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狸》乌鱼子墨

1、师尊的灵宠爱徒①

　　体内丰沛的灵力瞬间被抽取一空，凝练的灵气浓郁到以肉眼可见的雾状溢出体外。霎时，一阵被虫啃蚁噬的剧烈痛感贯穿四肢百骸，云狸差点没痛昏过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云狸趴在地上狼狈不堪，想摸一摸戴在脖子上的玉珠，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猫奴养成系统’已启动，资料收集中……”

　　识海中忽然出现一道神秘的声音，把他惊得瞪大双眼。系统？这是什么东西？能够侵入到他的识海，是夺舍，还是寄魂？

　　想起片刻前，随身携带多年的玉珠突然疯狂抽取他的灵力，接着化作一道白光射入眉心，云狸慌忙内视识海，却没想到被阻隔在外。

　　是了，灵力消失也就意味着修为化为乌有，他将变回一只仅剩灵智的普通灵兽。恐怕接下来连人形都维持不了一刻，更别谈什么揪出识海中的“系统”。

　　云狸并非一出生就能够化形，曾经年幼时用兽身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怕吃苦，就算是从头开始修炼也无所谓，这些都无关紧要，因为不会威胁到性命。可忽然出现在识海中的人不一样，他随时有可能抹杀自己的神魂、抢走自己的身体。

　　“你是谁？”这个节骨眼，一切诡计都是徒劳，还不如光明正大与对方谈判。

　　云狸忍着销魂蚀骨的痛楚，脑袋快速运转分析起来，玉珠诡异地冲进灵台之后，识海中才出现声音，两者必定有什么关联。而这颗玉珠自己戴了上百年，之前从未发现有过异常，为什么它恰好在魔族出现时才忽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带走？虽然抽空灵力的举动像在置他于死地，实际上却是帮他躲过魔族的残杀。

　　这颗玉珠是在一百五十年前的一次众仙群宴上，凌霄帝君亲手赐予的，云狸一直以为就是颗常见的玉珠，不过因是挖取整块九天寒冰髓玉炼制成而略珍贵些，因此日日戴在脖子上玩耍，也没放在心上。

　　仔细想想，玉珠若真这么简单，那些自诩淡泊出尘的仙人哪还会嫉妒得眼都红了！况且帝君赠送的东西怎么也不该会伤害他，云狸越想越镇定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识海中的声音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再出声之时，忽然听到一段奇怪的回应：

　　“在下是‘猫奴养成系统’，帮助主人在各个小千世界养成猫奴，蓄存仙力，最终飞升九重神界。”

　　飞升！

　　云狸听了心里泛起激动的涟漪，神界的九重天，正是他居住了两百多年的家！莫非这个自称“系统”的家伙，并不是一道魂魄，而是玉珠产生器灵？

　　疑似器灵的家伙继续道：“资料收集完毕，请主人接收——”

　　声音刚落下，云狸脑中猛然出现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快速闪过的片段使得脑袋一阵眩晕。

　　与此同时，伴随着潮水般阵阵堆叠的痛楚，视线里的草丛疯长了似的越来越高大，云狸知道自己这是被迫变回原形了。

　　果不其然，他勉强抬起手一看，一条覆盖着柔软密实绒毛的爪子出现在眼前。

　　自从被带往九重天后，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狼狈过。

　　眼下变回原形已成不可更改的事实，只有尽早弄清楚身处何处，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活到有机会回去的那一刻。

　　两百年安逸的日子，并没有叫云狸忘记独自生存在山野时的重重危险，以及该有的警惕。

　　他一边竖起毛茸茸的三角耳，慢慢挪进草丛遮挡住自己；一边消化从系统那里得来的记忆。

　　原来系统真的是玉珠生出的器灵，只是不清楚为何自行演化出一套法则。云狸作为它的主人，要帮助它完成法则颁布的任务。一旦任务完成，系统就能收集法则在运行过程中产生的仙力。

