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网相对》盐水豆沙

2、38岁的老球员

　　春节和生日转眼间就过去了，为了备战人生的第一场成年组赛事，朱自远生日一过就拉着教练史密斯坐飞机赶到安宁。
　　“你也太心急了吧，朱。”史密斯下了飞机还在不停打哈欠，“资格赛而已，至于那么兴奋吗？”
　　“那毕竟是我的第一场成年组赛事啊。哪怕它只是个资格赛，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朱自远在机场到达大厅四处观望，“对了，你知道主办方安排的机场酒店往返大巴停在哪个出口外面吗？”
　　“知道，不过先别急，我们还要等一个人。”
　　“等人？”朱自远疑惑，“我没听说主办方会派人来机场接球员啊。”
　　“我没说要等的不是主办方的人。”史密斯看了眼不远处公告屏上不断滚动的航班到达时间表，“我们要等的是我帮你找的双打搭档，他应该已经下了飞机，在这里等我们了。”
　　“双打搭档？我的搭档只要王闻野就够了，还要什么新搭档啊？”
　　“你的王闻野要参加高考，最快也要六月份才能转成年组和你一起双打。”史密斯无奈地敲学生的头，“在这之前，难道你就只打单打，放弃能多赚一笔奖金的双打吗？”
　　“可是…”
　　“没有可是。”史密斯毫不留情地打断学生的辩解，看向不远处走来的一个人，“我们等的人来了。”
　　朱自远顺着教练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褐色头发的壮汉朝他们走来，边走边挥手，“嗨，史密斯，好久不见！”
　　待那人终于走到他们面前，史密斯张臂拥抱了下对方，“好久不见，托德，我这么任性地让你来和我的学生组双打，希望你别在意。”
　　“没事，谁叫我们是老朋友！正好现在我有空，就把这次比赛的单双打都报了。”大汉用力拍了拍史密斯的后背，爽朗一笑，随即看向朱自远，“这就是你那引以为傲的徒弟？”
　　“是，他叫朱自远。”史密斯也看向朱自远，“朱，他就是你这次的双打搭档，托德。”
　　“大叔好。”朱自远好奇地打量托德，“大叔你看上去年纪很大啊，几岁啦？”
　　史密斯抱歉地看向托德，“他原来的搭档不能暂时不能和他打，他又不喜欢找新搭档，在找你出气呢，对不起。”旋即又朝朱自远吼：“朱！”
　　“哈哈哈没事。”托德拦下快要发飙的史密斯，“大叔我38岁了哦。”
　　“那么老？！”朱自远皱眉嫌弃，“双打时可别拖累我啊。”
　　“哈哈哈哈哈，史密斯，你这学生真有意思！”托德笑得合不拢嘴，“小鬼，谁拖累谁可说不定，要不现在就去训练场比比？”
　　“比就比！”朱自远背起放在地上的球包，“来吧！”
　　“够了，托德，你别这么调戏朱。”史密斯无奈地捋起额前的碎发，“还有，你们俩好歹先把行李带到酒店，登记入住后再比也不迟啊。”

　　好不容易等三人在酒店安顿好，朱自远就急忙催托德去训练场比试，完全不听教练先休息一会的劝说。托德也欣然赴约。史密斯教练也只好黑着脸，跟要比试的两人一起来训练场，当起了这场小比赛的裁判。
　　“一盘决胜负，谁先赢六局或七局就获胜，六比六平则抢七决胜。”史密斯无奈地抓着头发，“那么，谁先发球？”
　　托德笑道，“既然小鬼是刚打成年组的新兵，我就照顾下他，让他先发球吧。”
　　朱自远战意满满：“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劝你小心点，朱。”史密斯叹气，“托德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朱自远不屑：“可他毕竟38岁了，力量和耐力肯定不如我啊。”
　　“呵呵。”史密斯冷眼瞥向自己的学生，“热身完就赶紧开始比吧。”

