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冬木燃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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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大楼，破碎的街道，石化的人群，若从天空俯视，便可以看到，这整座城市都沦陷于红莲的炼狱。
在这坐落于人间的地狱中，赤发的男孩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站在遍地大坑的街道中央，鼻尖萦绕的是各种材料被烧焦得复杂气味。
普通的孩子大都会先楞一下，再嚎啕大哭，但起源半觉醒的影响还未完全消失的士郎却出乎意料的冷静，只是记忆混沌一片，不知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周围燃烧的火焰带来的热度让即使只穿单薄衣服的男孩并不觉得冷，他向着这条街道的尽头缓慢行走，途中向左右张望，被人们的表情被固定在石化时痛苦的丑陋模样。
咔嚓，咔嚓。
某种略感机械化的声响，那是整齐地踩踏地面和骨骼摩擦的声音。向前走的士郎与横向穿行的大队红色骷髅人就这样相遇了。
双方都呆滞了一瞬。骷髅群像是军队化一般，剑兵冲在最前面，枪兵随后冲刺，弓兵留在最后射箭，很自然的形成阶梯攻击。
士郎十分熟练的双手合十，再次张开后将漆黑的弥勒巨剑从左掌抽出，快速拔出后狠狠贯穿大地。赤红之眼睁开，异质魔力侵蚀土壤，黑色的长剑之林从地面疯狂长出。
冲在前面的骷髅剑兵在黑剑突袭下纷纷粉碎，从空中袭来的箭雨和稍近距离的投枪则被男孩身前密集的黑色长剑通通阻挡。
“喝啊啊啊啊！”与巨剑弥勒同调后身体素质突飞猛进的士郎高高跃起，穿过黑剑之林，突入到骷髅兵海中。在男孩手中如同身体组成部分般轻松挥舞的巨剑，实际上是锋利与重量并存的铁块。在他的攻击下，龙牙兵们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干掉，哪怕只是剑风扫过，也会粉身碎骨。
不仅如此，随着战斗的进行，淡金眼眸中碧绿数据流飞窜，男孩的战斗技巧由一开始应付群战的技巧由生涩快速转变为熟练，对龙牙兵的攻击应付得也越来越游刃有余。
不到一个小时，近千名龙牙兵就已经被士郎扫荡干净。不知为何，一直为男孩源源不断的快速提供魔力的光子重构在这个世界运转不良，消耗大量精力的士郎感觉到体力、魔力和精神力的三重缺失。
这时才有功夫检查战场的士郎扫视了下周围，那些龙牙兵被打倒后身体都会化为光粒消失，现场只留下一些神奇的悬浮着的球形火种。
士郎对自己的手施加一个保护用的卢恩符文后，好奇地伸向那些火种。没想到手指才触碰到那些圆球，火种便化为光粒没入男孩身体，身体的疲惫和精力的缺失也有所弥补。
“难不成，这是游戏里补HP和MP的药品？”这种效果让男孩回想起父亲瞒着母亲偷偷买的游戏机里的游戏，那粗糙画面里活动的小人，红条蓝条快没了时父亲就会给他们用红瓶和蓝瓶的药物恢复。“那我就多收集一点吧。”
士郎开始一一触碰地面上方散落的悬浮火种，体力和魔力很快便得到完全恢复。当身体回复最佳状态后，继续吸收火种则变成增强身体素质。这些奇妙的设定莫名让他有种继续去打怪升级的冲动。
还没来得及将想法付诸于实践，一个移动迅速的巨大魔力块在士郎的探知视野中出现。男孩转向那魔力块过来的方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来者魁梧雄壮，黝黑皮肤，只在腰间围了粗劣的战裙，堪称行走的巨型肌肉块。脸部因理智的剥夺与狂化而扭曲，但依稀能看出原本的模样。手握石头制成的斧剑，浑身升腾着漆黑的魔力。搭配周围的炼狱场景，他就像制造绝望的魔神。
