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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翩舞惊鸿,霜冷三尺青锋 ...

  •   入夜,风凉。
      明家堡夜宴。
      汇集了天下二百三十六路豪杰的明家堡大堂,此刻热闹非凡。
      二百多路人马的首领全部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此刻齐聚一堂,首席坐中位的自然是明帝,然后依次排下来,左手边是明帝的弟弟明不戒,左护法,各堂口的堂主。右手边首位是济世山庄庄主君无忌,再依次下来是雷火帮,青水帮,雷霆十二寨等。其余十几桌坐的均是江湖零散势力。明帝大宴宾客,一时觥筹交错,喝的是眼花耳热。

      首席桌上,气氛异常的紧张。

      此次明家堡邀君无忌前来,本就不是参加寿宴这么简单,江湖中几大势力齐聚一堂,这济世山庄如今垄断了南来北往十二条运输药材的线路,天下药材基本等于归济世山庄掌控,明帝此次邀济世山庄参加寿宴,明摆着要拉拢君无忌站到明家堡的阵营,借此打压以沐家寨为首的江湖新兴势力。君无忌不欲卷进这两派的斗争当中,又不好当面拒绝明帝,只得与他虚与委蛇,拖得一时半刻再寻借口推脱。一桌子的人满脸堆笑,把酒言欢,又称兄道弟,谁又知他们心里的算盘和这其中暗涌的波涛?

      忽然一声铮琮的琴音传来,划破了大堂的嘈杂,众人心中一凛,忽的又是叮咚几声泉响,霎那间琴音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入,清泠泠钻入了众人的耳朵,冷的像是冬夜的月光,让人浑身一激灵,心里却又酥酥麻麻的,说不出的美妙。
      大堂中央一半人高的圆台,用轻薄的白纱罩上,不见端倪。伴随着琴音,不知哪里来的风,一下将这纱布吹落,露出整块碧绿翡翠雕成的莲花,晶莹剔透。一阵清淡如水的香气无预警的钻入了众人的鼻中,心旷神怡,还来不及仔细一嗅,却已经隐匿在空气中,琴音也戛然而止。
      明帝捻须含笑,透出些许得意。今晚最精彩的节目就要开始了。

      空中不知何时飘下一女子,乌发如瀑,白衣胜雪,罩一层透明冰蛟绡,容颜耀眼,如梦似幻,莫可逼视,只隐约觉得眉若春山,目如秋水,像是在空气里洇开了一大片水雾,教人无法看清。
      被这女子容光所慑,众人均是一呆,水酒僵在嘴边,忘记喝下。
      在云笙足尖点上翡翠莲花的瞬间,琴音又起,清冷冷像是一点寒冰,直透心底,只见她广袖长舒,姿态窈窕,竟踩在这碧莲上开始舞蹈。荷瓣尖尖,自是不易站立,但她身负武功,这点平衡倒是不成问题,难的是在荷尖上模仿那南飞的鸿雁,一如平地,这让人不得不赞叹她舞艺之高超。

      在碧莲上盈盈起舞的女子,一展袖,一回眸,一折腰,好似牵动了月光,跟着又搅碎了一池的春水,晃晃悠悠又聚成一个月亮,再被搅碎,来来回回,看的底下的人如痴如醉。
      此间坐着的均是江湖各门各派的领袖,何种环肥燕瘦没有见过,只独这月下跳舞的女子,仿佛若轻云之蔽月,飘摇若流风之回雪,是他们平生所未见的绝色。不由全部看得呆住 。

      明帝嘴边的笑意更是掩不住,云笙一支舞,价值万金,况且有钱也不一定请的动她,是以天下间见过这惊鸿舞的并无几人,可如今他这武林至尊金口一开,云笙就在天下豪杰的面前为他献舞,可谓赚足了面子。
      琴音忽然转急,隐有碎金裂石之声,骤然一收,震得众人心头一颤,忙守住心神,再看那碧莲台,美人已无踪。徒留暗香飘浮,撩人魂动。
      一时鸦雀无声,半晌后掌声雷动,纷纷起身向明帝道贺,贺明帝寿比南山此类此类。明帝笑着还礼,心里得意之极。席旁,一双眼睛阴沉的看着一切。

      君无忌暗自叹息,明帝称霸后奢靡无度,明家堡十几年屹立不倒,有一半功劳倒是他弟弟明不戒的,明不戒作风狠辣,是个难缠的角色。
      热闹风光的宴会就此落下帷幕,月夜下,对着明帝,众人各怀心思,谄媚的,逢迎的,处变不惊的,沉静自若的,百态尽出。唯有一双眼,怅然若失的看着碧莲台,思绪像是飘到了远处。