　　俩人很快就热身完毕，在球网两边的底线外各自站定。史密斯有气无力地宣布：“比赛开始，朱自远比分在前。第一局，朱自远发球局。”
　　“来吧，Boy!”托德在底线外站定，喊道，“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有两把刷子！”
　　朱自远笑道：“好啊。”他看了下对方的站位，把球抛起，双膝微屈，持拍的右手臂向后舒展蓄力，当球抛至最高点开始回落时，他突然直起双腿跳起来，右手臂也顺势利落前挥，迅速把球击向对方球场的界内死角处！
　　球落地又弹出时，托德楞了下，人站在原地没动弹。
　　确认球发在界内后，史密斯懒懒地喊道：“朱自远发球直接得分，15比0。”
　　托德反应过来，笑道，“不错的发球，小鬼你还行啊。”
　　朱自远得意：“那是当然。”
　　“不过这发球很快就能适应。”托德拍拍球拍，“这次我会好好把球回过来的。”
　　“那我来了。”朱自远蹲下蓄力，又跳起把球发至对方界内死角。
　　“又是这种发球啊。”托德吹了声口哨，“看我的！”他小步快跑至球的落点附近，张臂蓄力，待球弹起后迅速挥动球拍，打出了个大斜线！
　　这回球挟着风冲过来，朱自远快速从底线最左边跑到最右边，挥起右手球拍接住球。
　　“咦？这球的力道……”接住球的一瞬间，朱自远就感到有股很重的力道冲撞着球网，接球的右手感觉有点支撑不住，他不得不用左手一起握住球拍手柄，才把球回了过去。
　　球就落在托德的不远处的球场内，但托德并没有去接，反而笑道：“居然能接住我这球，不错啊。”
　　史密斯继续报分：“朱自远得分，30比0。”
　　听到托德夸赞的朱自远并没有感到高兴：“刚才那球你为什么没接，对你来说回这球应该不难。”
　　“哈哈哈。”托德一笑而过，没有回答这个疑问。
　　下一球，朱自远改变了发球路线，将球发至球场中线附近，趁托德跑去中线接球时，他小步向网前移动。
　　“用网前来对付我的底线进攻，想法不错。”托德观察到了朱自远的战术变化，顺势调高挥拍角度，“那如果我这么打呢？”
　　球突然往朱自远的上方高高飞过，然后又呈抛物线朝底线飞去。
　　“糟糕，是挑高球！”朱自远不得不重新跑回底线附近，把球击回给对方。
　　球落在托德附近，但他没有接。
　　“朱自远得分，40比0。”
　　“下一球你会怎么打呢，小鬼？”托德饶有兴趣。
　　朱自远这次却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地把球发了过来。
　　“这次的发球很普通啊。”托德遗憾着，大力把球击回。
　　朱自远双手持拍，顶住这球回了过去。
　　“嘿，你不上网前了吗？”托德嘴上好奇，回球依旧很有力，“是想底线相持，然后等我出错吗？”
　　朱自远跑到球的落点附近，抬头看了眼托德的跑动方向，持拍的双手突然发力打出大斜线，把球打到与托德跑动方向相反的那半面场地。
　　等托德反应过来要跑回去接，已经够不到这球了。
　　“朱自远拿下这局，总局分1比0，接下来是托德的发球局。”
　　“嘿，我不打了。”托德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哦，怎么了？”刚才还在懒洋洋报分的史密斯，这下总算清醒了，“你应该还没完全发挥实力吧？”
　　朱自远也懵了：“大叔你很厉害啊，怎么不继续打？”
　　“嘿，小鬼，用一局来认清你的实力，足够了。”托德把球拍放进自己的球包，“对了，史密斯，你说他这次澳网青少年组的成绩不错？”
　　“是的。”提到徒弟的成绩，史密斯就认真起来，“单打四强，双打冠军。”
　　“原来如此，他确实配得上这样的成绩。”托德背起球包，往训练场的大门走去，“不过这点实力，在成年组可不够看。”
　　“大叔，你要去哪？”见托德要走，朱自远急忙问道。
　　“我累了，回酒店休息。”托德挥挥手，笑道，“小鬼，你还是跟着你教练继续好好磨练吧。明天训练场见。”
　　见托德离开，朱自远郁闷：“他怎么能这样！”
　　“他经常这样。”史密斯见怪不怪，“感觉如何，朱？”
　　朱自远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就像你说的，我觉得他的实力不止如此。如果他认真起来，也许我打不过他。”
　　“原来你也有智商上线的时候啊。”
　　“教练，你什么意思！”
　　“托德很久没打比赛了，排名不高，所以这次不管单双打，他也都要从资格赛打起。”史密斯揉揉徒弟的头发，阻止了他的发怒：“祈祷你不会在资格赛碰到他吧。”

　　第二天，资格赛的对阵名单就出来了，朱自远迫不及待地在名单上找自己的名字：“我第一轮比赛的对手……找到了！咦？”他突然不说话了。
　　“怎么了？”史密斯好奇地凑过来，“哦？你第一轮的对手是托德。”
　　朱自远皱着脸：“教练，你昨天说希望我别在资格赛碰到他吧？”
　　史密斯凉凉一笑：“乌鸦嘴这事，我也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