　　由于法则在一个世界产生的仙力有限，所以他必须带着系统穿梭各个不同的小千世界，才有可能收集足够的仙力回家。

　　法则会在每个世界随机选中一名“目标人物”，云狸的任务就是升满“目标人物”的猫奴值，至于具体过程，就看任务需要了……

　　目前他们所来到的世界，是一个极度崇尚修炼成仙的大陆，修士遍地，宗门林立。云狸恰好落在大宗门之一的逍遥剑宗，此次的目标人物就是逍遥剑宗七峰之一的峰主，墨苍。

　　幼小时，捕猎对云狸来说件非常困难的事，他经常饿着肚子入睡，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也从来不把希望寄托在运气上，直到现在还是一样。现在面对失去修为又不能化形的窘境，小猫趴在地上默默计划着等待痛楚过去，再找个藏身之地。

　　“咦？这里怎么有一只小猫？”一道少年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正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办，云狸听到声音一惊，却并不慌乱，装作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灵猫不是珍稀的妖兽，没有多少修士会感兴趣的。

　　可惜看到他的少年并没有就此走开，反而上前拨开草丛，嘴里发出惊讶赞叹：“好漂亮的白猫！”

　　云狸闭眼埋头装死，若不是身体太痛，他早就跑走了！

　　“走吧，一只猫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少年的同伴在一旁催促。

　　“等等，它好像受伤了。”

　　一道影子笼罩下来，云狸被那少年小心翼翼捧了起来，接着被放到膝上。

　　少年用一根手指轻轻抬起小猫的四爪察看，见没有伤痕，又想给它翻身看看腹肚。

　　腹部是所有动物的命门，轻易不给人碰，云狸怎么可能愿意被陌生人看，立刻挣扎起来。

　　同伴见状劝道：“这山上的妖兽野性难驯，你别被它反咬一口，赶快扔掉吧。”

　　“不会的，师兄你看它多乖呀。”软软的肉垫踢在手上，少年笑了笑放弃翻身的想法，“可能是饿得没力气了，我带它回去喂点东西，等它饱了马上就放走。”

　　“哎，随你吧！”师兄摇了摇头。

　　云狸一听到有吃的，也就不挣扎了。与其在林子里冒着被妖兽觊觎的危险，倒不如跟随这两个逍遥剑宗弟子走，至少先把填饱肚子来，才有力气修炼。

　　“小猫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乖乖的哦……”少年试探着曲起手臂，见它没有反抗，便兴高采烈地把猫兜到身前，撸一把它背上的毛。

　　猫主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摸的。

　　云狸抬起爪子，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威胁声，它只认定一个主人，其他人都是什么玩意儿？也敢动手动脚！

　　少年果然被唬住，连忙放下手不敢再乱摸，就怕它跳下去跑了。

　　然后发现小猫乖得很，只要不上手摸，它就乖乖待在臂弯里一动也不乱动，安安静静地。

　　这两人分别叫做祁凡、孟江，都是逍遥剑宗的内门弟子，此时正从居住的洞府前往炼石涯修炼剑道，不曾想捡到一只小妖兽。

　　孟江想起储物袋中还剩半条灵鹿肉，便取出来递给祁凡。

　　“谢谢师兄！”真是瞌睡了送枕头，祁凡正愁要不要先去宗门集市买点妖兽肉喂猫呢。

　　怕小猫牙口不好咬不动，他正要运起灵力把鹿肉削成小块，没想到小猫自个儿埋头苦吃起来，看来是饿得很了。

　　带血的灵鹿肉腥味儿极重，没有哪个修士愿意下嘴生吃，云狸却一口接一口撕咬得面不改色。

　　灵鹿肉蕴含着少许精纯的灵力，他只知道吃了这些肉能够滋养干枯的经脉，对失去灵力的自己有好处，味道再恶心也要咽下肚。

　　况且两百年前，他日日都只能吃生食，有时捕猎不到食物，还要靠存储了几日已经变质的肉存活，有时连储备粮都吃光，只好偷偷去捡其他强壮的兽类吃剩不要的残羹剩宴，骨头上多多少少都还有点肉，够他撑过当日。