      (夜刺)
      深夜,热闹的明家堡陷入沉睡,悄无声息。
      一青衫男子倏的从屋顶轻巧跃下,眉目俊逸无双,腰悬银色长刀,正是沐晟。因有江湖各大势力的入住,明家堡夜里守卫十分谨慎严密,遍布岗哨,但这些普通侍卫在沐晟眼里,只被视为无物。一直潜伏在堡中的他只等此刻夜深人静时好动手。各处人手只怕也等待良久,只等他悄悄杀掉明帝,信号一起,他们便会从内部攻打,到时明家堡一片混乱,明家堡一时之间辨不清是哪路人马,削弱了他们的势力同时也便于脱身。

      明帝的居所御明堂位居明家堡正中央,基石高于别处,金箔做墙,白玉为阶,极尽雕饰之能事,一入夜便灯火通明,点亮了明家堡的上空,寻常百姓家一年的烛火,这里一天只怕就燃尽了。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淮安有了明家堡,究竟是幸还是不幸?这镶金砌玉的御明堂和路边百姓人家草席裹尸,是不是最好的讽刺?

      盛极而衰,明家堡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算是到头了,沐晟握紧了手中的长刀,今夜,当为我沐家寨死去的亲人报仇,明帝,有这么个金玉殿堂给你做棺材,也算我以德报怨罢。

      整个御明堂明亮璀璨,即便五里之外也看的到,不知是明帝太过自大,还是有恃无恐,居然把自己的寝殿弄得如此醒目,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到一样。沐晟有些无奈,因为它简直醒目到让人厌恶。火光耀眼,恍如白昼,那都是一些不好的记忆,是他前半生的噩梦。
      暗香浮动,月上柳梢头,御明堂中,琴声叮咚。沐晟躲在暗处,仔细瞧去,竟然是明帝亲自抚琴,他的技艺自然没有宴会上那琴声精妙,但也算悦耳。堂中并无他人,唯有一女子的影子就着灯光,映在那帷布之上,舞姿翩然,时而若南飞之鸿雁,时而若穿花之蛱蝶。折纤腰,仰鹅颈,舒长袖,在身边盈盈划成一圈,旋转,转的明帝哈哈大笑,追逐那袖中飘散出的芬芳,陶醉不已。虽然看的不真切,但仍旧想象的出一张涎着的老脸,埋首于云笙的袖间,两手还不规矩的乱摸,沐晟的怒火噌的冒上来,眉头紧锁,攥的拳心全是汗,直恨不得立刻将这老匹夫大卸八块。

      忽然有些后悔让云笙跟了来,白白受这老匹夫调戏。当时没想那么多,可当场看到又是另一番感受,云笙,你过得就是这种生活么?为了沐家寨不得不屈服在这老匹夫的淫威之下,我竟让你过这种生活!忽然满眼都是当年的小云笙,伸着莲藕般的小胳膊,拽着他的袖子撒娇,摇啊摇啊,“晟哥哥,晟哥哥”的叫,一声声甜蜜,如今却泪珠般砸在他的心上,重逾千斤。他心中的自责翻江倒海般涌来,直将他淹没。云笙,很快,我就会带你走!

      脑中忽然轰隆一声,撕裂开般疼,额头顿时见汗。糟糕,早不疼晚不疼,偏偏这个时候疼,还是动怒了,没有压制住。

      但一想到很快就能手刃仇人,他的血仿佛都在沸腾,烧灼着他每一根神经,让他不能冷静,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冷静,冷静,他闭上眼,颤抖着告诉自己。那该死的头痛仿佛也感应到了他的紧张,他的兴奋,渐渐平息下来。他暗暗舒出一口气,青衫,却都已浸湿。

      帷幕中的人影仍旧广袖长带轻舞,软若绵柳随风摆动。明帝的琴声却浮躁起来,显得急不可耐,云笙有意避开他的触摸范围,但明帝最终还是一把将她搂了过来,罗纱帐幔,□□连连,琴声戛然而止,徒留帷幕中两个纠缠不清的人影。
      “堡主,请不要… …啊!”云笙一声低呼,原来明帝的手在摸索着解她的衣带,她今日的衣服十分复杂,便是料到明帝会有此举,少主应当在不远处,差不多是发信号的时候了。手摸到一个茶杯,将杯中剩茶运劲泼向近处烛火,不等烛火灭,一道青色闪电破门而入,“放开她!”长刀直取明帝面门,狠戾的风刮的云笙脸蛋生疼。

