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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祁许迟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么一件不值一提的事儿,在她心里,池砚已经是过去式了。
      是那种也不是特别想做朋友的过去式。

      可能有很多青梅竹马谈过恋爱,分手过后还能很自然地聊会儿天,觉得过去是青春的回忆,后来人成熟点了,能够把过去好好地收起来,很有尺寸地把握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很坦荡地放下了,还能没事儿扯扯闲,甚至可以回归到原来的关系里。
      也许真的有很多这样的人。

      但祁许迟不是这样的人。
      她从小到大,一直很受关注,也活得十分顺风顺水。
      池砚是她几乎算得上唯一的意外,也是她觉得想起来就有点儿接受不了的挫折。
      她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理智的人。

      只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强制性地把自己的情绪都收了起来,把门锁起来,这样好像就很安全了。

      可是现在,那个人就在自己的身旁,所有被封印起来的回忆都变得有色彩了。

      那句‘接吻吗’仿佛是一块烙印,明明一点儿也不想记起来,却在耳边一声又一声地,低低地念着。

      温暖的光从头顶上洒下来,她一动不动地站着,视线慢慢地垂下来,睫毛轻轻地动了一下。
      像被分裂开了,压抑太久后的渴望和理智逼迫下的漠然搅在一起,混乱得有些让人招架不住。
      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更像是无声的引诱。
      回忆熨烫着冰冷的心,封存的情感像是自发地接上了天线。

      从池砚回来以后,面对他时受理智操控的冷淡和无所谓有那么一瞬间,彻底消失了。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不安全的信号,身体本能地向她发出警告,要她往后退,一直退到安全的地方才能停下来。

      私人电梯要处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池砚摸出手机,给洛述打了过去。

      短暂的等待接听时间里,他视线落在祁许迟身上,起初还没觉出什么来。

      隔了几秒,他才注意到了祁许迟身上的不对劲。
      其实他不太介意祁许迟对他冷淡或者别的什么,他的未来只想过她一个人,所以就算等久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以前小祖宗脾气特别不好,想一出是一出,三分钟热度,还有不少小毛病。
      洛霖有时候实在受不了了,也会忍不住说,“我不管你了,你爱怎样怎样吧。”
      大小姐面上没什么情绪,唇抿得很紧,却还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随便你。”
      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觉得她很可爱。

      但是现在她现在好像没什么脾气了,身上的那些尖刺儿都藏了起来。
      她是一个特别骄纵的人,任性惯了。
      从来不会自己忍着的。
      但她现在很安静,情绪也很淡,好像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不受影响。

      不只是他。
      他回想起刚才坐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看别人的眼神也毫无情绪,和看桌上的摆设没什么分别。
      有一点不易察觉的颓。
      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她的兴趣。
      像是对什么都不在乎了。

      池砚慢慢地收回目光,眸色微动。
      “什么事儿?先说明啊,我可不会出卖小迟的联系方式,求我也没用。”
      电话那头,洛述懒懒地开口。
      他似乎是低估了池砚的无耻程度,没有预料到对方早已把祁许迟的联系方式弄到手了,甚至连好友都加了回来。
      池砚也没有提这茬,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洛述啧了声,“行,知道了,马上让人过来弄。”
      话刚说完,他忽然很懂地笑了一下,怀揣着恶意补了句,“我不是一来就说了电梯坏了吗?你不会是想制造和小迟单独相处的机会吧?池总能不能要点儿脸?”

      池砚漫不经心地扫过电梯按键,说,“如果是这样,我不会给你打电话。”
      “……”
      洛述低骂了声操,把电话挂了。

      随着电话的挂断,电梯里又安静了下来。
      她完全没看他,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冷的。

      池砚的视线不经意看过去,蓦地一顿,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这道视线停留的时间有些长,实在过于明显了。

      祁许迟用余光扫了一眼,愣了愣,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她戴的这款腕表是他送的,他送给她的礼物太多,她都有些忘记了,分手后大部分都收起来了,唯独这块表给她忘记了。

      只是戴习惯了,她也没有经常换手表的习惯。
      然而现在这个情形,就像是她还对他念念不舍一样。
      祁许迟有点不爽。

      无辜的电梯里被迫充满了尴尬的沉默。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几分钟后,洛述过来了。

      隔着电梯门,洛述的声音有些模糊,“小迟?池砚?”
      祁许迟虽然不爽,但还是很平静地应了,“嗯。”
      池砚挑了下眉,也嗯了声。

      外面隐隐约约响起什么,但这电梯隔音效果极好,离得稍微远一点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隔了一会儿,外面有人喊了一声,“迟迟?”
      洛霖的声音,语气里带着隐隐的着急和担心。
      祁许迟往电梯门靠近了些,音量提高了点,“在。”
      “没事啊,迟迟,等等就能出来了。”

      祁许迟没应声了。
      她半靠在电梯边上,没施力,人看上去有些懒散。
      刚刚的那点不爽已经没了。

      周围的气场好像又冷淡下来了,仿佛是电影里的智能机器人,没有情绪,只是像人一样活着。

      “许迟。”
      池砚忽然开了口。

      祁许迟半掀起眼皮,望着他。
      她像是有惊人的自控能力,很迅速地把自己的情绪都收了回去。
      漆黑的眼眸波澜不惊地看着他。

      池砚沉默了几秒,最后什么也没说。

      祁许迟无声地看着他,随着沉默的持续,唇角忽然扯了一下。
      她收回目光,没再看他。

      电梯里的沉默几乎要凝为实质,将空气榨干。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忽然有了动静。
      又过了会儿,紧紧关闭的电梯门毫无征兆地开启了。