　　经历过那样艰难的日子，一块带血的生肉对他而言真不算什么，虽然这两段历程期间隔了饱尝各种美味珍馐的两百年。

　　“师兄你看，小猫它很喜欢吃呢！”祁凡脸上溢着笑，想到要放走它就不舍得，“要不要收了做契约兽，它也算跟我有缘分吧？”

　　云狸捕捉到“契约兽”三字，耳朵一竖机敏地注意起二人谈话。

　　若这人真想收自己当契约兽，那就不能在他身边久待了。正好灵鹿肉中的灵力使疼痛减缓不少，接下来走动没有大问题。

　　孟江很不赞同师弟玩物丧志的行为，劝说道：“一只灵猫对你实力毫无增益，难道你想斗法时放它出来笑掉对手大牙吗？是有多想不开！”

　　“呃……”祁凡一时语塞，貌似灵猫除了好看确实一无是处。

　　两人正说话，不知不觉走到炼石峰下，与一队人马狭路相逢。

　　“是唐青麟。”罗江眉头紧蹙，见身旁的祁凡已然咬牙切齿、怒火中烧，赶紧小声提醒：“就当做没看见他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可别冲动了！”

　　祁凡咬了咬牙，低下头走过去。

　　他怀中的小猫吃完了灵鹿肉，正舔着小舌头清理嘴边蹭上的血，乌黑溜圆的猫瞳懒洋洋看向迎面走来的一行人。

　　为首的年轻弟子眉头压低，眼神阴鸷，脸上皮笑肉不笑地，一身锦衣华服也掩盖不了眉眼间的戾气。

　　这种人见得多了，而且通常下场都不怎么好。云狸打个小呵欠，顿时觉得没趣。

　　对方一行人并不前往炼石涯，仅是捕捉妖兽归来，路过炼石峰而已。队伍中间拉着一个大笼子，里面关了十多只五六阶的中级妖兽，妖兽们在笼子里狂躁地互相攻击，已经有四五只被咬断脖子，浓稠的血水顺着马车滴落。

　　据说，笼子里的妖兽会不知疲倦地攻击对手，直到其他妖兽全部倒下，剩下的那只就是最强的。不管是自己收作契约兽，还是高价卖出去，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山野中，在众野兽爪下求生存的日子里，云狸早已深刻体会什么叫做“弱肉强食”。强者为生、弱者为食是这大小世界的自然法则，云狸拼命往上向强者靠拢，从来不同情弱者，然而看到笼子里血腥惨烈的景象，却不由对施令者产生深深的厌恶。

　　“祁师弟，上次御灵台一战后，别来无恙啊。”

　　错身相逢之时，唐青麟笑着拦住祁凡，一开口便提起上个月两人比试之事，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他那天当众将祁凡踩在脚下，又踢下擂台，此时故意再提起是存了心要羞辱他。

　　祁、唐两家已是多年的敌对家族，前不久祁凡两位叔伯双双命丧唐家家主，也就是唐青麟的爹手里，叫他见到唐青麟得意的嘴脸如何不恨。

　　更吐血的是，他天赋不如唐青麟高，仅是个双灵根，还是属性相克的木火灵根，修炼起来事倍功半，就没有打赢过对方一次！

　　“唐师兄恐怕很是得意，日日翻出来嚼巴品尝一番吧？何谈别来无恙。”祁凡冷笑，不屑和他虚以委蛇，专挑痛点就踩：“上次师兄放言要拜入墨真人门下，不知真人可考虑收下了没？”

　　谁人不知灵清峰墨苍真人至今从未收弟子，要怪就怪他自己行事狂妄、太过张扬，把脸送上门给人打。

　　云狸听他们提到目标人物，耳朵又是一竖。

　　唐青麟一口气憋在胸口，疼得慌。脸色青青白白，最终黑如锅底：“祁凡，你找死！”

