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十灰十

5、05

　　吉米刚来的岛上的两年就在研究如何离开这座岛，想尽无数的法子，却每次都在失落与绝望中告终。他甚至想过放弃，想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他对妻子与孩子的思念战胜寻死的念头。

　　吉米就是这时开始试图了解这座岛屿，为了生存，尝试那些见都没见过的果实，甚至是虫蚁只要能够补充蛋白质都愿意下咽。而在不断更换栖息场所时，他发现了第一幅壁画，那种精细度根本不可能出自龙之爪，这幅画寄托了他所有求生的希望。

　　在没日没夜地解读中，他又在其他地方发现了不同的壁画，他开始猜测整个岛屿上有很多这样的壁画，只要全部找到就能真正理解这座岛为何存在于此。

　　吉米花了大量的时间寻找、记录和揣摩，在这段时间里他甚至利用壁画的线索征服了红龙，住进了藏有一面壁画的山洞。

　　时至今日，除了他无法踏入的母巢，壁画已经收集十几幅。他将每幅壁画的大致内容刻在石板上，晚上就窝在山洞中研究其中的含义。

　　吉米已经明白了大概。

　　这座岛上很久以前是有人类的，数量比龙还要多，人们训练龙成为移动工具，在它们的基因中烙印下对人类永恒的忠诚。虽说这种做法对龙这样孤高的生物太过残忍，可谁知道是不是你情我愿。

　　但好景不长，岛上的人类由于不明的原因逐渐消失，很快这里就不再有人类。而龙们经过数百年的繁衍生息，已经成长为庞大的社会体系，它们不再臣服于人类，但仍会深爱着人类，那是刻印在它们基因里的忠诚。

　　“饲养宠物的说法不过是为了让我心里过得去，这座岛本不该再有人类出现的，所幸我的到来没有打乱它们的秩序。”吉米在火堆旁盘腿而坐，盯着一块块石板详细地为科拉说明。

　　科拉情不自禁地望向洞外的卡特，百般思绪混杂，忆起被她忽视的细节：“难怪你那个时候让我从气势上征服它，哪有宠物越于主人之上的道理。”

　　“所以，就算是为了它们，我也要离开这座岛，它们不该再被人类禁锢了。”吉米低头看起了科拉带回来的蛋壳。

　　“……吉米，我有件事要跟你说，这是我才想起来的，说不定跟壁画有关，”得到吉米的点头后科拉还是迟疑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说过我是因为海难漂流过来的，而我在失去意识前有看到撞击游轮的东西，是硕大的触手，窜出海面时便遮住了圆月，吸盘紧附着甲板，游轮瞬时间天翻地覆……”

　　吉米激动得拍膝盖，拿起碎石就往地上画，“是不是这样的巨型章鱼，龙们每个月会有固定一天集体出海，到数千海里外讨伐一只巨型章鱼，我不懂他们为什么会对那只章鱼那么执着……不过巧的是，卡特就是大出海那天把你带到这里的！”

　　再怎么含糊科拉也猜出些关系，但没有胆量下这个结论，毕竟两人再怎么谈论、探讨岛屿的历史，统统都只是推理，即便壁画能证实部分，他们也没法为此行动。

　　科拉看着吉米画的章鱼出神，连肚饿的感觉都忽视了。吉米翻出已经磨圆棱角的石板反复查看，即便心里已经有底了，也没能开口把结论道出。

　　卡特夜间捕食回来时给科拉带了吃的，科拉就在洞口外搭了个火堆，烤起了它带回的肉。在木柴过热发出的噼啪声中，科拉望向了漫天的繁星，月光照亮了崖前，晚风萧瑟。

　　“卡特，你们在等待人类回来吗？他们没有用残忍的方法让你们屈服吧，你们跟以往的人类应该是同伴之类的关系吧，吉米的说法还是太夸张了，对吧。”科拉仰首喃喃自语，这些话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人类不总是在自欺欺人吗。

　　微眯着眼的卡特轻吟一声，提醒她肉快焦了。

　　科拉起身找来些吉米自己研制的香料洒在肉上，再烤了会儿就能吃了。她分出一份留给吉米，便靠着卡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断断续续地跟它聊起些有的没的，即便它没法听懂，但能做个很好的树洞。

　　科拉把自己那份吃完后吉米才走出来，他语气听上去很沉重，“龙对章鱼的执着不是没有原因的，章鱼带走了它们深爱的人类，是仇恨致使了讨伐行动。随着沧海桑田，它们或许已经忘记了讨伐的目的，但仍然坚持。”

　　科拉等待他把话说完。

　　“下一次集体出海是在七天后，我打算去看看，你要一起来吗？”

　　“吉米……”

　　“那个巨型章鱼可能跟我们的世界相连，无论多荒谬我都想去尝试。”

　　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我也要去。”

