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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伊芙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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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遮蔽了整个天际,乌压压的一片,暗沉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一派死寂中,一道道红光绿光从眼前划过。
一个女孩穿着睡裙,赤着脚走过场地。
她走得很小心,生怕场地上的碎石划破的她的脚。
近前的墙壁突然炸裂开,她下意识地向边上一避,奇异的是,被炸开的碎石并没有伤到她分毫,而她身边却有几道人影被炸飞了出去,快得叫人看不清。
似乎有人在不远处尖叫,但耳中回响着轰鸣声,叫她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
她看不清他们的脸,唯一能看清的是一片断壁残垣下,那绺显眼的红发,以及身下逐渐蔓延开的红色。
伊芙琳福斯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周遭安静极了,只能听见她急促的喘息声,冷汗浸湿了她身上那条因年龄增长而显得不再合身的睡裙。
多少年来,她的梦中经常会出现这个场景:漆黑的夜,巍峨的城堡,刺目的绿光,看不清面容的黑影,和那鲜艳的红色。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十年来,她一直生活在这家孤儿院,她从未涉足危险的地方——如果庭院里那棵橡树的树枝上不算的话,可她仍旧一次又一次地梦见这个场景。
伊芙琳从床上起身,走向窗边,也许应该庆幸今天又被关了禁闭,这样她就不用担心吵醒其他人了。
事实上,这个星期她已经是第三次被关禁闭了,前两次是因为庭院着了火,今天是因为萝丝彼得森的玩具兔子被人藏到了树上——尽管在那晚入睡前,她曾祈祷上帝好好惩罚萝丝,可是天晓得为什么上帝降给萝丝的惩罚需要她来负责?
难道因为上帝听到了她的心声,她就要被惩罚么?
伊芙琳绞着胸口的十字架,闷闷地想着。
“啪”地一声,将伊芙琳的思绪拉了回来。
伊芙琳抬头张望了一番,却一无所获。
她有些困惑,是听错了么?
她正想着,突然窗口又传来“啪”的一声,一双黄色的圆眼睛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嘿,你好呀,小可爱。”她打开窗,将黄褐色的猫头鹰放了进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猫头鹰停在了书桌上,伸出腿,将脚下的信往伊芙琳推了推。
伊芙琳这才注意到这个棕色信封。
小汉格顿米尔班克路7号,没错。
沃尔孤儿院,没错。
伊芙琳福斯特小姐,也没错。
据她所知,她没有任何一个已知的亲属。
十年前的某一天,她被遗弃在了孤儿院门前的石阶上,身上唯一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就是一条星月图案镶着橄榄石的银质项链。
吊坠的背面是潇洒的手写字体:给我的女儿,伊芙琳福斯特。
伊芙琳将信封翻到背面,只见信封上有一个盾牌形状的纹章,大写的“H”字母周围围着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
图案如此栩栩如生,以至于在摸到蛇样的图案时,伊芙琳有点担心它会不会咬她。
伊芙琳打开了信封,轻轻读出声来:“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国际魔法联合会会长、巫师协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魔法师)……”
伊芙琳有点困惑,她有些不确定,她念到的这些晦涩的词语是不是她所理解的那样?
国际魔法联合会?巫师协会?一级魔法师?
伊芙琳就着信纸继续读下去,眼睛却越睁越大。
“亲爱的福斯特小姐: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女)米勒娃麦格谨上”
之后还有一张纸,大概就是信上所说的“书籍和装备”,不过伊芙琳此刻并没有兴趣去管这些事。
一所魔法学校?
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还是哪个调皮鬼的恶作剧?
伊芙琳又看了看信上的笔记,工整细腻,绝不可能孤儿院的孩子的笔迹。
再说……她又看了看桌上的猫头鹰,萝丝有可能拥有操控猫头鹰的能力吗?
答案是不,当然不。
猫头鹰在桌上不耐地来回踱步,楼梯上却传来的脚步声。
应该是艾玛女士来查房了,她该说些什么?
“噢,艾玛女士,对不起,房间里老鼠,所以我请了一只猫头鹰来帮忙?”
还是“艾玛女士,对不起,我真的毫不知情?”
伊芙琳一边手忙脚乱地将信纸塞进信封,一边在心中默默道:拜托,伊芙,艾玛女士不会相信的,你可不是“可怜的萝丝”。
脚步声越来越近,伊芙琳凑近了那只猫头鹰,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嘿,伙计,听着,我真的很感谢你今天给我带来的……惊喜。但你真的得离开了,否则我会有大麻烦的,好吗?真的很……”
仿佛真的能听明白她的话一般,猫头鹰友好地咬了一下她的手指,就振翅飞离了她的视线。
艾玛女士沿着走廊向前,透过门上的玻璃,一间一间巡视过去。
很好,一切如常,跟她接手孤儿院的数年来,乃至同她刚到孤儿院为科尔夫人打下手的数十年来的任何一个夜晚没有丝毫不同,连调皮鬼伊芙琳福斯特都乖乖躺在被窝里。
伊芙琳福斯特。
艾玛女士伸手按了按额角,一个整天惹事的麻烦精,如果没有她的话,自己的活儿至少能少上一半,也不必天天看着萝丝彼得森哭得脏兮兮的小脸了。
艾玛女士叹了口气,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走下楼去,而在门那头的伊芙琳,早在等候的时间内沉沉进入梦乡。
第二天的清晨,伊芙琳踏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禁闭室。
她时不时地伸手去摸口袋,她没忘记这封信,事实上当她从床上睁开眼的那一刻,她立马就想起了它——一个荒诞而又神秘的梦,一个巫师的国度?