      明帝终究是刀口舔血了一生的人,温香软玉在怀也依然警觉,在沐晟破门的一瞬就将云笙推开,反手拿了挂在墙上的虎纹圆刀,在正前方格挡,“咣”的一巨声,火星四溅。
      明帝内力雄浑,这一挡直把沐晟震得退开五六步方才站稳,内息翻涌。明帝虽然站稳,但方才那一震,竟使他虎口几乎崩裂,剧痛不已。心下暗惊沐晟的力道,面上仍旧镇定,仿佛接下那一招只是寻常。
      云笙跌倒一旁,趁着两人喘息的当口,赶紧附在沐晟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醉春风”沐晟惊异的看着她,回过神来赶紧问:“多久了?”云笙说:“半柱香了。”

      明帝看他们一来一去,神态亲密默契,显然早就认识,而且是合伙算计他,不由大怒,“贱人!”飞起墙上的石斧就向云笙砸去。此一砸明帝运足了内力,沉重的石斧以雷霆万钧之势朝云笙飞来,眼看娇怯怯的女子就要变做斧下亡魂,谁知云笙长袖一扬,袖中飘出白绸,缚住那石斧,顺势往边上一带,“咣”一声竟砸垮了半根梁柱。

      她竟然能接过他一招,原本猜到她会武,却不料她竟有如此修为,倒是小觑了她。
      沐晟此时已调息完毕,举刀深深地直视着眼前须发斑白的仇人,双目渐渐充血“一别十年,我们又见面了。”
      明帝此刻是惊疑不定,不明白眼前这武艺超群的年轻人与自己有何仇怨,竟然这样冰冷仇恨的看着自己。“老夫与少侠并不相识。”他说,不过眼前这人眉宇间英姿勃发,长身玉立,倒是三分面熟。

      “哼,堡主真是好记性。”边说边飞掠至云笙身前用身体护住她,“沐家寨,沐晟。”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明帝,“今日前来,只为讨回沐家血债。”

      “原来你就是那沐家的狂妄小子,你爹死在我手里,你不见得会强过他。”明帝此番倒是实话,暂不说这是明家堡地界,便是论两人的武功,沐晟也不见得占上风,虽说沐晟年纪轻轻造诣不凡,但论内力到底差了一截。但为了复仇,谁说一定要真刀实枪?就像此刻云笙轻声在耳边说:“是时候了。”

      “我不一定青出于蓝,但你今夜一定会死。”冷冷的声音还未停歇,说时迟那时快,沐晟双脚一踏,凌空跃起,翻滚成一道青色闪电,银刀闪烁,宛如乌云翻滚间发亮的龙鳞,呼啸一声,直袭向明帝。

      若在平时,明帝自然毫无畏惧,但此刻他两腿发软,丹田之内空空如也,提刀的手也全无力道,心下着慌,难道称霸一生,今夜竟命丧少年之手?恍惚间看见云笙绝美的脸,心下叹息,到底还是着了女人的道。

      “堡主当心!”就在明帝闭目待死的当口,一个灰色的人影闪出将他撞开,“砰”一声,一灰一青两道光相撞,爆发出强烈的气流,气场之内,竟连木塌都化为碎屑,飞旋在空气中。

      战神和沐晟二人在这气场之内,刀剑相斫,爆发出的狂乱气流撕扯着四周的一切,木石化尘,势将一切活物碎为飞灰。生死相拼的关头,瞄到云笙竟被木屑所伤,倒在几步之内,沐晟顿时心焦,气场一旦爆发,云笙势必重伤。一念之下,、蓦然撤回内力,拼着自己受伤解除了气场,银刀也借着回撤之力,轻巧的划过一个精妙的弧度,弹上战神持剑的右手。呲一声,战神右手轻抖,已然见血。“好刀法!”战神轻赞。
      云笙颤抖着起身,刚好瞧着沐晟割伤战神的一幕,眼见战神手背血流如注,心下有一丝歉疚,与他对视,他的眼中一丝疑惑,一丝心痛,却无言以对。战神很想问她,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可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她,原本就是天边的云,笙中的调,看得到听得到,却永远不得触摸无法靠近。

      “咳咳”身旁传来轻咳,云笙急忙回头,却看见沐晟捂着胸口,身子摇摇欲坠,急忙搀住他,“咳,咳”每一咳,就是一滩血,脸色灰败。“云笙,你,你怎么样?”他这个时候还在关心别人,“少主,云笙没事,只是一些划伤,不打紧。”闻言,沐晟终于放心,神情迅速委顿下去。沐晟支持不住,单膝一软竟跪在地上,全靠着另一支腿支撑着身体,他单膝跪地,用刀撑住身体,没想正欲起身,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咳……咳”仍然不认输,一点一点地撑住身体,慢慢的站起,云笙心里一阵刺痛,一手抵住沐晟后腰,一股微弱的气力输入体内,沐晟一阵,接着一斥,将那细微的气力送回云笙的体内。

      “少主,你……”
      “云笙,留着体力,你要……要活着,知道吗?我……咳”努力的咽回涌上来的热血,“我答……答应了……啊”一阵剧痛席卷而来,昏了过去。

      云笙,我要你活着……

      云笙我的好妹妹,你要活着——到一片世外桃源,过自己的生活,你——记得要——要快乐!