“为什么？”男孩难以明白。眼前的狂战士，在不久前还是个虽然长相过于刚毅，却可以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讨论动画剧情的大男孩。才一晃眼的功夫，周身气质就发生巨大改变。
对面的巨人却不会因为士郎的迟疑而改变自己的行动目的，他纵身高高跃起，转瞬就跨越了几百米的距离，挥舞着凶狠的斧剑朝着还在发愣的赤发男孩砍了过来。
“小，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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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稍微往回拉一点。
幽灵洋馆里，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有好几个醉汉倒在那。在豪迈的船长提出开派对后，伊甸顺势拿出了不知从哪个世界带来的美酒，结果是除了伊甸本人和恩奇都外，男男女女都在这神秘美酒的影响下醉倒。哪怕是还远没到喝酒年龄的士郎，在被库丘林灌了一小杯后也倒在他怀里睡着了。
恩奇都垫脚穿过醉倒的船长和爱丽丝菲尔，拉开狂王环住男孩腰部的结实手臂，将士郎抱出来放到沙发上，让他枕着自己的腿睡眠，顺便盖上了薄薄的被子。除了士郎外的醉酒者，要么是从者要么是人造人，根本不用担心会因为睡在地上而感冒。
“伊甸，你在干嘛？”安置好士郎，恩奇都看到金发碧眼的法师正跪在沙发上微笑着向那堆醉酒者张望。
“我在看他们醉酒的样子，”伊甸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说出自己难得的兴趣，“不知从哪听来的，醉酒后表现的才是人的真性情。真假不说，这时候的样子倒是很有趣。”
恩奇都好奇的回望，喝醉的大力神呈大字平躺，他巨大的体型把比较瘦削的红袍刺客都挤到靠墙的角落，白发的文明惩戒者将巨人当作床铺，向右侧躺着；不堪被挤的古兰猛犬保持左手握拳攻击巨人右脸颊，右手放在胸口的姿势（原本是将士郎抱在身上的）；女船长睡着时也和男人一样豪迈，双腿微微岔开，一只手枕在自己的脑后，一只手出借给纯白的公主当枕头。酒精将敌我的界限模糊，让大家毫无芥蒂的进入相同的境地。
绿发的Lancer想起自己曾经的挚友每次醉酒时幼稚的表现，不由露出温柔又怀念的笑容。
“恩奇都，你并没有醉过吧。”伊甸突然想起什么，对微笑着朝酒桌那边张望的Lancer说：“不对，你应该并没有醉的概念。”
“嗯？”
“我拿出来的饮料是魔法制品。”伊甸向疑惑的Lancer解释，“制造它的法师们赋予它的概念是——‘一定会让饮者喝醉的酒’。实际上只象征性的加了点酒精，其本身是不具有让人快速喝醉的能力的。所以也不用担心士郎会因为这杯酒产生不良反应。”
“有意思，”绿发Lancer有些好奇，“这种饮料发明出来的意义何在？”
“省下大规模酒宴上消耗的时间，减少宿醉后不可避免的头痛。”伊甸摆了摆手，无奈的解释。
“总觉得，前者达成不了，后者对法师来说并无必要。”
“没错，发明这魔法制品的法师没想到的是酒宴的目的并非喝酒，让人快速喝醉也无法节省时间。法师清醒后因宿醉的头疼，一个‘机械化心智’就可以完美解决。”伊甸回想起那名法师发现自己这自以为造福众法师的发明毫无意义时的沮丧，忍不住笑着说：“最关键的一点，制作成本太高，性价比太低且没有改善其效用的价值。于是我就从他那换来了配方和存货。”
“其实，还是很有用的。”Lancer再次看向酒桌旁瘫倒的众人，“大家的关系不是瞬间拉近了很多吗？作为神之造物的我，虽然获得人的外形，但实质上却是非人的存在。每次酒宴后，我也喜欢装作喝醉的样子看大家红彤彤的面孔。”
“对了，伊甸，”恩奇都想起什么，抚摸着士郎赤铜色头发对法师说：“能给这孩子一场美梦吗？”
“美梦吗？”伊甸想了想，拿出一根羽毛和一个悬浮的光球，“这是美梦神的羽毛和幻塔索斯的格林梦境。干脆一起用好了。”