昨晚的梦中,她将萝丝变成了一只爱聒噪的乌鸦,正如同她一直以来对萝丝的印象一样;她骑着扫帚,带着她心爱的黑猫一路飞上了月球……
想到昨晚的梦,伊芙琳的嘴角挂上了若有若无的笑意,甚至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三个男孩结伴走出餐厅时,其中一个冲着伊芙琳吹了个口哨:“嗨,女巫,今天准备吃掉谁的心脏?”
说话的男孩是丹尼尔洛佩兹,另一个让艾玛女士十分头疼的人物。
伊芙琳和他在“占据禁闭室”的比赛中,可以说是平分秋色,甚至有几个孩子拿珍藏的玩具打赌,他们到底谁能获胜。
就这周的形势来看,这个星期伊芙琳已经以占据禁闭室三天的成绩取得绝对的领先了,要知道今天不过是星期四。
丹尼尔说完,和边上的两个男孩一起笑了起来。
伊芙琳咧开嘴,给了他一拳:“说真的,我已经厌倦心脏的味道了,今天换肝脏尝尝怎么样?”
三个男孩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餐厅里的几个孩子投来好奇的目光,其中也包括萝丝。
几乎是看到伊芙琳的一瞬,萝丝的脸便涨得通红。
伊芙琳取了早餐,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抽出椅子坐下。
她低下头咬了一口黑麦面包,不去看萝丝,萝丝的目光使她不舒服。
“女巫!”萝丝将叉子往空盘子一扔,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遭的孩子纷纷看过来——如果之前他们只是在偷看的话,现在他们有了足够的理由来关注这对孤儿院中天生的死对头。
伊芙琳没有抬头,而是继续将黑麦面包塞到嘴里。
萝丝似乎被极大地激怒了,伸出手指向她:“我知道是你做的!我知道所有的事情!你这个恶毒的女巫!罗德也是被你杀死的……”
又来了,伊芙琳想,当然了,兔子罗德,萝丝的心肝宝贝。
那好像是她们七岁的事了,她们俩不知道为什么事吵了起来,她说:“连罗德都不想跟你在一起!”
于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兔子罗德便消失了。
萝丝一直觉得是她杀了罗德,哭闹了好几天,以至于艾玛女士不得不关了她一天禁闭才让她闭嘴。
那似乎也是印象中“乖孩子”萝丝唯一一次被关禁闭。
“嘿,萝丝,别哭了,犯不着这样。”梅琳达沃特斯看了她们一眼,走上前去安慰萝丝。
梅琳达今年15岁,一直像孩子们的姐姐,温和善良,伊芙琳一直很喜欢她。
从伊芙琳有印象开始,梅琳达就一直生活在沃尔孤儿院。
孤儿院不断有孩子被领走,也不断有新孩子加入,伊芙琳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人领养梅琳达,就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来领养萝丝,至于她自己,原因似乎显而易见。
老被关禁闭的调皮鬼,伊芙琳福斯特。
看着梅琳达安慰萝丝的样子,伊芙琳突然觉得吃惯了的黑麦面包变得难以下咽起来。
她推开餐盘,站起身来,萝丝下意识地便停止了抽噎。
伊芙琳的眼角似乎捕捉到了一个古怪的身影,她再回过头去看向窗外,却一无所获。
大概是昨晚的梦太荒诞,让她生出了错觉。
见她一言不发,萝丝又尖着嗓子喊叫起来:“是你害死了罗德,你这个邪恶的女巫!真该把你绑在火刑柱上——”
伊芙琳猛地转过头来,让萝丝的声音戛然而止,餐厅中的气氛一下子诡异地沉默起来。
良久,萝丝迎上伊芙琳冰冷的眼神,结结巴巴地开口:“别以为这样我就害怕了,我……”
伊芙琳的下巴线条绷紧了,她昂起头颅,仿佛是个高傲的女王一般:“我吃完了,希望大家好胃口。”
“忘了说了,早上好,萝丝。”伊芙琳咧开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梅琳达觉得身边的萝丝明显地打了个颤,伊芙琳脸上虽然笑着,萝丝却感觉仿佛一条毒蛇缠住了她一般,让她说不出话来。
伊芙琳离开餐厅的一瞬,餐厅里顿时炸开了锅。
“你感觉到了么?刚刚舌头好像打了结一般?”
“你也感觉到了?我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
“咔嚓”一声,餐厅中用来盛牛奶的高脚杯在桌上裂成了好几份。
好吧,丹尼尔,看来这个礼拜是我赢了。
伊芙琳转过墙角,快步走上楼梯,向自己的房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