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因风起》Je

1、入世

　　【壹】
　　蔓蔓野草的尽头，便是那一座孤然而立的坟墓。
　　“爹，娘，孩儿必定会金榜题名，以慰您在天之灵的。”素白长衫的少年，眼眶微红，静静地看着那无字的墓碑，指节发白。
　　“柳大哥……”节哀啊……苏南伸出手想要给予安慰，可看到那倔强的眼神，还是默默地收回。
　　踌躇片刻，便与苏南一同离去。

　　“柳大哥，你怕么？”
　　“怕什么？”
　　“我们……万一，我说是万一，考不上，怎么办？”
　　“只要我们凭自己的真才实学，终究会得到皇上的赏识的。”
　　“是么……”
　　当天夜里。
　　“呀！！！”
　　“怎么了，小南？”
　　“柳大哥，我，我怕黑……”
　　“欸，来，过来和我一起睡吧。”
　　“还是柳大哥最好了。”
　　“少贫嘴，睡吧。”
　　“嗯。”
　　他想他其实也是怕的。那时从未想过的厄难降临后，那些挥动的刀上反射着重阳清淡的月光，那么冷，那些盛放的菊花却如同浴血般浓烈。

　　满城风絮，一川烟草，梅子黄时雨。
　　他坐在考场中看着那些细雨从青瓦房檐上落下，寂寂地击在石上时突然想起了这首词。
　　脑子突然混乱得不可思议。
　　提笔在淡黄色的宣纸上写下了。
　　真糟糕。孔子如斯，孟子复如斯，惟庄子享天下矣。
　　清醒过后，他呆呆地看着纸上的痕迹。他又神游了。他又出来了。

　　开榜了。
　　集市上闹哄哄的。
　　柳行远焦急地巡视榜单，一遍又一遍。
　　没有自己的名字。也没有苏南的。
　　而恶名远播的丞相之子却名列榜首。
　　苏南黯然道：“柳大哥，难道，这世道竟是容不下我们么？”
　　柳行远静默不语。
　　在发现自己榜上无名的那一刻心中已无残念。
　　落榜了。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原应是怎样的呢？他昨夜还曾激动得无眠。会像孟郊那样吧？“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或是如韩偓那样，“还是平日久滋味，满垂鞭袖过街西”？
　　可是，彻夜的无眠，辗转的想象，却被榜单上空白击得粉碎。
　　那样子的话，死了又何妨。
　　可是，自己又如何甘心？若不是那天他……罢了罢了，再考多少遍恐怕只是徒劳，若侥幸高中，久置官场，倒污了自己，不如就此还乡，替人书信，了此残生罢。
　　思忖片刻，便向苏南道明自己的打算。
　　苏南点点头，怅然道：“柳大哥还是选择了放弃么？回乡，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是我还不想放弃，我选择留下。”
　　“那么，我就此拜别了。”
　　“嗯，柳大哥，后会有期。”

作者有话说

　　我抽了我抽我抽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