      眼皮好重,沐晟慢慢的闭上双眼。依稀间,回到了很久前……

      “晟哥哥,撑住啊!云笙带你走。”情急之下,她竟如幼时一般称呼他,恍如前世,她几乎落泪。娇弱的女子将这七尺男儿,负在肩头,施展轻功,向门口掠去。

      “站住!你们究竟是谁?”战神抢过一步,堵在门前,已换作左手持剑。
      “战神,他们是沐家寨余孽,都给我杀了!”明帝倒在厅中发号施令。
      “沐家寨?”战神一惊,“是了,你说过你姓沐。”深深凝视着她,轻声说:“我不杀你,但他,主动撤回内力,已被我的罡气和他自己的内劲所伤,撑不了多久,留下他,我放你走。”
      “决不可能。”云笙拭去泪痕,回视他的眼光,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想伤他,除非杀了我。”
      看着她坚决的决绝的目光,他心中一阵酸涩,从没见过她特别在乎什么,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此刻却用生命保护她肩头的男子,用她单薄的身躯为他遮风挡雨,不由心下凄苦。以前只知道欣赏她遗世而独立的风姿,哪知她的坚持,她的固执,她的以命相搏的勇气,竟会焕发出惊世绝艳的光芒,像烈火中的凤凰的,带着神迹,带着威严的美丽,令杀伐半生的战神瞬间失神。凝视着她羊脂玉般的面庞,径自痴了。
      “战神!你在等什么!给我杀!”明帝气急败坏的狂吼。
      习惯了执行命令的他,行动走在了思想之前,此刻右手捏一个剑诀,一剑刺向她肩头的沐晟,本就是咫尺的距离,此刻突然发难,云笙来不及放开沐晟,剑到面前,素手一抬,竟用力握住了剑锋。
      一滴,一滴。
      滴滴答答的血落在红毯之上,不辨颜色。她的脸色迅速苍白,他的剑是龙锻坊打造的青锋宝剑,从采料,到冶炼,再到宝剑出世,总共用了一十四年,锋利坚硬异常,削铁如泥。她这一握,剑顿时嵌入血肉之中,战神眼见她受伤,心中犹如敲响了一面大鼓,震醒了他,“我,怎能伤她?”颤抖着松开了手里的剑,当啷一声,宝剑落地。
      “战神!快杀了他们!”明帝此刻已是怒火中烧。外面忽然喧闹起来,侍卫像是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向这边涌来。
      沐晟被负在云笙肩上,半是昏迷半是清醒,云里雾里,不辨方向。耳中模糊传来他们说话的声音,却像是千里之外的回声。鼻中忽然传来血腥的气味,头一下子剧痛,将他从半昏迷的状态中拉了回来。睁开眼恍恍惚惚看到好多个重影,在眼前晃悠,直晃得他头晕。
      云笙心下着急,若再不能出去,只怕就要被涌进来的侍卫乱刀砍死了。当下从腰际抽出一柄轻羽软剑来,剑花一挽,袭向战神胸膛,料想他必定闪躲,到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冲出这个门。
      谁知战神却并没有闪躲之意,只是看着她,心想:我不忍伤你,也不能违背命令放你们走。只能让你杀了我。于是不闪不避,闭目待死。云笙也没料到他竟会如此,但剑势却已收不回。

      看着没入胸膛的软剑,他心中满是苦涩。
      我到底,在争什么?争她心中的一席之地么?
      答案如此残酷,他怔在原地。
      云笙来不及再说什么,负起沐晟,飞一般掠出门口。
      “战神!你疯了么?还不快追!”

      云笙身材娇小,此刻负着一个高大的男子,轻功的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
      “云笙,放我下来。”沐晟开口。
      “少主,你。。。 。。。”
      “我没事了。”说罢,自己翻身下来,身形却还是晃了一下,云笙赶紧扶住他。看着云笙担忧的眼中盈盈全是泪光,沐晟咽下了溢到嘴边的鲜血,扯出一个微笑,拍了拍她的头,“我没事。”虽如此说,但事实上战神的先天罡气和他自己的内劲已经严重震伤了他的心脉,胸膛剧痛,每开一次口,血都会涌到嘴角。
      “呵,他好厉害的内功!”心中暗道。又掏出怀中的信号烟弹,射向空中,砰的一声,炸开四朵红色烟花。“我们的人很快就会接应。得赶紧离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翩舞惊鸿,霜冷三尺青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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