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兵]凛冬与雪》Thrany

2、凛冬以前

　　“嘭！”

　　偌大的评测室，金属墙壁反射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光，冰冷又皎洁。

　　“用力！”清脆的女声。

　　“嘭！”铁臂再一次狠狠击打在测试机器上。

　　“再用力！”雪诺眯起眼睛，完全不满意机屏上的测试结果，“你就这点力气吗，小猫？”

　　“嘭！！！”

　　巨大的声响过后，冬兵放下左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的数值。

　　没有数值显示。

　　——测试器以接拳处为中心裂开了。

　　“好了，这是最后一项。我们走吧。”雪诺从记录人员手上拿走新的评估，脑子飞快地转动，制定出适合冬兵的机动方案。

　　冬兵沉默地跟在雪诺身后，一同离开评测室。

　　去地下训练室的路不算近，脑力工作结束的雪诺放空了自己的脑袋。

　　她不禁又想起昨天晚上被打断的好事。

　　……妈的，她才刚刚观赏到冬兵全身炸毛的可爱模样，该死的沃克.朗姆洛就打断了她的下一个动作。

　　上帝知道她那时候有多想，多想一枪打烂他那颗恶心的脑袋。

　　不过没关系，以后她再也不会看到这个知道她小秘密的白痴了。

　　——————……

　　昨夜。

　　“……不是吧，小雪诺。你已经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了？”沃克.朗姆洛毫不掩饰他的难以置信，他嘲讽道，“要不是基地长有事让我来负责通知你一声，你是不是就要强上了这个只会杀人的东西？”

　　“拜托，难道你不知道它根本没有情感吗，你不觉得上它就等于奸尸？老天，这哪是做.爱，分明就是体力劳动……”

　　“砰！”

　　“Fuck！”

　　雪诺手中的□□M1934枪口还冒着烟，她的手指仍然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打出第二枪：“我向上帝发誓，朗姆洛，只要你再多说一个字，我敢保证我会在你发胖的大脑袋上开个窟窿。”

　　“我不管他是个什么，士兵也好，武器也好，他他妈现在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

　　沃克轻蔑地冷哼：“基地长让我带话，别忘了带它去重新评测。它是九头蛇的资产，不是你的，你最好记清楚。”

　　“我不想在二战结束的时候娶一个死尸。”

　　“我操.你妈的！沃克.朗姆洛，那个老头子死了，别再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他妈不想再听到这种话！”雪诺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拽着沃克的衣领，整个人气急败坏，“是，我是不敢杀你，全基地都盯着我们呢。但你给我记清楚了，惹急了我，我也不是什么都做不出来！”

　　“哈哈哈，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小辣椒。我知道你什么都做的出来……”沃克.朗姆洛的笑在雪诺看来有些神经质，“我可真喜欢你——”

　　他低下头凑到雪诺耳边，悄声说：“——你这个杀死自己父亲的小恶魔。”

　　雪诺一僵，脑子里炸起一声惊雷。她此时居然迷茫地不知该做何表情。

　　……他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还有……谁知道？

　　背对冬兵的雪诺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在冬兵眼里，就像是被沃克捅了一刀而僵在原地。

　　冬日战士隐匿的气场瞬间变得阴狠又暴戾，他从腰侧拿出一把柯尔特手枪，毫不犹豫地朝沃克射击。

　　沃克始料不及——然而谁又能料到冬兵会突然发疯？

　　“妈的，雪诺.怀特，让它停下！”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右肩，沃克尽全力闪避着冬兵接下来的攻击，他朝还愣在一边的雪诺吼道，“你不会想让你的小秘密暴露吧？！”

　　可还没等雪诺开口说什么，冬兵已经先一步回答了沃克。他的语气阴冷得可以凝出冰来：“叛徒，清理。”

　　九头蛇送他来这里之前，给他灌输了这个概念。

　　伤害执行长官者，均为叛徒。

　　而叛徒，都需要被清理掉。

　　“叛徒？你他妈在开什么玩笑，老子可是西伯利亚分部的行政副理事……”