　　云狸同孟江一样，被他冲口而出的暴戾气息骇得一跳：可真是狂得没边儿了，只因一句话便恨不得将人置之死地，连被众仙评价“飞扬跋扈、横行霸道”的自己也干不出来呀。

　　祁凡倒是不怕，却下意识地护紧怀中柔弱的小猫，生怕它被唐青麟那厮吓破胆，嘴里犟道：“若不怕宗主追究残害同门之罪，你就来呀！”

　　“我治不了你，还治不了你手里的小玩意儿？哈哈哈！”出手迅疾如电，唐青麟瞬间便取走祁凡怀里的小猫，笑容得意又狠辣。

　　刚才祁凡紧张灵猫的动作没有逃过唐青麟的眼睛，他狠狠想到：弄死这只猫，想必他会很伤心吧？呵呵……

　　被重重提捏住后颈皮毛，云狸四肢悬空，还未完全消减的疼痛又蔓延全身。

　　可比疼痛更可怕的是落到心狠手辣的人手里，云狸一点也不怀疑，他会当着祁凡的面杀死自己。

　　该怎么办？眼下没有半点自保能力，这人手指一捏自己就要命丧黄泉，用爪子挠他？不，激怒他会死的更快，倒不如静静蓄力，放松他的警惕，一有机会立马挣脱逃走。

　　小猫从头到尾安安静静，没有发出丁点声音，又只有两个巴掌大的一只，端得柔弱乖巧，叫人没有防备。

　　祁凡却是看得心疼死了，着急得不行：“你快把小猫还给我！”

　　“还又怎样，不还又怎么样？”唐青麟晃了晃手里的猫儿，“只要你肯跪下叫声爷爷，师兄就还你。”

　　“你——”真是欺人太甚！

　　孟江连忙拦住祁凡，客客气气一拱手：“唐师兄，这小猫是玉师姐指定要的，弄伤了它怕是不好交代。”

　　他本意是用掌门之女的名头压一压唐青麟，好让他手下留情。谁知对方听到耳朵里竟成了祁凡要用低贱的灵猫去讨好玉师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小猫扔进关押妖兽的笼子。

　　他这一扔实在太过突然，叫祁凡和孟江没有一点准备，压根儿来不及去拦住。小猫一眨眼已在妖兽尸体上连打几个滚，白毛几乎染红一半才堪堪停下来。

　　“我的猫！”祁凡气红了眼，大吼着就要上去救猫。那里面全是身体庞大的中阶妖兽在厮杀，小猫进去怕是会被踩成肉泥！

　　唐青麟手一挥：“拦住他！不准让他碰到笼子半根手指。”

　　随着一声令下，身后跟随他的弟子一拥而上，将祁凡和孟江严严实实拦在笼子一丈之外。

　　笼中，两头最大、实力最强的妖兽分别是烈火狮和银苍狼。他们各自占据一角，利用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与削金断铁的利齿，和周围弱小一些的妖兽缠咬厮杀。

　　笼子里非常混乱，云狸面对危险的反应能力在多年实战中练习得非常强大，就势一滚躲开接连踩下的几只巨大的脚掌。

　　不能动正主就拿一只小猫撒气，真真是针眼儿大的心胸！奈何云狸再生气，也得出去才能报仇。

　　他注意到笼子实际上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应该是镌刻了空间阵法，又伸爪拍一拍笼子壁，果然同样被阵法封住，压根儿别妄想出去。

　　可喜的是这些妖兽无暇针对一只小猫，但同样的，凶残可怕的烈火与钢针似的狼毛也不会对他留情。一直四窜躲避非常耗费体力，更何况他本来就正处于虚弱时期。如果不能想办法逃出去，迟早会精疲力竭，成为不知哪只妖兽的脚下亡魂。

　　爪子伸出倒钩，云狸攀附在一只六阶踏云灵羊的腹下暂时躲避危险。紧急关头，他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系统！