      外面嘈杂的声音一拥而入,整个世界像活过来了。

      祁许迟刚一出来,洛霖就拉着她往客厅走,一边走一边说,“我的迟迟也太倒霉了,这什么破运气。”

      刚才围在电梯门口的人也簇拥着过来了。
      大家迫不及待地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凄惨小迟,这就是赢牌的后果吧。”
      “我们可怜的小迟,怎么这么惨,坐个电梯都被关起来了。”
      “迟姐,没事吧?”
      最后一句是路延说的。

      听到声音,祁许迟回过头,视线落在路延身上。

      路延年纪小,个子却很高,距离近了,她就得抬头才能对上他的眼睛。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点,路延下意识地弯了下身,视线和她齐平。

      “没事。”
      她柔声道。

      她只回了他。
      路延唇角忽然一勾,噙着一抹掩饰不住的笑意,眉眼也跟着轻轻地弯了弯。

      刚成年的少年皮肤白净,小虎牙更添几分可爱,毫无攻击性,纯粹而干净。

      祁许迟站着没动,乌瞳黑白分明,当她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那双眼睛就像是在诉说什么一般,带着不自知的勾人,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落在后面的池砚眸色微微一凛,步伐顿住。

      由于电梯事故,也没人去玩乐了,都聚了过来。
      纷纷表达了一番关切,坐在这里的大多都是熟人了,总不好一点面子不给,祁许迟就闲散地听着,配合着他们。

      到晚上六点,晚餐准备好,祁许迟才算是被放过了。

      晚餐过后,陆陆续续就有人要离开了。

      祁许迟刚坐了一会儿,就被洛霖拉到了三楼的室内泳池。

      室内泳池修建得很宽敞,一侧就是一个小吧台,墙上有一面架子,摆着各种各样的酒。

      洛述这处房子常年没住什么人,因为今天组的局,才特意过来,提前请了人来调酒。

      从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后,洛霖就要了两杯酒放在池边的矮桌上。

      祁许迟靠在池边,看着那两个酒杯,说,“我不喝酒,你还给我拿。”
      “这酒很甜。”

      洛霖伸手顺了顺她被打湿的长发,说道,“你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得到,你心情很不好。”
      “我不会问你,但是我也不想你难过。”

      祁许迟没说话,隔了一会儿,她忽然伸手拿过了酒杯。

      轻轻晃了晃酒杯,里面的酒液也跟着荡起了一圈一圈的纹路,她垂下眼睫,看着杯子里的酒。
      握着杯子的手一仰,酒液尽数落肚。

      酒液刚入口时很甜,喝完后,才感觉到那股辛辣的后劲。

      祁许迟放了酒杯,“不好喝。”
      洛霖挑眉,“不喝了?”
      “喝。”

      洛霖并不问她因为什么而不高兴,只是拿了几杯酒过来,祁许迟酒品一向很好,就算是喝醉了也从来不闹,所以洛霖一点也没担心这个问题。

      只是祁许迟喝醉后,既不会脸红,也没有什么别的明显反应,洛霖怕她喝多了伤身,就一直和她说着话,以此来判断她还是不是清醒着。

      几杯下肚,祁许迟就像没喝一样,靠在池边。

      洛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语气有些诧异,“我的迟迟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了?”

      祁许迟也没反抗,任由她在自己的脑袋上作乱,淡淡回了一句,“我什么时候酒量不好过?”

      嗓音软软的,不像平日里冷冷淡淡的样子。

      “……?”
      洛霖隐约感觉有些不对,不等她细细地去深究,祁许迟就挣脱开她,轻声细语道,“我有事,先走了。”

      “你哪来的事——你去哪?”
      祁许迟从泳池里起身,从一旁拿起干净的毛巾,裹在身上,没回头,“找我男朋友。”
      “?”
      洛霖也跟着从泳池了起来,莫名其妙道,“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她笑了一声,“和你说过的。”
      洛霖愣神几秒,还在想她什么时候和自己说过,一晃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
      四楼的休息室里,池砚坐在电脑前,房间里没开灯。
      漆黑里,只有屏幕前还亮着光。

      他一目十行,阅过发送过来的资料,隔了一会,淡声说道,“撤资。”
      那方立即回道,“好,我马上联系陈助。”

      池砚刚挂电话,就听到了身后房门被旋开的声音。

      他转过身,看清来人,动作顿了一下,一时没说话。

      下一秒,那人就毫不迟疑地钻进了他的怀里,手环上他的脖子,两个人几乎紧紧贴着。

      她身上的甜香扑面而来,好闻得令人上瘾。

      温香软玉在怀,池砚有一瞬间的怔松,手下意识地扶在她的背上。

      耳侧响起她甜软的嗓音,“池砚……”

      舌尖轻轻压着,暧昧而缠绵。
      比撒娇更要命。

      被她侵蚀的神经仿佛一瞬间崩塌了,理智全都消散了。

      他伸手扶在她的脸侧,一点一点拉近,漆黑的眸紧紧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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