　　冬兵充耳不闻，并打碎了他的腿。

　　然后一枪给沃克.朗姆洛脑袋上又添了个窟窿。

　　“……真可惜，沃克.朗姆洛。”看着横在自己休息室门口的尸体，雪诺喃喃道，“谁叫你为了个行政位置放弃了训练，这下好了，连预判都不准了，一枪都躲不开。”

　　“果然比起你，还是你弟弟布洛克.朗姆洛看起来顺眼一点。”

　　雪诺无神地扭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冬兵。

　　他替我做到了，我不敢做到的事。

　　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轻轻颤了下。

　　冬兵回望着还在微微出神的长官。

　　……她刚刚还一脸攻击性地说要上自己。可她转眼就像受到重创一样，停留在自己的世界。

　　“听候指令，长官。”

　　他听见自己说。

　　他心底深处传来一道不属于他的声音：如果一场□□可以消减少女的脆弱，他应是心甘情愿的。

　　——————……

　　但，是个人碰到这种戏剧性的戏码，都不可能再有做.爱的心情了。

　　不过幸好这件事的后续很好处理。

　　冬兵的不稳定性从总部得到证实，而沃克.朗姆洛的处事做派，又实在让包括基地长在内的很多人感到恶心。这件事在战地珍宝雪诺长官的暗中推动下没人敢再插手。

　　走进十三号训练区，雪诺在门口的控制板面上划划点点，像往常一样关掉了监控监听设备。

　　“真庆幸我以前不喜欢别人看到我训练的样子，这样也没什么反常。”雪诺走到擂区，双腿岔开半蹲，双手握拳一前一后抬起，“现在，小猫，让我看看你的体术到底如何。”

　　“……长官，受伤。”

　　……居然听出一股委屈是怎么回事。

　　“Well，小猫，我知道你的意思。没关系，尽管来。”雪诺专注地盯着犹豫的冬兵，捕猎的毒蛇从她眼中的蔚蓝深海中被释放出来，“——谁是猎物还不一定。”

　　话毕，还不等冬兵再说什么，雪诺已经一个俯冲攻了上去。

　　冬兵瞳孔猛地紧缩，被动地开始接下来自雪诺的刁钻招式。

　　毕竟不是力量型选手，完全侧重于灵敏性与感官方面开发的雪诺，身形可谓鬼魅。这种完全偏重于速度的进攻在战场上可谓闻所未闻，倒不如说更像是暗杀的手段。

　　训练时的雪诺和平时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她蔚蓝的眼睛变得幽深，面色古井无波，冬兵甚至觉得她臂上的振金系统都反射着绝对冷酷的光。

　　他只得专心致志地防御，并尝试作出回击。

　　可以前只是一直被开发力量和射击方面的冬日战士，很快就心生挫败。

　　——后脑、下腹、右小腿、前胸锁骨、右小臂……他一直在挨打。

　　而他根本就碰不到雪诺一根汗毛。

　　冬兵嘴角下撇，扑克般的脸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他的不爽。

　　“预判，士兵，预判我的下一个位置。”远远退开，雪诺把鬓角的头发撇在耳后，音调几乎没有起伏，“在应对速度型对手时不要让对方离开自己的攻击范围，最好采用近战一击毙命。”

　　“作为战士，也许你够算是顶级了。但作为杀手，你还有的学。”雪诺在冬兵的新评估中的速度一栏划下一个大大的叉，“真不敢相信，这群贪心的九头蛇既想要超级杀手，又想要超级士兵。你的速度方面大概是没戏了，力量方面却优秀得不行——嗯……会用刀吗？”

　　雪诺从自言自语中抬起头，看向一旁冷漠脸的冬兵。

　　“……在生气？”雪诺放下评估，发出柔和的气场靠近她的不爽猫。她好笑地摸了下冬兵的头，果不其然看到他炸毛，“小猫，你是被改造的超级士兵，我是绝对不能死在战场上的战略指挥官，敏捷性差距大很正常。”