　　“系统，你有没有办法帮我逃出去？”云狸抓住时机赶紧问道。

　　系统：“回主人，系统没有办法将主人带到外面。”

　　云狸不会把太多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因此也不觉得特别失望，他瞥见笼子外祁凡两人不敌唐青麟一方，被压制得死死的，更加决定自食其力。

　　系统：“封住笼子的是一个结界阵法，主人看看能不能找到阵眼破阵。”

　　想到了一块去，云狸不仅知道这是结界阵法，还清楚该如何破阵。待等会儿阵破，狂暴的妖兽一齐冲出去能让唐青麟吃好一顿苦头。

　　一边躲避突如其来的危险，一边踩着妖兽的身体当踏板四处寻找阵眼，云狸体力快速流失，却绝望的发现阵法要不是镌刻在笼外，要不就在被妖兽尸体层层遮盖的车底。

　　被一条尾巴扫到，云狸翻了几个跟头滚到角落里，全身酸疼，感觉骨头似乎断了，使不出一点力气。

　　我要死了吗？小猫疼得小小咪叫一声，尽力把自己团成一个球藏起来。

　　炼石涯顶上，一名长身玉立的玄衣男子正面无表情地旁观这一幕。

　　他迎风而立，长发乌黑如瀑，只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容貌俊美，斜飞入鬓的剑眉下双目低垂，往下看去，嘴角不带一丝弧度，显得淡漠无情。就连身上玄色的衣袍也是异常华贵，在阳光照耀下显现出一条腕粗黑龙绕身游动。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男子身旁的老者也看到这场闹剧，显然极为不满。

　　老者拱手道：“真人请稍稍等候，待在下教训教训这几个不守规矩的家伙，免得扰了真人清修。”话刚说完，老者飞身而下。

　　比他更快的是一抹纯金色的灵力，如同飞片破空而去，瞬间没入关押妖兽的笼子。

　　烈火狮和银苍狼动作一滞，纷纷睁着血红的眼睛倒了下去，顿时断了生息。至此时，笼子里除了一只脏兮兮的小猫，再没有活物。

　　云狸慢慢放开抱住头的爪子，眨了眨眼，刚才快踩下的狮掌，不见了。这是得救了？

　　笼子里的变故同时惊动到打闹不休的众人，没等他们有所反应，那名老者从天而降，释放出的强大威压骇得他们膝盖一软：“尔等小儿，岂敢在修炼之地大肆吵闹！”

　　来者是宗门三大管事之一，方才还气焰嚣张的唐青麟等人见了他一声不敢吭。

　　“汤长老，我们不敢了！”祁凡满脑子只有小猫的安危，认起错来十分迅速，“是我的错，我不该跟师兄争执，请长老惩罚。”

　　孟江差点捂脸，这个傻师弟怎么那么傻啊！

　　唐青麟则暗自发笑，面上诚恳认错，说是原谅师弟、日后定宽宏大度不与其计较云云。

　　汤长老冷哼一声：“所有人思过崖思过三日！”一转身，却看到向来不爱管闲事的墨苍真人站在自己身后，差点没吓得竖起胡子。

　　墨苍修为深厚，一伸手便穿过结界，将缩成一团的小猫捧出来。

　　血水打湿了它的毛，蓬松的毛揪成一缕一缕的，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看着好不狼狈。它那么小一只，捧在手上好似没有重量。

　　见小猫半阖着眼无精打采，墨苍微微蹙起眉，左手掐一个净尘诀打在小猫身上，又渡过去一些些灵力。太多了，怕它会爆体而亡。

　　干枯经脉涌入精纯的灵力，像久旱的禾田终于等来甘露，全身经脉都贪婪地张开来疯狂吸纳涌入的灵力，舒服极了。

　　全身暖洋洋的，云狸舒服到眯上眼睛，无意识地发出弱弱的、柔软的“咪、咪”叫声，边张开小嘴用乳牙轻轻啃咬嘴边的指头，又吸又舔又咬，口水都快止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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