　　“嗯，记得把你的这个想法传达给卡特，不然它会落下你的。”言罢吉米拿起吃的就往山洞里走，眼神愈发地坚定。

　　科拉扶着卡特站起身，它今晚估计也是不会走的，她把席子拖到外面陪着它，背靠着它冰凉凉的鳞片，不远就是燃烧的火堆。

　　卡特谨慎地缩缩手脚，担心自己乱动就把她压瘪，稍微展开些薄翼给她挡风，粗壮的尾巴将她围起，最后满意地合上眼，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科拉抿着唇看着它把一系列动作完成，无微不至的照顾虽显笨拙，却让她很想抱抱它，但它太大了，没法抱完。

　　她心中百感交集，巨型章鱼作为两个世界的相连处是否属实谁也不能确定，如果是真的呢。

　　是真的话……

　　她就要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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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科拉醒来时就听到很轻的说话声，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是吉米的声音。吉米年纪其实不大，而是在岛上风吹日晒伤了皮肤，不修边幅的胡子都遮不住脸上的褶子，嗓音也变得跟老人般沙哑。

　　从卡特受损的薄翼科拉能看到吉米跟红龙亲密的互动，他温柔地抚摸她，在跟她告别。吉米曾经告诉她给这些龙取名字是件很傻的事情，但他很快就接受了卡特的名字，而且提起红龙时还会称它做Red。

　　科拉爬起后伸了个懒腰，瞅了眼还在睡觉的卡特便望向崖下的景色。没有丝毫人类文明的痕迹，原始的生态如同新生儿般迎接着朝阳。学习飞翔的幼龙们在低空徘徊，大型龙跟在后面指导着它们。

　　不该再有人类涉入它们的生活——吉米就是以这样的视角来观察它们的生活啊。

　　科拉把席子拖进山洞，发现里面变得异常整洁，吉米明显打扫过这里。刻着壁画的石板整齐摆放在角落，其中还多出了块刻满英文的石板。上面指出在岛上该注意的地方，还亲切让人们不要害怕龙不要伤害龙，多跟它们交流能成为挚友。

　　“我跟红说，让她再有人类到岛上的话，就把那人带到这，那样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吉米见科拉拿着石板看便解释道。

　　科拉欲言又止，明显能看出吉米做足了准备，下次集体出海根本不是“看看”那么简单。

　　吉米即便怀揣着求生的欲-望，但他也应该受够了吧，想要快些结束盲目的寻找，把余生赌在一个可能性上。

　　科拉很茫然，谁也不能证实壁画的对错，然而最后的依凭只是海难的一次巧合。

　　“如果你回去了，可以帮我跟家里人报个平安吗，告诉他们我还活着。”

　　吉米沉默了会儿，“当然，我们来互换地址吧，无论谁先回去，都跟对方的家人保平安。”

　　“好。”

　　吉米已经下定决心，科拉也心知肚明，在那天来临前都不再过问。

　　之后的几天科拉与往常无异，找吃的屯在住处里，偶尔跟卡特到母巢闲逛，还跟出生没几天的幼龙玩耍。吉米为了石板放在山洞里不被破坏，还特地在里面挖了个藏东西的坑。他还把自己邋遢的胡子用锋利的石块修短了，虽然参差不齐，但也干净了不少。

　　集体出海的那天，群龙向大海飞去，犹如科拉刚来的那天所见的场景一样壮观。红龙早早便过来找吉米，而卡特是一直都在外面休息，所以他们能同时离开。可在出行前他们出现了些状况，卡特不想带科拉去，无论她怎么说它都是威胁般地发出嘶嘶的恐吓声，不允许她爬背上。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科拉插着腰跟卡特对峙，对于语言不通的情况，也只能单方面的说好而已。

　　卡特喷喷气很是不屑，科拉有些急了。

　　“卡特对你真好，知道有危险不想带你去，”吉米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他轻抚着红龙又道，“你真的有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它吗？”

　　科拉不知该怎么回答，面对卡特她已经开始心虚了，一起出海的请求是很含糊地提出的，她甚至不敢看它的眼睛。

　　虚伪地告诉它现在有她陪着它，不需要再忍受孤独了，结果她却不能放弃任何离开岛的希望，内疚感在这几天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

　　科拉攥紧的圈松了又握，她看向卡特的紫色的眼睛，认真道：“我想出海。”

　　卡特锁定她，在长久的沉默后它咬牙切齿地低下身。

　　她倒吸了口气，抱抱它便一言不发地往上爬。

　　已经习惯高空的科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便俯视渐行渐远的岛，身边飞过各式各样的龙，难耐的紧张感让她皱起了眉，她感觉自己心跳的频率愈来愈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似的。

　　在白天的大海上很耐撑太久，太阳太过灼热，他们特地带足了遮阳装备和淡水，漫长地等待龙们找到自己的目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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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是不是已经明朗了？
但是没那么简单哦，怎么说卡特也是男主，这章风头全被吉米抢光了！生气！下一章补回来！（ni
为什么红龙和吉米，卡特和科拉都是一对一的照顾？因为科拉只属于卡特而已，只能是它的主人，孤傲生物的独占欲。
这章信息量挺大的，不懂的欢迎来问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