金发碧眼的法师将羽毛放到士郎的额头上，然后格林梦境的光球闪耀着融入男孩的身体。士郎平缓的呼吸急促了一瞬后恢复，进入深层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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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回士郎的视角。
不断逼近的斧剑，巨人熟悉又陌生的狰狞面孔，火焰灼烧的城市背景，让士郎无法反应。就在他即将被那凶狠斩来的斧剑剁成肉酱时，一只手抓住男孩的衣领，随后视野变幻，士郎出现在一座高楼的楼顶。楼下的巨人因为目标的消失发出怒吼。
“小子，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去招惹那家伙才对吧。”士郎身后传来他熟悉的男性嗓音。男孩惊喜的回头，果然看到库丘林的脸，不过这个库丘林并非手持狰狞的赤红骨枪，而是拿着橡木法杖，一身法师的装束。
“库丘林老师，你也来这了？”不管衣着改变，肤色也浅了许多，脸是没有任何变化的，他乡遇故知，士郎高兴的对他说：“我不知道为何就到达这里了，老师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等等，男孩就不要抱过来，”一身法师装束，职阶也为caster的库丘林伸手阻止男孩向他怀里扑的动作，没好气的对士郎说：“我不记得有教过你这样的学生。”
“诶诶？”士郎彻底混乱了。如果这时候开启光脑，男孩可能可以根据所见所闻大致推断出状况，但他一向只在学习和战斗时激活，因此还是孩子的他难以搞清情况。“但是前两天您不是教我卢恩符文和战技了吗？”
“没这个印象，”Caster阶的大狗弯腰仔细观察男孩的脸，并未发现说谎的迹象，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士郎脸颊的软肉，“不过，总觉得你长得有点像那个我每次都遇到的白毛。”
这回，库丘林用上双手将士郎的脸夹住，再仔细端详了一下，拿来手询问道：“这样的话就更像了，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士，士郎。”男孩揉着脸回答。
“这个名字好像就是白毛的名字，难不成我和他的孽缘从小就结下的？这不能够吧。”Caster烦躁地把蓝色的直发挠乱，对士郎说：“你应该来自一个正在举行圣杯战争的地方吧，我是以什么职阶被召唤的？”
“Berserker。”士郎老实的回答。
“虽然我也能适任这个职阶，”库丘林握住下巴思考，“但因为很少作为狂战士被召唤，我倒是不会带这个职阶的记忆。这次回去后再翻阅吧。”
“不管怎么样，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吧。”Caster非常自然地将士郎抱在怀里，让他扶着自己的脖子，然后开始高楼之间的飞跃。
［果然是库丘林老师。］
被Caster单手抱在怀里的士郎高兴地想。虽然貌似没有自己的记忆，实际上对待自己的方式还是一样的。
没过多久，两人就来到一座惨遭战火蹂^躏的校园。窗玻璃破碎，房屋充满裂痕，空地上也到处是大坑，士郎却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两人进到校舍内部的一间教室，蓝袍法师抽过一把椅子反向放置，然后跨坐在椅子上，双手撑在椅背，看着四处张望的士郎说：“到了，找张椅子坐下休息吧。”
男孩乖乖的从旁边翻倒的桌椅中抽出一把坏得不够彻底的椅子，然后屁股一半坐在椅子上，腰挺直，双手放在膝盖。
“干嘛坐得这么正式？”Caster疑惑的问道。
“妈妈说在教室时要保持良好坐姿，才不会给别人添麻烦。”士郎依然老老实实的说，这个回答让库丘林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男孩赤铜色头发。
“这个国家的教育啊……”Caster莫名的感叹一句，将手从赤发男孩的头顶挪开，然后问：“你说要回去，你家在哪里？”
