43号。王千言,16号。唔,陆信,42号。齐了。]
打完花名册上最后一个勾,纪年把语文作业本整齐地摞在教室最后面的储物箱子上,回座位时瞟了一眼奋笔疾书的陆信,淡漠地开口:“查完了。”
还没开始早自习的教室说不上吵也说不上静,反正陆信是一定听到了她说的话的。他写完一行式子,不紧不慢地收好笔,一句不说地走到后面搬起高高的一摞作业大跨步走出教室。纪年神色不禁暗淡了一下。
纪年活得无忧无虑,唯有一点日日糟心,就是她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陆信。此乃情债,纵使纪年想还,陆信也不给她一点机会。她倒是几次丢掉女儿家矜持想和他深谈,陆信却一点情面不给,到后来纪年也气了,觉得陆信这人就是小孩脾气,便也不再理他。谁知后来语文老师随意一指,竟让陆信做了新的语文课代表,顶替了出国的同学。于是才有了如今的尴尬局面。两人什么话也不同对方说,却还算能互相配合完成工作,也算是一种要欺上瞒下的默契。
这种默契维持了一段日子,纪年以为两人的关系有转机,忘了自己曾经发过的誓“再不求他和解”,昨天晚自习故意磨磨蹭蹭留到最后,没说几句话,陆信这家伙就抄起书包走了。
[这辈子就没给谁那么低声下气过,这脸还不能有一天笑一下了。我再找他和解我就!]纪年愤愤地掏出高考词汇,随便翻开一眼那么多单词就看到了一个词【shame】。
曾禾回头想借作业,就看见自己的好友对着词汇书……怒目圆睁?
[还是不打扰学霸背单词了……]
数学课上,老师坐在讲台上,一双眼扫视全教室:“这道题,大家是不是很熟悉,我感觉已经做了好多遍了,我还记得上次讲是在黄浦区上填空倒数第二题。”
“这很经典的,应该每个人都记得吧。”老师扫到纪年,纪年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老师,这孩子上课一直如此,认真无比,“我不找抬头的,我就找低头的。”
纪年看着曾禾立马抬头。
“曾禾,怎么做来着?”
“啊?那个,就是……就是数形结合。”曾禾一上课就是一副欠了所有老师巨款的样子。
“哦~”班上几个跳脱的同学一起表示赞叹。大家一起开始偷笑。
“哎,你们!”曾禾无力。
“恩,没错呀,很好,不愧是我的得意弟子,那怎么数形结合?”老师乐得配合。
“就前面的式子,一看就是椭圆的一部分嘛……”
“哦~”更多人表赞叹了。“太厉害了!”梁某多话同学说到。
曾禾一手捂脸。
纪年坐后面笑得可欢。高三的日子每天感觉都差不多,但是纪年不觉得无聊。高中同学间的段子那是不管怎么说,不管说多少遍都不会觉得不好笑的。而且一点点好笑得事情也可以很好笑。
桌上被压在抽式餐巾纸下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纪年没顾。因为要随时接收语文老师的指令,所以纪年有特权把手机放在视角里。
“紧急通知,各班打开电视机,各班打开电视机!紧急通知,各班……”广播突然炸响,不是学妹那柔柔的声音,急迫的男声吓得好多人一抖索。
同学们一脸狐疑,老师也一脸狐疑,不管怎么说,老师还是指着电视:“开开,开开。感觉每次都是我数学课有事儿。”
一打开电视,就是新闻频道,这是毋庸置疑的,学校要求同学在规定时段看新闻,看其他频道都是要拿处分单的。熟悉的女主播的脸在镜头前严肃地说:“关闭门窗,等待通知。请各位市民找到最近的房屋躲避处,关闭门窗,等待通知。请……”一句一句全是重复。
纪年皱了皱眉,周围同学已经窃窃私语起来。她想起刚刚手机亮了一下,拿过来看是条短信:【上海市预警发布中心】请各位市民找到最近的房屋躲避处,关闭门窗,等待通知。这不是演习,注意,这不是演习。
然后就这样过去了五分钟,大家都不知道干什么好。电视里的女主播还是不停地重复那句话,却不曾做任何解释。纪年又陆续收到了几条上海市预警发布中心的短信,显然这一切……不是演习。可是?能发生什么事儿?不会是和……开战了吧……这种一片茫然的感觉……
[我一定是在数学课上睡着了……]纪年索性趴下来,过了一会儿又开始翻微博,反正这会儿老师也不管大家用不用手机了。
“啊哦。”纪年低低地发了声讶异声。微博上刷新一下全是诸如“我可能是变成了能发红包的手机,不然我妈为什么刚刚疯狂摇我,还叫我别出去……我睡着呢去哪儿?”“我可能摊上大事儿了,告诉我不是一个人,不然我可能背负着拯救世界的救世主的命运吧……”
[所以,是全国范围内的事儿?]
“我的外国友人说他,刚刚收到了了不得的消息。”某外语中学毕业的彭同学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
“不是吧……也是这种?”梁某道。
“我在问。啊,来了。说是让他们躲好什么的。问我们有没有这回事儿。他怀疑是自己家的总统在开玩笑……我、们、没、有、被、告、知、原、因、你、们、呢?”
“你跟你的外国友人用中文聊天?”梁某再道。
“给你一个一米八的白眼,我是为了照顾你这样的同学嘴上说中文,手上打的英文好不好?”
“哎哟,很嚣张嘛,我英文是没你好,但还不至于!”梁某继续发扬风格。
“……They detected many unidentified flying objects.呵呵。”
“不至于……听不懂不明飞行物……哈?”
拒绝了数学老师提议抓紧时间做套填空题测验卷的充满关怀的建议,班级里热切地讨论着关于这个不明飞行物的问题。其实说是热切,躁动可能更确切。
“依鄙人所见,外星人要来的话,不可能被我们知道啊,大家有没有看过那个那个那个啊什么来着不管了,里面外星人来的时候是会将自己的飞船隐身的,地球人的水平怎么可能探测到他们的飞船呢?我跟你们说,这件事情肯定马上就会变成一个世界性的笑话,大家以后打招呼:嘿,UFO?然后就笑了。哈哈哈——哦!到时候春晚的节目肯定有这个的!”
要是能翻一米八的白眼,在场的都翻了。纪年拿出今天的试卷开始做。她想大家可能都和她感觉差不多。一方面怀疑自己在做梦,一方面心里又在揣测各种可能。然而心中的躁动不安刺激各种感觉充斥在心中实在难以排解,唯有做题。
干什么都能沉下心,这也是纪年的一个大优点了,做到第七题竟然卡住了,她一咬笔,就分了心,突然回到现实,发现大家还是在要么高谈阔论,要么自个干自个儿的事儿,她戳了戳曾禾:“曾曾,有没有听到一种声音?”
“啊?什么声音?诶……等等,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有……有点嗡嗡的,这种感觉就是,破空声!”
“我跟你们说,外星人科技很发达的,空气阻力再大那也是没声音的,不然不就被我们发现了吗?”梁某道。
“我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小梁子。”纪年不理睬梁某得意脸,继续说道,“那我问你按照你的说法,再假定真的是外星人,他们明明有技术隐藏却不隐藏,会是因为什么?”
“哈?”
“因为他们无所谓被我们发现。”纪年保持正常音量说。梁某那句“哈”并不是不赞同纪年所说,而是根本没听清纪年的话。在短短几十秒内,那嗡嗡声已经变得十分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