　　冬兵毫不领情，并用质疑的眼神对雪诺作出死亡凝视。

　　“……好吧，好吧，小猫。”雪诺扶额投降，这个男人的眼睛真是她的劫数，那对深林澈湖美得几乎让她着迷，“事实上，我也在接受改造。悄悄地。”

　　——————……

　　三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并没有重大作战需要的战略指挥官，每一天的生活重心几乎都扑在了冬日战士身上。而毫无疑问的，冬兵的行动轨迹也几乎从未绕开过雪诺。

　　休息室，训练场，研究所，三点一线，几乎没有例外。

　　期间有总部的研究人员来电，表示要对冬兵进行间断性洗脑，都被雪诺强势拒绝。

　　任性的做法会带来什么后果，她当然知道。九头蛇的阶级特权此时很好用，二战结束后就不一定了。

　　也许会被新账旧账一起算也说不一定。

　　But who cares？

　　这个猫一般的男人好不容易才对自己生出依赖情绪，她才不允许谁再把她的小猫从她身边夺走。

　　“我怕你们那些不靠谱的机器把我辛苦教他的东西一不小心洗得一干二净，明白吗？别忘了，你们把他送来的时候，他就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雪诺不耐烦地皱眉，迫切地想要挂上通讯机，“别让我再重复，蠢货，我不相信你们那一套——”

　　举着通讯机的黑发美人恶劣地嘲讽道：“洗脑洗脑，你是不是真的以为用电把脑子打成烂泥就可以实现洗脑了？总部的白痴太多，真让人担心九头蛇的未来。”

　　不等对方回话，雪诺“啪”地一声挂上了通讯机。她转过身，气质平静阴冷的男人已经在她身旁站定。“……怎么不接着训练？”雪诺柔和地轻笑，左手抚上他的侧脸。

　　冬兵未像以前一样回应雪诺的亲近，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他的长官，又拒绝了总部的洗脑命令。

　　九头蛇不是好相与的，即使长官总是宽慰说九头蛇不敢拿她怎么样，但……九头蛇的惩罚是逃不掉的。

　　……虽然洗脑……很疼，更可能会让他忘了长官。可他最不想看到，长官因为自己而遭受痛苦。

　　冬兵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而长时间避免说话的弊端此时又显现出来——他像一个语死早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吐出的话甚至不是完整的句子。

　　“……长官，不……”用这么做。冬兵不希望长官受到伤害。

　　理所应当地，他又一次，在把话说出来之前被雪诺打断。

　　“我想我跟你解释过很多遍了，小猫。”雪诺戳了一下冬兵不高兴的包子脸，发现没有反应，于是又捏了起来，终于看到他变了脸色，“……算了，再说你也听不进去。”

　　放下在冬兵脸上作威作福的手，雪诺打开训练室的门走了出去。她牵起冬兵比她大了足足两倍的手，低声道：“九头蛇想伤我没那么容易。别忘了我在暗地里接受基地研究所的改造。”

　　“来吧，今天就把两件事一并解决。”

　　这个方向，是他从未被允许进入的研究所。

　　而此时，冬日战士只是痴痴的看着身前牵着他手的女人。他的长官，他的主人，她是那么温暖，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几乎可以改变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的一切。

　　三个月前，他是真的一无所有，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可现在，他有长官了。长官就是他的一切。他贪恋长官的温暖，就像飞蛾痴迷着灯火。

　　“嘿，贾西！”雪诺松开冬兵的手，走到贾斯帕面前拥抱了他，“这次我顺便带了我的小猫来，前几天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

　　和雪诺一样同是黑发蓝眼的年轻博士回抱她后，从上至下审视着一旁绷着身子的冬兵：“当然是没问题……不过你的小猫似乎有些紧张。”

　　雪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禁又暗骂九头蛇那些畜生。她拍拍冬兵的右臂安抚着他：“贾斯帕博士是我的人，他不会伤害你的。”