“冬木市新——”
“等等，”库丘林伸手打断士郎一字一句报家庭住址的行为，“你说你的家在冬木市？那你以为这里是哪里？”
“诶？这里？不知道。”
“这里，就是冬木市啊。”Caster的话语让士郎瞪大眼睛，他突然知道自己为何对这个校园相当熟悉了，因为穗群原学园是他父母的母校，他们曾带他来过好几次，哪怕现在被破坏到这个地步，很多布置也让他感觉熟悉。
“冬木市怎么会变成这样？！”士郎觉得自己又有陷入混乱中。
但库丘林并不打算让男孩再次有机会楞神，他敲了一下士郎的头，对捂着头的男孩说：“既然你说自己是我的学生，那我就来试试看你学到多少。”
炫光闪耀，两人来到学院教学楼前方的操场。库丘林手持橡木的法杖，比起法师更像是德鲁伊，男孩则双手握住弥勒巨剑的剑柄，剑身直指自己换了个职阶的老师。
测试在响指声后开始。F式样的卢恩文字照常出现，化为颗颗迅疾的爆裂火球，朝着直冲过来的男孩飞去。释放术法的同时，Caster还有闲情逸致感叹：“狂阶的我真的会教人吗？”
火球快要击中男孩时，突然碰上了风构筑的障碍，在离士郎还有两三米的地方便纷纷引爆，冲击波的威力被风之障碍隔绝。向着师傅奔跑的士郎突然加速，身体像是被弥勒带着，转瞬间便到达了Caster面前。
巨剑横扫。
嗙！
沉重的漆黑之剑被橡木法杖阻挡，无法再进一步。库丘林刚准备夸奖男孩学得不错但自己技高一筹时，那漆黑巨剑的剑身上睁开红色的眼睛，紧接着蓝袍法师的身体从中间断开。
“涉及到空间的切裂能力吗？那把剑很棘手呢。”蓝袍Caster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被士郎斩成两截的从者化为木头断裂。男孩看向声音源头，库丘林正心疼的看着法师袍上清晰的剑斩切痕，“总有种这件衣服活不过这两天的预感，我还是很喜欢法师袍的。”
“小子，接下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火焰在橡木杖上燃烧，Caster闪现到士郎面前炎杖下劈，男孩敏锐的将巨剑弥勒横持接下这一击，同时剑身赤目睁开，黑色剑林自大地冲出，追着后退的Caster生长。
库丘林手指在黑剑上一划，玩得最溜的火焰符文再次催发，连绵不绝的爆炸在黑剑上发生，且朝着士郎反向追逼回去。虽然男孩的卢恩符文用得不够熟练，但这个距离下给自己一个上浮的咒文还是时间足够的。
跃起的士郎避开了下方的爆炸，背部却突然撞上了障碍，光脑反馈的是卢恩符文铸就的墙壁，拥有将撞击的力道三倍返还的效果。人小重量轻的士郎自然直接被弹回地面。
“呜——”勉强使用卢恩符文实现软着陆的效果，男孩忽然发现身体一沉，地面再次出现巨大符文，效果是重力三倍增幅。随后，一只由藤木编织出来的巨掌在抓住士郎的身体后熊熊燃烧起来，接着向地面狠狠一锤。
在藤木巨锤即将砸中地面时，暗红的剑光一闪，燃烧的巨拳从中间被切成两半，双目赤红的少年手持巨剑弥勒从火焰中冲出，在半途三次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百米外面露惊愕的Caster。
做完这次超越极限的突刺攻击，士郎眼中的红芒褪去，也没看到他贯穿的从者化为木人的情景，双手松开巨剑弥勒，任由其透明化消失，自己则朝后仰倒，落在温暖的毛毡法师袍中。
“挺厉害的嘛。”不知何时出现在男孩身后的库丘林此刻上身赤^裸，露出比作为Berserker的他稍微白皙瘦削一些的身体，但依然肌肉结实。他脱下的法师袍则用来将因精力消耗过多而沉睡的男孩包住。
“比起成年后那张臭脸，小时候可爱多了。”Caster说完便抱着男孩，纵身一跃从窗户进入医务室，将士郎放到还未被破坏的床铺上，“如果能保持这个水准的战斗力——”
Caster望向冬木市柳洞寺的方向，视线穿透障碍，瞩目于圆藏山底下的大空洞，那里有造成这一切灾难的最终根源。黑色的Saber与她的守卫——被侵蚀的红色Archer镇守在那。
“就可以去做个了断了。”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八章 冬木燃烧