　　冬日战士的紧张当然不只是来源于这。雪诺永远也猜不到，冬兵的惴惴不安还来自她对于别人的亲密行为。

　　雪诺从不在外人面前叫他小猫，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她在外人面前只会叫他士兵。

　　而他还从未见过雪诺和谁这么亲近过。

　　他觉得他的长官好像被别人抢走了。

　　……当然，冬日战士此时并不知道，他现在这种行为叫做，吃醋。

　　“我去拿最后一轮的营养液。小猫，你和贾斯帕先走，我一会儿来找你们。”说罢，雪诺抬脚就走进了储藏室。

　　“……又是这样，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穿着白大褂的天才博士对着雪诺的背影无奈道，“习惯发号施令是个坏习惯，特别是当你有求于人的时候。”这句是看着冬兵说的。

　　冬日战士面无表情，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但他在心里默默记下与长官有关的事。

　　他总会这样做。

　　贾斯帕看着冬兵眼里有一丝微光闪过，点点头，知道他已经听进去。“跟我来，士兵。”贾斯帕平和地说，“我们要抓紧时间，并不是所有人都站在雪诺一边。”

　　两人走进四号手术室，冬兵在贾斯帕的指示下躺在手术台上，然后扭头看着他轻车熟路地对监视器做了手脚。

　　冰冷的手术台让冬兵回想起一些不好的东西，他甚至要忍不住崩开那些见鬼的束缚带了。

　　长官……怎么还不来？

　　冬兵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长官不会抛弃他的……吧？

　　“放轻松，小猫。我在这呢。”

　　带着笑意的熟悉声音响在耳边，冬兵终于放松下来，专注地看着他的长官。

　　雪诺浅粉的薄唇愉悦地弯起，毕竟冬兵的捆绑play着实有些让她拔不开眼。

　　这三个月事太多，以至于她都没有时间和她的冬美人来一场火辣醉人的夜间邂逅。

　　前线催得越来越紧了……不行，走之前一定要好好吃一顿肉才行。

　　想到这里，雪诺不禁有些迫不及待。她催促道：“贾西，快点儿。我想今天把两件事一并解决。”

　　贾斯帕小心地给冬兵注射完抑制剂和镇静剂，皱着眉不赞同说：“……你确定？这件手术室的监控内件最多起作用四十五分钟，一旦被基地发现，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给冬兵植入脑部电流抑制器，三十分钟；给我完成能量转换改造，十分钟。多出来的五分钟用来收拾手术室，怎么样？”看着陷入沉睡状态的冬日战士，雪诺满不在乎地说，“你瞧，我还给你多出了整理时间呢。”

　　“十分钟完成改造，你不要命了？！我就知道，当初就不该答应你干这么危险的事！”贾斯帕差点失态，“那可是宇宙魔方的能量！就算是边角料，那也足够毁掉整个基地！”

　　“而你，你居然想要十分钟就完成最后的转换？！”贾斯帕压低声音咆哮，“你给那个‘资产’留了三十分钟，却给自己……你明知道需要更多时间的是你！”

　　贾斯帕迫使自己稍微冷静下来，他看着雪诺完全不在意的表情，只是一直盯着昏睡的冬日战士，脑子一空，僵着嗓喃喃道：“……你别告诉我……？”

　　雪诺撇他一眼，没说话。

　　“……他是九头蛇的资产，雪诺。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说实话，冬日战士只是一件人形武器。在贾斯帕看来，他还没那个已经被开了瓢的沃克.朗姆洛可能性大。

　　雪诺左手抚上冬日战士的眉眼，勾勒属于他的形状，“……我知道，贾西。可他脑子里全是我和我教他的东西。他是我一个人的，他完全属于我。没有我他会死的。”

　　“我只是，只是迷恋这种感觉……那真是棒极了，贾西，我驯服了世界上最危险的猎豹，他是我的，是我的！”

　　“……”贾斯帕复杂地看着精神亢奋甚至到语无伦次的雪诺，心里有些难受。

　　……雪诺现在这个样子，和当初的父亲越来越像了。

　　可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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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雪诺：走之前我一定要看到冬兵在我身下娇。喘求饶的样子。
冬兵：你们真以为一针高浓镇静剂我就睡着了？
贾斯帕：为什么控制欲、偏执狂会遗传？在线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